第10章 10留下
2119年4月3日。
清晨的烛光从窗外射入，穿过没有干涉的双两个窗缝，在张演的床边投射出许多亮条。
张演从梦中苏醒，睁开眼的那一刻，阳光原本投射出的许多两条变成两条。
昨夜从空场回来后，雅士安排着在一间高级套房住下，随后便匆匆离去。这一觉睡的很好，很安心。
他难得地没有去到众神花园里，也没有去想着别的什么，美美得睡了一大觉，睡到接近中午。
“呃……爽啊！”
张演伸了个懒腰，下意识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坏了，这可不行。现在我又能说话了，可得谨言慎行。常春可是战场，绝不能掉以轻心。
对抗众神？神是什么定义？每一个神，都有着弹指毁灭宇宙的力量。众神加起来？
基本上在和整个宇宙本身对抗。
不过张演却也并不像以前那样恐惧无助了。硬币在手心旋转，如此安心。
应该，是因为他已经逐渐熟悉了体内的那股力量。如果能言出法随的话，先说一句什么好呢？
也不知道这能力能持续多久。但只要多使用能力，通过科学的观察，实验，总结，应该能明白我的公式是什么。
张演握了握拳，生活现在充满希望。
连着经历两次生死危机，又在场中证明了自己，在常春至少能安稳几天了。
“醒了？”
张演床的另一边，雅士在凳子上坐着，看样子一夜没睡保护他。
张演没有搭话，显然还在因为昨天雅士把他推进菲斯笼而不快。
我又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
雅士淡淡地一苦笑。再怎么拥有几倍菲斯极限的神力，34658也还只是个青年。
青年就会调皮，会赌气，会幼稚。
可是他雅士不会。他已经自愿签署了三级人类文明保护协议，他已经是个成熟的战士。
不管对方是人还是神，只要需要他，雅士随时都可以献上自己的每一寸皮肤。
雅士也能理解那被背叛的滋味，他更是亲身经历过，关在菲斯笼里并不好受。
“昨天的事还是要跟你道个歉，但那也是院里的任务，不好意思哈。”
雅士说话的功夫手很快抓起床头柜上的果篮，手指拨弄琵琶发出锐利的音波，唰唰两下利索地给张演隔空削了个苹果，递到他面前。
“吃一个吧，昨天晚上你妈来看过你了，这是她给你买的。”
张演本不想吃的，扭头看到果篮上熟悉的老妈的信，立刻从果篮上取下折开。
“对了，那是你妈留给你的。昨天你睡得很香，你妈来的也晚，看到你睡得那么好就小心翼翼只写了这个离开了。”
信里只有了了数字，张演却很熟悉那每个笔画落下的角度和力度。
儿子，妈在常春看过了，副院长他们人都很好，这的条件也好多了。你在这好好治病，不用操心钱。
我跟副院长说了，他会给你配个最好的手机，你有啥事给妈打视频电话，好好休息。
张演读完了纸上的两行字，心中却十分愧疚。
从苹乡到滨城，坐空中磁轨动车也要五六个小时。老妈昨天六点下班，一定是马不停蹄上了高铁，睡也没睡凌晨才到。
自己却甚至没能见她一面，甚至都不知道她来过。
张演唯一愧疚的人，就是将他扶养成人的老妈。他欠的太多了，可是还在欠。
不过这种日子很快就会结束了。
张演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走上人生巅峰，一如自己梦中那般功成名就。终有一日自己会踏上返乡的车，会让老妈为自己骄傲。
论没钱没势没关系，一个乡下精神病小子怎么在大城市滨城混的出人头地？
老子有挂！
张演慢慢地接过雅士的苹果，放到嘴边咬了一口。这并不代表原谅雅士，他还没那么大度。
“好，好。”
雅士坐在一旁，给张演打了盆擦脸的热水。
“你老娘对你可真好，提着那果篮坐了那么久的车，昨天半夜才到，手都捏红了。是不是她不知道滨城到处都是24小时人工智能便利店？”
“果篮什么的，到了再买不行吗？”
口中半蔫发涩的苹果，却如此甜蜜。那是苹乡的味道，是母亲的爱。
张演缓缓在写字板上写了几个字，却让张演肃然起敬。
“滨城苹果贵。”
雅士苦笑之余，帮着张演打理好。
“嗯，你们家也不容易啊。副院长想跟你见面很久了，跟我来吧。”
终于要见高层了，张演心里早有打算。死里逃生可不能白整，先要钱，再说别的。
至于给不给常春卖命，再说。如果对方开价高，可以随便打下工，命肯定是不卖的。
雅士带着张演上行穿过1号楼的住院层，来到1号楼最高的11层。
导航栏上显示，这一层是“院内高层办公室”，看来是没在骗。
副院长办公室门前，雅士停步。
“是这儿了，请吧。”
你不会又推老子吧？
张演斜了一眼雅士，雅士苦笑着主动退后到走廊很远推不到人的位置。
懂事。
常春的副院长，会是什么人呢？
张演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办公室，两旁摆满了各种精神病学书籍，整体风格简约大气。
红木的不规则办公桌后，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垂垂老者，看起来没有精神。
他就是常春的副院长？这种形象的确是张演没有预料到的。
木偶缓缓开口，满是皱纹的嘴唇翕动。
“请坐吧。”
张演坐下，洁净的桌面上放着一份反过来扣着的档案，还有一个玻璃碎纹的老玻璃杯，和一个的不锈钢茶杯。
两杯茶的颜色很浊，似乎泡了很久了。有玻璃碎纹的那一杯靠近桌后，很显然是木偶自己的茶杯。
不锈钢那杯，很显然是为张演特意准备的。
“你好，我是常春的副院长，木偶。”
“我……咳咳，张演。”
“嗓子还不舒服吧？你哑巴了很长时间，慢慢来，肌肉要休息的。喝口茶润润嗓子？这可是上好的翠峰。”
木偶微笑着邀请张演饮茶，自己也拿起那又玻璃碎纹的杯子要饮。
张演心底冷笑。拿我当傻子？
老子跳起来就是一抓，直接从呆呆的木偶手中把玻璃碎纹杯子抓走，把不锈钢那杯推到木偶面前。
“哎哎……哎呀，你这是何苦呢？”
“我，怕你，给我，下毒。”
张演说话还是不太利索，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之后，饮了一口木偶茶杯里的。
清新淡雅，的确好茶。
木偶见状，也只能拿着不锈钢杯子猛饮了一口，饮尽而后倒过来杯子，似向张演证明他没下毒。
“好了，诚实是我们建立信任的第一步。我必须向你道歉，不管是之前的直升机事故还是昨天的检测，都是我等唐突冒犯。”
“让你受惊了，实在抱歉。”
张演摇摇头，嗓子又开始痛起来，懒得说话便在写字板上写道。
我没病，我只想回家。
“没有问题。如果你执意如此，聊天完后我就安排了专机送你返回苹乡。”
木偶的全然应允让张演有些意外。
其实两人都知道神的秘密，只是都在装而已。
张演在装什么也不知道，这样防止对方强行让自己加入常春。万一被注射个什么毒药，逼着自己给常春卖命可就坏了。
木偶则是在将计就计。
“哦，当然了，我院与你签订的合约，只负责你在院时的衣食住行。你若执意回去，，你要考虑好。包括你之前跟梦龙说好的30万，也当然没了。之后的一切就与我院无关了”
木偶明显话里有话，紧接着又道了一句。
“你觉得那天的龙卷风，为什么恰好袭击了你们？”
张演眼神在动。木偶的意思很明显，自己不知为何已经被一股势力盯上，那龙卷风虫群就是来杀他的。
坏了。如果木偶说的是真的，即使张演如愿回到苹乡，恐怕只要他还活着，那势力就不会善罢甘休。
搞不好，会把老妈牵连。一定会。
木偶狡猾老道，看张演眼神变幻之间已经猜到张演什么都明白，也知道张演别无选择于是胜券在握地又倒又饮一口茶。
“啧……反之你若是加入我院，那可是有数不尽的优待，大到你难以想象不说，至少还能保你安全。”
张演作冷笑状，写。
像梦龙那么安全？
“呵呵，年轻人就是幽默。梦龙作为我院研究员，作为一线战士，他是要抛头颅洒热血的当然与你不同。”
我有什么不同？
“这个吗……”
木偶僵硬拂须笑道。
“就你目前的表现来说，有极大概率可以加入我院高层。保护等级不同，当然安全了。”
“像梦龙这种初级研究员是安全级6，中级研究员是7，高级研究员是8，在往上嘛……你只需要知道，你只要加入我院，我可以答应直接给你6级。”
“6级就是优先保护，你应该懂。当然你要是离开这儿，恐怕凭你自己活不过一天。还有30万，现在外面多难赚钱，你应该知道一些。”
2119年，日益发展成熟的人工智能已经取代了不少人类职位，想挣钱？
不是科学家，也得是工程师，最起码也得会个编程吧？
张演沉默了。木偶说得对，目前的情况一切都不明朗。不查出龙卷风虫群背后的真相，他就不能回到苹乡。怎么说，他也不能让老妈受牵连。
梦龙告诫过了，不查清楚这件事我绝不能回去找老妈，不能把无辜的人卷进来。
对方的力量显然是超自然的，能保护张演的也只有常春了。
但凡他把这话说给滨城警局，估计立马就要被当做精神病人一秒扣押逮捕。
更主要是钱真不少。
木偶看出张演的动摇，心中感觉只差一步，于是从办公桌下抽屉缓缓取出一部崭新不知名牌子的超智能手机。
那部手机只是从外表来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市面货。
“这是我院最新出品的第十七代超级智能手机，搭载脑电波感应模块，第三代辅助AI，机身采用1nm高能钛晶制成，配有等同于10000毫安时电池的波接发储能器，在地球大部分区域内终生无需充电，一机管三代。”
木偶把那手机称赞了个天花乱坠，又道。
“相信我，我院是不会亏待你的。如果你答应加入，30万十秒之内就可以转到你母亲的账户里。”
木偶将那款价值不菲的常春自产超智能手机推到张演面前，静静等待着。
张演却打算走。木偶洞悉人性的能力让他感到可怕，他还是决定不干。
“再想想。”
张演奇怪地又感觉到那股亲和力，潜意识要让他相信木偶。那股力量张演曾经以为是雅士身上的，现在看来是木偶。
“你在，控制我，我不干！”
木偶看到写字板这句话，下意识地咦了一声。这么多年，他的心灵神力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抵抗。
张演不接受那手机起身要走，木偶连忙道。
“慢！这样吧，你不如先暂时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我保证不利用你做任何事，而且我还保证你的安全。你就这样回去，你母亲也不会开心的吧。”
“待上一周，就一周，我就可以对外宣称使用特殊疗法将你治好，给你开具正式的出院许可。有了它，你才能去找工作。人不能总是被养着吧，我相信你也想报答你母亲。”
“这一周，你可以近距离先了解一下我们，别急着做判断。”
这话句句都说在张演心坎上，实在无法拒绝。
张演想来常春，是因为这里可以解答自己的一些问题，也许还能知道女神的事情。
但张演最终还是要离开的，正式的出院许可和精神鉴定，也是最需要的东西。
木偶都肯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张演再拒绝便显得不太礼貌了。
包吃包住的一周，怎么说也算不上差。
木偶心中所想的与张演差不多。
只要留他多待一阵，相信张演看的明白常春的好。没有木偶的指令，张演现在还被困在苹乡精神病院那监牢中。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到明面上。
木偶知道张演不会拒绝，嘴角上扬。
张演回身，正抓起桌上智能手机的那一刻。
下一秒，一道几乎无法被察觉的风，刮破了窗，将木偶的老脸切成两半，直奔着张演而来！
雅士在怒吼！
“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