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倾倒酒水
眼前的男人，似乎变得秀气了一些，眉目间，多出几分阴柔气。
冯潇！
又是你！
左手倾斜的更厉害了一些，大量的酒水，被倾泻出来，甚至能感觉到，爽快的笑容肆意奔涌。最终用尽力气，甩开握紧手腕的胳膊，潇洒的转身离去。转身之际，张暮云的手指，轻触手背上的几滴液体，然后安心乐意的落座下来。
这次宣泄，是漫长的，在赵露白的心里，它是这般。
其实仅仅只在数秒之间，即便算上走动的时间，也在两三分钟之内。
王雪榆还沉浸在食物的美好感觉里，她却在开怀中，与时光相处了恒久远。
临近上班前，王雪榆和赵露白，走出了浣熊自助。张暮云早先一步离开，并且在走出餐厅时，绕到赵露白身前，主动打了声招呼。
本就纠结于如何与他分别，如今麻烦被主动化解，畅快的感觉无法阻止的填塞进心胸里。
与张暮云的隔阂，消失了一些。也许将酒水倾倒在他的手上之时，这番变化就已经发生，之后的告别，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甜点，调剂口味而已。
王雪榆的眸子，曾经悄然间打量过赵露白的神情，就在张暮云离开的刹那。
那些开心，蕴藏在了眼波流转的间隙里。
却并未挑明。
午后的阳光，是热烈的。没有风，只是纯纯的曝晒，赵露白能感觉到，肌肤已经变成了棕黄色。它是被紫外线勾起的。虽然仅仅只被它关照了十几分钟。
那是从地铁站到进入单元楼内的时间，而恰在阳光消失的那一刻，一张明月般的面容，落入眼眸。
顾明月没有食言，刚到下午，就已经来到了华庭佳苑。
这次他碰上了好时候，心情恰好畅快，赵露白稍微假以辞色。
“你来了。”
“嗯。”
“不觉得烦吗？”
“露白，我——，算了，能见一面就行，我想说的是，今天的你有些不一样。”
又是这句言辞，和张暮云如出一辙。
或许确实不太一样吧，午餐持续到后半程，就已经变了。
“那我们再见？”
“我送你到房间，然后再离开。”
“行吧，你要是乐意，我无话可说。”
赵露白当先一步，踩在台阶上，并且目视前方，自顾自的向着三楼行进。
并未回眸，甚至未曾侧眸，心中似笃定一般，迈着坚实的步伐。
顾明月是不可能中途离去的，不仅仅是因为身后的脚步声异常清晰，更是因为她相信，顾明月会陪伴着她，即便只有短暂的距离。
真的变了。
此刻就是这般心情，和之前很多天不大类似，并且似沉溺一般，身心都是畅快的。
站在防盗门前，右手握紧钥匙，将门打开，然后才终于回眸。
“要进来吗？”
“不了，最重要的事情上午已经完成了。”
“是相册吗？”
“嗯。”
“好吧，对这件事情念念不忘。”
“露白，承诺过的事情，我是不会食言的。”
“是吗，可是在我心里，已经食言了。青海湖边分别至今，至少过去了五个月，多么漫长的时光。”
“嗯，所以我今天下午，想再看你一次。”
“现在已经看过了呀，走呀，再见！”
“露白，我——”
“愧疚吗？不必如此，我没多心。”
“嗯，那我走了，下次还来看你。”
“拜拜！”
赵露白挥一挥手，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忽然被记起。“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多么的优美，康桥的碧波，安静的流淌进心里。
震颤，却又痴狂！
乱！
风一般的情绪被唤醒。
瞧一眼顾明月的背影，然后厉声叱喝：“站住，请带走你的云彩。”
“露白，我的云彩就在这间屋子里。”
“相册么？”
“也在青海湖边。”
“追忆往昔么？”
“露白，她在你心里，已经成了流年吗？”
“不然呢，你又何曾将他藏于心底。”
“不是这样的。”
“不关心事实，还有，现在可以走了，立刻，马上，恕不相送！”
“嗯。”
顾明月转身，两行清泪窣窣的流了出来。《再别康桥》么？分明是宋玉，书写《登徒子好色赋》的宋玉。憭栗兮若远行，登山临水兮送将归。多么好的诗句，人间再难寻。
手指轻触眼角，用力拂拭一下。
想要回眸，甚至胳膊都偏向后方，却终究走下了楼梯。
赵露白的眼眶也红了，心中不住的腹诽着这份癫狂的情绪。
是有一些错乱的，因为前路的茫然与身边人的扶持相互交融，大悲大喜都无法爆发出来，最终将门关上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被沉闷感压制住。
该考虑订货这件事情了。王雪榆的承诺如天降甘霖，那么放开手脚就变得轻松自如。
可是眼角落入那个相册时，冯潇的面影，也忽然出现。
手指鬼使神差般的点开微信通讯录，他的头像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怎么会？
从未添加过他的微信，可是眼前的头像，分明就是它，眼皮拼命的睁着，似心急火燎一般的，查看了一下微信号。
fx19930719。
是他，上次亲口告之的就是这个号码。
可恶，已经明确警告过他，不可添加好友，却视若无睹。忽然想当面呵斥。
翻找到代工工厂销售部经理的电话，拨打了过去，将追订货物这件事情，告诉了他，然后支付货款，收起手机，落座在梳妆台前。
想画一幅浓妆，非常精致的那种，非重要场合，不会使用的彩妆用品和工具统统拿了出来，摆放在眼前。
厌弃某位男人的时候，就会干这件事情。待在豪容三年，曾经干过三次。赵露白记得清清楚楚。
第一次是入职第一天，被冯潇嫌弃之后的晚上，第二次是工作遇到极大的困难，第三次是离职当天。
此刻，又想这般，并且对镜自视。
这张脸其实并不完美，只能算作中人之姿，普通人而已。
如若不曾与豪容发生牵绊，或许如今已经过上了芸芸众生的生活。谈几场恋爱，择一佳偶，考虑结婚这件事情，多么的幸福。
现在的生活不幸福吗？
注册了彩色人生，为了事业拼搏，也被某几位男人关注，应该会觉得心满意足。
心满意足哟！
好惬意！
可是王雪榆呢？难道她那般优哉游哉，不是一种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