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不该离开她的
“不提，当然不提，怪我看错。”
男人软下语气，他自然也明白，琉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病房里的气氛凝滞，一时间沉默得可怕。
直至一道低低的呜咽声响起。
女人一边抽泣，一边以极低的声线询问向自己的丈夫，病房的环境太过寂静、即便在门口也能听清。
“……智之，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很残忍？”
“有了新的宝宝，于是就故意冷落过去的女儿，害她情绪失控。”
“琉璃……呜呜，琉璃她明明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啊……”
“可是……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智之，你知道吗！当我查出自己再一次怀孕的时候，我当时的心情有多么的激动和兴奋……仿佛我的人生从此展开了新的篇章，我的人生再一次拥有了未来！”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恐慌！是琉璃带给我的恐慌！”
“我害怕……她将我的未来夺走、将我未诞生出的孩子的未来也给夺走！”
“我们真的没有精力、也没有金钱……再继续地在她身上耗了……”
“也许，我不配成为她的母亲吧！”
“但是扪心自问，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一切？”
“我们为琉璃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我本来不必辞职，你也有朝会社最上层升迁去的可能性，我们的财产也不会一直缩水……”
“有时我会很阴暗地想……琉璃不会是讨债鬼，是我们前世做的孽吧？”
“够了，慧子！不要再说了，我明白，这些我都明白！”
男人沉痛的声音传来。
“要说残忍，同意你做出那个决定的我一样残忍。”
“我们是共谋！为了逃离我们亲生女儿的共谋！”
“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正如你说的，我们从来没亏欠过琉璃、从来没有！”
“只是……我们也得为我们自己做打算，为我们第二个孩子做打算。”
“这没错，这怎么会有错呢？”
“慧子，你有没有注意到？”
“什么……”
“离开琉璃以后，我们的笑容好像变多了。”
“……”
“别露出那种表情来啊，反正也不会有人听到，诚实点吧，慧子。”
“就算为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多想想，你也该多笑、保持心情愉悦、汲取足够多的营养。”
男人拾起勺子，为自己的妻子喂起了美味诱人的羹汤。
“逃避痛苦是人类的本能。”
“你无法否认，琉璃已经成为我们生活中痛苦的根源……”
“我们没错，琉璃也没错，与其忍受着那份逐渐崩坏的感情继续相处下去、让她发现我们的真面目。”
“不如让她还停留在我们深爱着她的记忆里。”
“那样，对她也好吧。”
清水智之冷静地表述完，他与妻子彼此都久久不再言语。
只有一勺接着一勺，品尝着羹汤的声音传来。
羹汤错过了最佳的赏味期，变得不再美味、还有些油腻，但一想到这些营养能被腹中的孩子吸收，女人却又甘之如饴。
“热水没了，我再去开水房接点。”
男人说着，将保温瓶从病房里拿出。
病房外的走廊上，白炽灯明亮得格外晃眼，男人低下头、不去面对那过分刺目的光线。
却忽然发现在地板上零落的几滴水迹，湿润得叫人不安。
“……”
是路过的其他人打完开水之后留下的吗。
可他没听见外面有人经过啊……
算了，男人没再多想下去。
现在最重要的，只有他的妻子以及第二个孩子。
………………
【你不断向清水琉璃拨打过去电话。】
【一次、两次……五次、十次……】
【第一百次，她都没有接听。】
【你的父亲给你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求你从房间里出来，要你为你的无礼向玉子道歉，玉子明明为了你，亲自参与了团圆宴的制作，此刻餐桌上摆满的大盘小盘、每一道菜都有她的心血在里面！】
【借着酒意，你的父亲愤怒地宣言道：“你该不会是恋爱了吧？东都的女孩子有什么好，玉子才是我心目中的儿媳妇！”】
【你早已听不清耳旁父亲的声音，推门而出，撞开他的肩膀，不顾正低声啜泣的玉子、和她身旁面无表情的神无爱，在全家人的面前失魂落魄地离开家宅，从乡下朝着有计程车的县城公路跑去。】
【你拼命地跑着，并不适应这份激烈运动的心脏叫人害怕地跳动着，发出犹如擂鼓般轰鸣着你胸腔的声音。】
【你打到了计程车，当你提出要从神隐县这个小地方去往东都，司机只觉得你疯了，径直就要“八”字起手，直到你给他展示了他无法拒绝的价钱。】
【你说，你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在东都。】
【你说，你不该离开她的身边。】
神无光从车窗里往外面的天空看，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天夜里看过的星辰。
原来风驰电掣，竟是那么的慢。
………………
【模拟结束。】
【本次模拟总结。】
【经历阶段：初恋期、热恋期、举目破败期。】
【评分：八十九】
【评语：你是一束光，照亮蜗壳中的少女、独自在阴暗角落里腐烂的小蘑菇，你已经做到了所能做到的极致，你也几乎成功了，只欠缺最后的一丝留心。】
【结果：你收获了少量的漫画熟练度，属性点+1，以及一份只属于你的心跳，是否倾听？】
神无光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庞，不知过去了多久。
耳旁忽然响起一阵舒缓的鼓点，它逐渐与少年的心跳合拍，直到停歇。
仿佛只是在一阵静谧的风中睡去，世界从未如此的安静。
“属性点……选择增加智力。”
神无光的属性图在意识层面上被打开。
【智力：7→8】
【魅力：8】
【体力：7】
【精神：8】
【技能：无】
一股电流般的刺激感从脑海的深处被激发出来，流过了大脑皮层。
刹那间，仿佛生理神经网络上的某种桎梏被解除开来。
神无光感到自己的思维前所未有的空灵。
现在，他或许只需要付出正常学生的努力，便能考取东都大学。
但神无光还来不及感受这份惊喜，便使用了最后的模拟次数。
【目标，清水琉璃。】
【模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