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天佑灵土大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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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归墟与执刀人

真的是滔天的因果,惊蛰那次不过是给顾青提了一嘴,身后的因果便如三丈火苗。

可和黄瑶他们比起来,那三丈火苗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惊蛰眼里的黄瑶他们身后,猩红色的因果已经浓郁的快凝聚成黑色,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可比天高,可比地厚。

惊蛰光是看一眼那些因果,便感觉到窒息,可黄瑶他们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依旧坐在大雄宝殿上与大荒圣域的上使推杯换盏,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惊蛰望着惊异,道:“师父,那郡主一家和大荒圣域开启战争,确实害了不少人。”

“可是他们的因果是否太大了一些?我看那天地都快容不下那因果了。”

夏田点头:“不错,若是以蛮城死的人来算,他们的因果确实不应该如此庞大。”

“但是惊蛰,若在时间长河的角度去看,那他们的此战,便是拉开了大幕的序曲。”

夏田拍着惊蛰的肩膀,带着他往前垮了一步。

这一步垮过去,山河倒转,改天换日,整个世界仿佛后退一样,流苏般从惊蛰耳旁擦过。

当他再反应过来时,他与夏田已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此地混沌未开,无上无下,无前无后。

一条光织的长河从远处而来,又驶向远方。

长河两侧是无尽的星海,星海中人影绰绰,有卧倒的老佛,有举杯交盏的诗人,还有醉卧美人膝的皇帝...

这些人影仿佛在今天,又仿佛在昨天,惊蛰眼中的他们叠影重重,仿佛会分身一样,有时候会出现好几个,有时候又会只有一个。

但这些并非真的是影子。

当这些影子看到夏田进来时,卧倒的老佛站起了身子,举杯的诗人放下了杯子,醉卧美人膝的皇帝连忙将左右美人驱散...

惊蛰此刻才发现,原来这地并不荒凉,甚至还很热闹。

那些人影们惊蛰看不懂的眼神望着夏田,直到夏田摆了摆手,他们才似松了口气般,该做什么做什么。

长河又恢复了平静。

惊蛰问着:“师父,他们是...”

“你以后就知道了。”

夏田不语,只带着惊蛰来到长河边,期初惊蛰以为这是一条发着光的河流,可直到靠近了才看清楚,那河里流淌的不是水。

而是一根根奇特的丝线,丝线和师父那水镜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惊蛰看见丝线上偶尔会闪过一些画面。

有老人中状元时的喜不胜收,有名落孙山的读书人郁郁不得志,还有入朝为相的首辅指点江山时的意气风发。

惊蛰揉了揉眼睛,这才看到,原来刚才不管是中了状元的老人,还是名落孙山的读书人,亦或是那个首辅,原来都是同一人。

这长河里的每一根丝线,都贯穿着一个人的一生。

丝线并非独立,当两根丝线交汇时,那两人的人生便有了交集。

而若是丝线分开,则是缘分到了尽头。

这些丝线浩浩荡荡汇聚成一条长河,虽混杂在一起,却不显得凌乱,每一根丝线定有他自己的归处。

惊蛰看的好奇,又抬头望向夏田:“师父,这里是...”

“归墟。”

夏田道了一声,领着惊蛰到了河上,两人凌空而立,毫不在乎河上吹来的猎猎狂风。

人影们见到夏田屹立在河上,纷纷不由自主的挑动着眼皮,但马上又归于平静。

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仿若无事发生。

夏田在长河上,指着河下一处,道:“你看。”

惊蛰顺着夏田指着的方向望去,一根丝线赫然出现在他面前,惊蛰看了看丝线上的画面,呼的一拍大腿。

“这是那个郡主?”

丝线上挂着的画面人正是黄瑶,和夏田给他看的那一幕如出一辙。

都是黄瑶站在高台之上,披着狐裘指点江山,一弱女子,脸上却挂着上位者的气质。

她的身后,是数以十万计的黑甲兵,而她面前高台下,却是累累白骨。

然而,黄瑶的一生本不该如此。

夏田挑起了属于黄瑶的那一根线,在这根线的末尾,是被麻匪追杀,不得不逃窜异地的黄瑶,她没了狐裘,没了脂粉,穿着粗布麻衣,肿胀着脸与狗抢食。

最终,死在寒冷的冬夜。

无人问津。

惊蛰看的称奇,道:“师父,我有些看不明白,如果这根丝线后面才是黄郡主的一生,那么现在的她是...”

“是被你师兄更改了。”

夏田没在这话题上过多解释,他把黄瑶的线放回长河中后,惊蛰看到黄瑶的那根线从中间断开,后面的线消失不见,前面的线却与他人的线结在了一起。

两根本来没有交汇的线产生交集,这便导致原本平静流淌的丝线长河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结。

这个结阻碍了其他丝线的流淌,也和其他丝线有越来越多的交集。

最终汇聚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

惊蛰望向那死结,看到上面有许许多多的画面闪过。

有被黑甲兵杀死的战士,有倒在黄瑶面前的富人,还有江湖的侠客,红尘的女子...

这些人本该顺利的一生被黄瑶阻拦,被迫停下脚步。

惊蛰看的不是滋味,此时他算是明白了师父先前的话。

因果若论时间,当下影响不过沧海一粟,可若是放在时间长河当中,那小小的一块落石也能掀起滔天巨浪。

他道:“师父,这黄郡主可真该死啊。师兄怎么会救她呢,救她一个,害死了这么多人。”

夏田摇摇头:“你师兄本意并非救她,但饶是如此,他也染了大因果。”

“黄家与大荒圣域狼狈为奸,一方想要势力,一方想要地位,殊不知无形中影响了万千生灵的运。”

“此等大因果,天饶不得,地也饶不得。不管是黄家,还是大荒圣域,都要以命来偿。”

“好死!”

惊蛰握着拳头,他父母皆是被黑甲兵逼死,不管是黄家还是大荒圣域,都被惊蛰所恨着。

奈何实力不足,无以为力。

然听到师父这话,惊蛰顿时一喜:“那师父,您什么时候出手?”

夏田一愣:“我出什么手?”

惊蛰怔了怔,指着黄瑶:“不是您出手把那死结解开,顺带灭了黄家和大荒圣域吗?”

夏田翘起了嘴角:“黄家与大荒圣域闹得再厉害,与我何干?我又不是这天道,我出什么手?再者说,有执刀人,何须我出手。”

“执刀人?”

惊蛰问着:“师父,执刀人就是去杀黄瑶和大荒圣域的人吗?他是谁啊?”

“不能说。”

夏田意味深长的看了惊蛰一眼:“说了命就改了。”

“哦。”

惊蛰挠头,不再多问,只是又把脸凑近了那一团死结上。

那死结上画面飘出,最终渐渐定格在那一幕里。

——黄瑶的脑袋掉在灰泥地上,双目圆睁,充满不甘。

——大荒圣域毁与一根枝条之下,那一根枝条只是轻轻一甩,整个大荒圣域便人间蒸发。

“死得好啊!”

惊蛰看的解气,手里的拳头都握的更紧了。

这时,就在他要收回目光时,却忽然瞥见一抹画面从余光中闪过。

当即,惊蛰身子一僵,转头再望去时,那画面已经隐没与丝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