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秋收的信
装着雪瑶的冰棺是用万载寒冰所制,价值连城,雪瑶的遗体放在里面,可保证尸身不腐。
她胸口前放着一株冰冻着的雾凌花,花与美人交相呼应,人美花美,如同时间被定格在了这一刻一般。
但不管雪瑶如何的美,冰棺如何的不菲,终究是带着一些晦气。
回离城的行商没有一个愿意捎着夏田。
他倒也不恼,摇摇头带着冰棺转身就出了灵城,慢慢的行走在官道上,踏上回离城的路。
出行三月,地里的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到这,夏田加快了脚步。
他走后没多久,灵城的方向骤然传来巨响,灵山顶冒起了黑烟,半个山头被莫名的力量削成了平地。
…
夏田到了长乐县时,灵城的事已经传开了。
距离灵城最近的县域,长乐县比所有人更加敏感,夏田才刚到长乐县,就看到整座县城都好像蒙上了乌云一样。
各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生怕在路上耽搁了。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抹焦虑,就好像生怕自己会出事一样。
夏田寻了个酒楼,刚踏进去,门口的小二就想要开口说什么,但一看夏田的穿着,以及那口巨大的冰棺,乖乖的将嘴闭上。
他谄媚的凑到跟前,道:“公子,客厅挤得很,不如上二楼我给你找个雅座?”
“那倒是麻烦了。”
夏田不在乎雅座还是大堂,只是想着冰棺放着占位置,大堂始终不如雅座来的舒心。
将银锭丢给小二,小二掂量一下,立马喜从心来。
吆喝着:“天字号上房,贵客一位!”
他做出请的手势,夏田跟在他身后。
但就在上二楼时,忽然转角处传来一声惊响:“田公子?”
夏田其实早就发现了里面的熟人,本来他想着背着大冰棺挡着,那人就认不出来自己,结果没想到还真就这么巧了。
他转过头,看着坐在大堂角落里的顾青程颐两人,僵硬的挤出一抹笑意:“顾大侠?程小姐,你们怎么在这?”
顾青和程颐两人在石城上车,然后在长乐县下车,本来夏田以为过去这么多天,他们两个已经离开了这里。
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在。
多日不见,两人显得稍微有些疲惫。
倒没有伤,就是心灵上疲惫的紧,仿佛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的事。
夏田没有多问,顾青和程颐却仿佛遇到了倾诉的对象,喜到:“那也真是赶巧了,我们今日刚准备去灵城,没想到就在这里碰到了田公子。”
“听说灵城发生了大事,田公子既然是刚从灵城回来,可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顾青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小二给换上雅座,还拽着夏田的手,仿若是今天必须得喝上一杯。
夏田张口就胡说八道:“顾大侠可是找错了人。我没去灵城,半途就下车了。”
“没去?嗨,那你可多亏没去。”
夏田说没去,顾青反而更加在意,死命拉着夏田上了雅座,上了两壶酒,边倒酒边说道:“田公子你可真是幸运啊,听说灵城这次可遭了殃。”
“大荒圣域和天灵圣域本来约好了谁战死,对方就既往不咎,谁知道雪瑶仙子陨落后,大荒圣域扭头就不认账。”
“在雪瑶仙子大祭上,带着人要灭了天灵圣域。这一仗我听说天灵圣域可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门内弟子死伤八九成不说,还波及到了灵城。老百姓哪儿能想到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我听说灵城人好多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没了。殷素云姐妹俩就是去天灵圣域求药的吧?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顾青侃侃而谈,夏田端着酒杯没有说话。
顾青自顾自乐了一下,见夏田没有反应,哂笑着:“也是,田公子从灵城那方向过来,想必肯定知道的比我多。”
“那田公子你知不知道天灵圣域怎么解决这场危机?”
顾青摆明了想要夏田问他的样子,让夏田哭笑不得:“所以,顾大侠知道?”
“嘿嘿,我也就知道一点。”
顾青神秘一笑,然后凑到夏田耳旁道:“红尘仙出手了。”
夏田抬起了眼皮:“哦?哪个红尘仙?”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听说是有个红尘仙看不惯大荒圣域出尔反尔,出面阻止了荒圣,不过经此一战,天灵圣域算是彻底废了。”
顾青摇着头道:“我看啊,以后这赤水源三大皇朝,两大宗门,四十八国都,都要改姓大荒咯。”
夏田抿着酒轻笑:“未必见得是坏事。”
“那也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顾青嗤之以鼻,似乎有些不满,可他的话还没有开口,酒楼下就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
不多时,踢踢踏踏嘈杂的脚步声从楼下涌上来,隐约还听着有人喊着程颐的名字。
顾青的耳朵一动,伸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打开窗户,抱起程颐翻身上了窗头。
他停在那,冲夏田咧嘴一笑:“田公子,我这还有点事,就先行一步,等会有人来找我,你可千万别说见过我啊。”
说罢,顾青脚下一蹬,像是一只飞燕般飞檐走壁,不一会就消失不见。
他前脚刚走,后脚门就被打开。
七八个穿着各不一样的人冲进了包厢,小二拦都拦不住。
为首的是个穿着富丽堂皇的女人,她穿金戴银,一脸的富态,但嘴皮偏生的薄。
加上锐利的眉眼,就显得她五官有些紧促,看上去颇为尖酸刻薄。
她闯进来,就看到夏田孤零零一人端坐在位置上饮酒。
顿时大咧咧走过来,一拍桌子。
砰!
桌上的酒菜都被拍的一震:“程颐和顾青那两人呢?”
夏田并不理会,像是没听到一样。
女人一怒,抬手就要朝夏田抓去。
她实力不高,顶多撑死不过士级,应该是生的好,练过两把刷子。
但她这三脚猫功夫,在夏田这属实是不够看。
夏田摇摇头,用筷子沾了点酒水,轻轻一点,那酒水就化作坚硬的钢珠,打在胖女人的手上。
她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哎呦一声身子一退,抽回手,发现手腕已是绯红。
顿时龇牙咧嘴,忌惮了两分。
她打量一下夏田,沉默一下,一咬牙:“这俩贱人,肯定是从窗户跑了,走,我们快追!”
这伙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转身出了包厢,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夏田没了兴致,摇着头放下了酒碗:“还说请我,结果到头来还不是我给的钱。”
他重新背起冰棺,冲小二道:“去找个上好的客房吧。”
小二连连点头,还说着这顿酒钱算在他们酒楼的身上。
上好的厢房就在酒楼后面。
这两开的院子不大,但是妆点的颇为细致。
夏田对此很是满意,他将冰棺放好,刚收拾好床褥,窗前扑腾扑腾飞来一只纸鹤。
那纸鹤仿佛有生命一般,跳到夏田手上,忽然无风自燃,紧接着化作一封没有开封的书信。
那信上写着:“师父亲启。”
信封署名是:“不孝徒儿,秋收寄”
秋收的信?
想想,秋收离谷已过去了三年,也是时候来信了。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里,这红尘,可还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