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西游记·借扇》第四场：别开生面的“闹肚”

搧扇子这一段，我们原来在三搧、搧不动的时候，一转身，孙悟空就马上手里拉着一个扇子的头，因为这个把是在铁扇公主手里，他跪在地上：“嫂嫂，你要言而有信，把扇子借我”，（音乐）“好，借给你吧”。原来就是这样子的，后面没有戏了。那我们总觉得有点头重脚轻，特别这个双剑一加，这个剑繐一加，就显得前面都很火爆了，就这么就算了？我们就觉得后面好像还缺点什么，大家都在动脑筋。

有一天，张铭荣他说“我昨天晚上去看《西游记》了，是绍剧的”，是一个长剧，中间有一点点《借扇》，用画外音：“啊嫂嫂，我已在你肚内了”，“呀！”她就是一个人在表演，用的画外音，不出人像的。后来，陈同申说我们能够出人像，在台上用点什么夸张的手法、抽象的手法在这里。那我们就天天在想用什么办法，最后想出来了，他不是变了一个小虫进去吗？你铁扇公主是言而无信嘛，他就没有办法，在她喝茶的时候，他就从这里冲过去，好像就是顺着这杯水吃进去了，而人就在后面了。待会儿你们看，这场戏是蛮有意思的，就是他已经钻到了铁扇公主的肚子里，他在肚子里一说“嫂嫂”，他到底在哪里呀？她问大门有没有关上呀？她说关上了。那在哪里？他说“我已在你腹内了”，“呀！”（音乐），完了。这个表演，他通过这个椅子，把那个脚这样“的”一下，人躲在里面，就看见一个脚，铁扇公主是坐在椅子上，他蹦一下，我也看不见他，大家就吃锣。（音乐）我听到“特”就开始疼了，他没有感觉嘛，他要在前面一点，“特”蹬一下，我就一跳，“嗳唷”，这个动作一做，观众就明白孙悟空已经到铁扇公主肚子里了，然后他说：“嫂嫂，你扇儿借是不借？”“我不借！”你这么坏，你怎么跑到我肚子里呀？他看她还吃得消，他就比刚才再重一点，再来一下，她又跳起来了，然后：“嫂嫂，你扇子借我一用”，“我不借”，他比刚才再重一点，她还吃得消，然后他这个翻，一排圆圈的串翻身，我们过去走这个串翻身呢，往往有一个男的对手，这么走的。现在你要一个人走，中间有他，后面还有桌子凳子，有时候走不好，就往中间撞，把他撞倒了，有时候走不好，就会撞倒那个桌子。所以这个桌子，孙悟空也会趁人家不知道的时候往后拉一点，待会这个你们都会看见了。她疼得要命了，有一圈圆圈的技巧，确实蛮难走的，更感觉到她已经很疼了，她疼得不得了，最后她：“孙叔叔饶命”，她叫他“叔叔”了：“孙叔叔饶命，快些出来呀”，孙悟空想有戏了，他说：“你把嘴张开让我看一看，这个扇子真的假的”，好，给他一看，他出来了，然后扇子借给他。虽然最后还是把扇子借给孙悟空了，但是铁扇公主也受点折磨吧，这样一演又有戏了。这场戏在舞台上也没有出现过，就用了一个夸大的手法，虚拟的，用锣鼓（音乐），待会你们一看就知道，哦，是钻到她肚子里了，有形象了。这样的话观众也容易接受，也觉得很好看，也觉得有很大的新意。最后她还是受了这样一个折磨，把那个扇子借给他了，孙悟空也是很客气的：“谢谢嫂子”，她说“不用谢了，你走吧，我疼也疼死了”，然后把她扶下去，这出戏基本上就这样结束，这第四场。

《借扇》我们能够排到这样子，应该说是挺好看，挺有内容的，唱、念、做、打全都有了，这是昆曲的特点，就要一开唱就要做动作，而且都在剧情里，既传承了传字辈老师宝贵的财富，又往前走了一步，有一些新的东西了。这样的话这出戏就有血有肉，这个戏就能够慢慢地保留下去。我想，今天这是我的几十年走过的道路，一点心得，希望同学们能够喜欢，谢谢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