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朋友？还是敌人！
当狄诺再次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魔王城中。
他先是有些恍惚，脑海中闪过些许挂机片段画面，拍了拍脑袋，很快便彻底清醒过来。
要是把交换到对方身上后再交换回来算作一次的话，他这也已经是第二轮交换结束了。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狄诺也是逐渐习惯了这种猛地交换身体的空间落差感……
“呸呸，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不要习惯的好……”
狄诺甩掉脑海中的可怕想法，环顾四周，发现现在是在自己熟悉的卧室中。
这是魔王城三楼拐角的某个房间，通过窗户能看到外面很远的风景，视野很是开阔。
狄诺当初还很小的时候就住进这间屋子里了，这是当年他自己在城堡的众多空屋子中挑的。
后来即使狄诺当上了魔王，也没有再换过什么更加华丽的住所。
主要是他这些年早就在这间屋子住习惯了，而且住的一直都很满意，没觉得有什么需要更换的必要。
非要说这间屋子哪里有缺点的话，狄诺觉得大概是房子里的空间有些小了。
不说跟某个公主殿下的豪华卧室相比，就算跟普通房间相比，狄诺这间屋子也显得稍小上一号。
明明小时候住进来的时候觉得这屋子挺宽敞的……
狄诺无奈扶额。
跟某公主卧室不同，他屋里没有什么梳妆台，也没有大衣柜。
衣服就只是床边衣架上挂着几件，日常梳洗全靠书桌上一面长方形小镜子。
除此之外，屋里就只剩下一个塞满书的木制书柜。
而比较特殊是，在狄诺房间里，这些书占的地盘，要比他本人的居住空间还大。
狄诺最近一直在计划着把隔壁房间跟这个房间打通，好扩大一下房屋面积，以此来存放更多的书。
别误会，狄诺并没有在屋里偷偷卷，他屋里这些书大都不是什么知识相关的书籍。
上面主要是些传说故事传记小说之类的休闲娱乐书籍……
这些年住在魔族的狄诺，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是靠着这些故事书解闷，同时了解到了外界绮丽多样的风景，让他心生向往。
只不过就像克莉丝塔书桌上那本满是错漏的魔族图鉴一样。
这些有关外界知识的书籍，很多地方也都有着偏差。
在狄诺通过克莉丝塔的身份亲眼看过这个世界的人类社会后，就发现外面世界有很多事，都跟他以前所想不一样。
果然还是得亲眼去看看，才能真正认识到独属于这个世界的美啊！
狄诺心中暗暗想着。
不过要是能不通过那位公主的视角看就更好了。
一想到那位克莉丝塔公主，狄诺表情就不禁微妙起来，这次那位公主应该没有再给他整个大活吧？
一次能当你不小心，再来一次就绝对是故意的了，真要那样就别怪他也不仁不义了！
狄诺心里暗暗嘀咕着，目光落在书桌几张写满字的白纸上。
字迹清秀美观，行文大方整洁，颇有大家之风……
嗯，鉴定为不是他自己写的。
“这是那位公主殿下留给我的信？”
狄诺眉头一挑，拿起信，幽幽吐槽道：“不会是什么克莉丝塔公主代表瑞提斯王国向魔王宣战之类的话吧……”
别怪他刻板印象，实在是对方整那活儿给他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
不过还好，现实并没有像狄诺想象的那么生草，对方这次给狄诺留下的信的内容很正经，正经到狄诺都有点儿意外了。
【尊贵的魔王阁下，初次交流，诚恳地向您问好。】
“还挺有礼貌。”
狄诺点了点头，提笔在旁边大片空白回复。
“你好你好，我还行吧，你不捣乱我就很好。”
【相信您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名克莉丝塔，一名来自人类王国瑞提斯的公主。】
“确实。”
狄诺呵呵写下回复道：“我现在不仅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住在哪。
我知道你实力怎么样，知道你家里有几口人，还知道你在跟你大哥抢王位，怕了吧。”
【因为某些未知原因，我的灵魂似乎到了您的体内，两次以您的身份，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活动。】
“果然你也不知道原因吗……”
狄诺叹了口气写下回复：“想想也是，以你的魔法水平……”
【首先我要向您道歉：因为第一次控制您身体时精神不佳，我误将现实当作梦境，稀里糊涂地以您魔王的身份下了一些糟糕的命令对贵国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对此我感到万分惭愧。】
“呵，你自己也知道啊？！”
狄诺一脸不爽写下回复：“随意干涉他国内政，把我本来完整的领土丢了九成，你拿什么解释？！”
（克莉丝塔：？？？）
【其次，我所料不差的话，您应该也进…控制了我的身体，以克莉丝塔的身份做了一些事情？】
“这段怎么感觉手抖了下……”
狄诺眉头皱起，认真打量着“进…控制”那几个字。
虽然他书法不怎么样，比不上疑似书法大家的某公主，但这不妨碍他指指点点一下，毕竟只需要跟她自己前面的字对比就行了。
显然，在写到这里时对方没发挥好，而结合内容来看……
“这姑娘不会是在害羞吧？”
狄诺有些哭笑不得：“变成美少女什么的也很羞耻啊，你还害羞起来了，你搁我这儿捣乱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不好意思呢，呵！”
【说起来也巧，您第一次过去的时候，我们其实正在进行些……特殊活动！】
“神特么特殊活动，我是魔王，不是傻子，敢造反不敢承认是叭！”
狄诺嘴角抽搐。
【可能是吓到您了，所以您跑了出去，找了个旅馆住了下来，还设置了一些防御法阵，您确实……嗯，很谨慎！】
“那可不是，吓坏我了，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人造反，还是第一人称……”
狄诺哼哼一声：“至于谨慎，我可是堂堂魔王，当然谨慎！”
【不过您可能不知道，我们人类世界住宿吃饭什么的，都是需要花费某种叫做钱币的等价物……】
“喂喂，我是魔王，不是原始人！”
狄诺忍不住头上蹦出个井字。
“我只是出门忘带钱，不是不知道钱是什么！”
这姑娘，把他想象成什么样子了？
【顺带一提，您向周围行人友好借钱的行为有些不太恰当，给我添了些小麻烦……啊，不是责怪您的意思，就是提醒下！】
“点我呢这是。”
狄诺一脸无语：“行了行了，这点儿是我给你惹麻烦了，我承认。
不过我都帮你还回去了，也算弥补了，你给我惹得麻烦怎么说？”
狄诺看着克莉丝塔在后面写了一堆科普知识，向他讲解“人类世界正常行为”的话，有些难绷。
【实际上我之所以觉得您一些不恰当的行为是无心之举，是因为我从贵族一些魔口中，了解到了一些您的性格理念。】
【通过与他们的交流，我发现您是一位仁慈的君王，对待手下魔族很是宽和……】
“好了好了，别揭我伤口了，我已经受到瞎改革的教训了……”
狄诺嘴角垂下，看着这段夸奖有•小不爽，他总觉得克莉丝塔在阴阳怪气他，虽然他没有证据。
眼不见心不烦，他快速看过这段。
【您让我对魔族的一些印象有了些许改变，发现之前我对贵种族一直有些误解，比如说魔族中的血族并不需要吸食人血就能存活……】
“不不不，你没误解，血族确实干过跑人类世界吸血的事情，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这点儿没冤枉他们。”
狄诺忍不住自黑了句，发现信也终于快到了末尾。
他一目十行，快速浏览过这段，终于看到对方客套了半天，图穷匕见，说到了重点。
【最后，冒昧地请问一下，有关身份交换的原因，您是否知情？】
【或者说您这一切的发生，是否出自于您的主观意愿？】
“哈，直接挑明了问是不是我干的呗。”
狄诺忍不住吐槽道：“一句话非得绕来绕去各种铺垫地说真的麻烦。
所以我就是说啊，一想到你们那些阴谋诡计啥的就头疼。
自己一肚子坏水儿，就想着别人也一肚子坏心眼儿呗。”
当然，狄诺也不是不能理解，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他当初还不像现在这么强能够随时重拳出击的时候，也耍过一些花招手段就是了。
再之后就是对方的总结评价以及大胆试探了。
【或许几百多年前我们两族之间爆发过很大的矛盾，直到现在伤口都还隐隐作痛着。】
【但我想说的是，如今的瑞提斯王国是爱好和平的国度。】
【当然，我们也有捍卫和平的能力！】
【我们不想再重演几百年前的悲剧，但我们不会遗忘那段历史。】
【所以我想冒昧地问一下，您对我们人类又是怎么看的呢？】
【您觉得我们是朋友，又或者路人，还或许是……敌人？】
【———克莉丝塔•艾恩】
再之后就没有了。
狄诺手摩擦着纸张，静静思索着。
突然，他长出一口气，无奈道：“人类本来就是个由各种不同个体构成的不和谐复杂整体，你问我对人类的看法，怎么可能得到答案嘛！”
不过倒是这位克莉丝塔公主，这段话却是让狄诺对她有所改观。
设身处地想一下，面对他堂堂魔王的威势，还能在尽量措辞温和得体的情况下保持着人类的立场，不卑不亢地表达出不惹事也不怕事的想法，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要不是狄诺脑海中早就刻下这姑娘在他这边儿瞎捣乱的印象，让他下意识觉得对方很不靠谱。
光是看这温和尊敬又不失坚定立场、婉转言辞又不丢优雅礼节、进退有度且成竹在胸，客套中试探又不至于让人过于反感的从容发言，说不定还真能把狄诺唬着了。
如果对方平日在王宫中一直都是这种雍容尔雅的言行，示人以风华绝代才貌过人的形象，确实能吸引到一批支持者也不奇怪。
“但不管是成为敌人，又或者成为朋友，以你的实力，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帮助呢，二公主殿下？”
狄诺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将信纸放进抽屉施了个封印，突然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话说回来，我记得我桌子上放的是个刚拿出来的新本子，怎么就剩这几张纸了？”
狄诺眉头一皱，轻轻弯腰看向书桌下的垃圾桶：里面塞满了被揉成一团的废弃纸张。
狄诺：“……”
真有你的，克莉丝塔！
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洒下的月光，狄诺脑海思绪万千。
他走出屋子，散步般随意地迈出脚跳到城堡一楼，向着门外慢悠悠走去。
“怎么了，这大半夜的。”
一道声音从身旁突然响起。
“睡不着，到处走走。”
狄诺面色淡定，扭头看向一旁的从阴影中跳出来的暗精灵，随口反问道：“你呢，不也没睡？”
“白天你开会的时候我都睡过了咳咳……”
暗精灵心虚地扭过头，仰头看天。
“晚上嘛，当然是晒月亮了。”
“你们暗精灵都这样昼伏夜出？”
狄诺忍不住问道。
“不是，我只是白天睡太久单纯失眠。”影澜实话实说。
“迟早给你开除了。”
狄诺翻了个白眼，懒得继续搭理她，继续向外走去。
“哎，别嘛，你把我开除了，我就在魔族领没地方住了，到时候不一定能活着跑出去。”
影澜追上狄诺，从心求饶，讨好地说道：“你去哪里，我陪你走走？”
“地牢。”狄诺语气淡定。
“再见。”影澜扭头就走。
“啧……”
狄诺虚着眼看着暗精灵逃跑似的溜没影，属实是有些替对方丢人。
魔王城如今人丁凋零，这种胆小怕事的摸鱼鬼才都能混成四天王了，实在是令魔王大人心痛。
……………………
黑暗幽邃的地牢之中，一道身影慢悠悠走来，鲜红的眸子闪烁着，随着来者的脚步渐进，四周墙壁上突然冒出幽蓝色火焰，将地下照亮。
狄诺穿行在地牢之间，随着越发深入，两侧一间间监牢上的封印法阵也越发恐怖。
直到在某个满是血腥味的监牢前，狄诺脚步一顿。
监牢前是囚徒信息。
姓名：瓦亚
种族：血族
实力：赤金巅峰～紫晶级（不稳定）
罪行：血伯爵瓦亚，挑拨血族，带头背叛魔王，原为魔族四天王，罪加一等！
威胁：十分危险
刑期：？？？
瓦亚手脚腰脖子脑袋眼睛，被一根根特制的魔导金属勒在地面上。
意识清醒，听得见，看不着，全身动弹不得。
他在无尽的黑暗中忍受着不知期限的囚禁折磨，被迫为自己往日的罪过忏悔着，他刚被关进这里一天，却仿佛觉得过了百年般煎熬。
此时，他听到廊道外的脚步声，顿时激动颤抖地大喊出声。
“魔王大人，魔王大人，我知错了，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我以后一定严格遵守您的命令，求求您饶了我吧！”
他话语诚挚，语气懊悔，一时间连狄诺都觉得对方真的是悔过了，于是他继续向前走去。
“还有力气表演，距离极限还很远。”
狄诺声音平淡。
“不，不，您不能这样，我是您的四天王，是最早投奔您的，我是紫晶级，我把血核给您，任您差遣，求求了，不要，您不能这样！”
瓦亚的声音逐渐在身后远去。
魔王城的地牢隔音效果一向很好。
狄诺继续向前，他这次前来的目标不是血伯爵瓦亚，对方还需要晾一晾再考虑怎么处理。
他这次的目标，在更深处。
啊，到了。
狄诺停下脚步，扭身看向前方监牢。
很久没来，差点忘了对方在几号监牢了。
监牢前写着囚徒的信息
姓名：莫伯翰•桑德
种族：巫妖
实力：紫晶级巅峰（标红）
罪行：巫妖首领莫伯翰，在魔王发布禁令后顶风作案，禁令发布前未统计，禁令发布后共屠杀29个魔族聚落，肆意利用忠于魔王大人的子民们的灵魂进行献祭仪式……
威胁：极度危险
刑期：∞
“好久不见，莫伯翰。”
狄诺语气淡漠：“还没死啊，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