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都走了

顾人倾一路跑到悬崖边上，看着漫无边际的悬崖，大声喊道：“江上酒——！”

四野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江上酒，江上酒！”顾人倾一遍又一遍喊着江上酒的名字。

最后，依旧无人应答，只有一片风声。

顾人倾瘫坐在地上，看着荒无人迹的地方，大哭起来。哭声很苍凉，撕心裂肺，一阵紧似一阵，好像激流出闸，一泻而不可收。

连风入崖口传来的声音也如哭泣声。

“大小姐！”翠竹看见自己小姐连忙上去抱住她，将她带离悬崖边。

“大小姐……”看着顾人倾哭得伤心欲绝，翠竹也忍不住小声抽泣。

“翠竹姐姐……”顾人倾哭着抱住了翠竹，在她怀中大哭着，那哭声随着风声飘到了很远很远。

魂魁跟上来时看着两人坐在地上痛哭，也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静静站在两人身后守着。

那日，一直到天黑，顾人倾都不愿意离开，但是她还是被强硬地拉走了。

第二日清晨。

魂魁守约来到之前那个房间。

“殿下，我来了。”魂魁淡声道。

话落，胤橼的身影就出现了。

“殿下，我可以接我的家人走了吗？”魂魁眼中冒着星光，问道。

“当然可以。”胤橼轻笑一声幽幽道。

“那她们在哪儿？”

“那边，那扇门里。”胤橼看向那扇紧闭着的门。

魂魁闻言，激动得手颤了起来，好几年了，他都没见到家人了，他以为她们都死了。

魂魁冲上前，手颤抖地放在门上，正要退开，突然一团黑雾猛地冲过来，狠狠打在魂魁的背上。

魂魁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剧烈的疼痛传来，麻痹了他整个人。魂魁颤抖着回头，就看见胤橼嘴角勾着的邪魅笑容。

“殿，殿下？”

“魂魁，你真是好骗，除了龙桾泽，本殿就可以坐龙王位了，而有了你的蛟珠便可助本王修炼，降伏六界！”

话落，胤橼发了疯地大笑起来。

“胤橼！你……”魂魁瞪着他，眸底一片猩红，靠着门渐渐倒地。

“要不是那日本殿还在修炼中，恐出手会废掉近几日练得法力，本殿早就杀了你取了你的蛟珠！”

“胤橼！我，我要杀了你！”魂魁瞪着他，嘴角渐渐流出鲜血，肺腑间传来剧痛。

闻言，胤橼眸色一冷，嗓音也跟着冷了起来：“哈哈哈，就凭你？”

胤橼抬手掐住魂魁的脖颈，眼底翻涌着杀意。

魂魁涨红了脸，但是依旧狠狠瞪着他。

胤橼将一股黑气注入魂魁体内，魂魁瞬间猛烈抽搐起来，脸上脖颈上的青筋凸暴起来，他的眸子瞪大了，似要炸出来。

胤橼笑着，随后将魂魁丢在地上。

魂魁倒在地上剧烈地抽搐，眼睛却紧紧盯着面前那扇门。

胤橼挥袖，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魂魁，你的妻子儿女几年前早就死了，本殿属实没想到你还真的会天真地相信。”胤橼拿出那串风铃晃了晃，轻笑一声，将风铃随手扔在了他身边。

魂魁看着那串风铃，缓缓抬起手，颤抖着向风铃伸去，眼泪从眼角滑落。

渐渐地，魂魁的身体消散了，最后一刻他连那串风铃都没碰到。

消散了，只剩下一颗纯黑色的蛟珠。

胤橼轻笑一声，捡起那颗蛟珠，看向一旁的风铃，想都没想一脚碾碎了。

……

将军府越发冷清了。

没了江上酒，没了海棠树，没了福叔，顾添安也征战去了，最后连大白鹅都要离开。

那夜，大白鹅出现在顾人倾梦中，化为了人形一脸憔悴样。

他说：“顾小姐，谢谢你当年救了我，也谢谢你这几年照顾我，但是我要离开了。

我本来是一只鹅仙，为了保护上仙才流落到人间，当时若是没有你我肯定早就死了。谢谢你，但是我必须带她去找我师父，师父一定有办法救活她的。”

他说着眼底全是泪水，缓缓摊开手，手心静静躺着一朵海棠花，娇艳欲滴，如月光般皎白。

“这几年来，你也保护过我，我九岁那年被人贩子抓住，如果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这几年你也在默默保护我，谢谢你，大花。”

“其实我叫栾聿。”

“栾聿……好的。”

“我走了，以后有缘再见吧。”

顾人倾看着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四野的浓雾。

等到顾人倾醒来，找遍了整个将军府都没有大白鹅的踪迹，顾人倾才意识到那个梦是真的。

都走了，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顾人倾只觉得心中一片冷寂，没有了从前的滚烫，只剩下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