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海棠树干枯

魂魁回到将军府时，天色已经亮了。

“大小姐怎么样？”魂魁看向站在门口偷偷抹着眼泪的翠竹问道。

“大小姐还是昏迷不醒，夫人晕过去后醒来情绪一直都不稳定，夫人本来身体就虚弱，现在更消瘦了。”翠竹略带哽咽。

“唉，我去看看大小姐吧。”魂魁轻声叹气道。

翠竹点点头，慢慢退开。

魂魁推门而入，顾人倾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甚至脸上有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大小姐……”魂魁轻声道。

随后看向自己的手，缓缓抬起手，手指微颤着。

一股灵气从手心冒出，缓缓靠近顾人倾，灵气钻进顾人倾的身体中。

但没多久，魂魁感受到自己的灵力在大量减退，被顾人倾吞噬，那种感觉如同濒临死亡窒息的感觉。

魂魁面目狰狞，咬紧牙关，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一步一步往后退，却感觉有股力量牵制着他。

猛地，魂魁脱离了那股牵制力，却瘫坐在地上，胸口一阵剧痛，吐出一口献血来。

魂魁捂着胸口站起来，浑身虚弱无力，只能扶着桌角。

深深看了一眼顾人倾，魂魁皱起眉头，缓慢调整着气息，稳定好后，他才离去。

两日之后，顾人倾居然醒了，面上的冰霜融化，除了看着有些虚弱，其他什么事都没有了。

林书楠闻后，连忙对着菩萨像磕头：“多谢菩萨保佑！”

再抬头时，她的眼底已经全是泪水了。

魂魁看着坐在床上略带虚弱的顾人倾，眉头不经意间皱了起来。

殿下不是说噬魂散难以医治，必须以命换命吗？怎么？难道是有人以命换命了？哪又会是谁呢？

一直到日落时分，魂魁走到后院让人修剪院中海棠树的枝丫，才发现，海棠树的叶全部落下，满地金灿灿的树叶。树干干裂，浓黑色，不似从前那般光滑，一派死寂，一点生机也没有。

“这海棠树怎么枯死了！？”

“对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死了！？”

“这可是大小姐捡回来的树苗种的，大小姐可喜欢这棵树了！”

“这下怎么办，大小姐看见肯定会伤心的！”

……

魂魁看着那棵枯死的海棠树，伸手抚摸了一下，眸色略带凝重。

“是你救了她，对吧。”

风掠过，海棠树再也没有摇曳着树干了。

……

顾人倾头脑混乱，身体很虚弱，早早地倒在床上睡了。

夜深人静。

栾聿一到夜晚便能化为人形了。他提着一壶他今天找了许久的好酒往后院走去。

嘴角咧着笑，眸中的笑意更是抑制不住。

跨进后院，抬眸看向那棵海棠树时，栾聿的笑瞬间怔住，眸中的笑意尽数褪去，手上的酒落下，“哗啦”一声，碎得满地。

“海棠妖，你，你怎么了！”栾聿颤抖着，腿僵硬着，似乎连走路都不会了。

鼻尖传来一阵从未有过的酸痛感，一层薄薄的雾气朦胧住了他的眼睛。

海棠树的影子在他眸中变得恍惚，忽近忽远。

栾聿步伐略带蹒跚，走上前抚摸着海棠树干，嗓音颤抖着：“海棠小妖，你在吗？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回答我啊！”

四野一片静谧，没有任何声音。

“你到底怎么了，回答我啊！回答我……”栾聿抚着树干，声音越发小，不禁哽咽起来。

栾聿伸开手掌，往树干输送着灵气，可是他还没恢复好，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栾聿咬着牙，噙着泪水，一遍一遍逼着自己体内仅有的一点灵气。

可最后还是没有任何作用。

“栾聿。”

猛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栾聿愣住了。

“栾聿。”

声音再次响起，栾聿欲落的泪水一滞，颤抖着转过身。

面前，是她。

一身洁白如月光般美丽的长裙，乌黑的头发很随意的披散着，眼中带着星光，一如当初，只是整个身体看着似乎在慢慢变透明。

“你，你这小妖！去哪儿了，害小，小爷担心死了！”栾聿哽咽着。

她未说话而是上前一把抱住了栾聿。

栾聿浑身一怔，嗓音颤抖着：“你，你怎么了……”

“栾聿，我……我要离开了……”她轻声说道。

“你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

“我要消失了，栾聿，我要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了……”她的嗓音染上了哭音。

“你又在说什么玩笑话，一天就知道耍我啊。”栾聿愣了几秒，随后笑道，眼里全是泪水，鼻尖的酸痛感越来越强烈。

“没有，没有，栾聿，这次我是认真的，我没有开玩笑。”

闻言，栾聿愣住了，手指颤抖着，滚烫的眼泪滑落下来，喉咙哽住了，疼痛不已。

“为，为什么……”

“我跟你一样，是被顾人倾捡回来的，被她精心照顾到现在，没有她就没有我。她中的是噬魂散，用不了几天就会丧命的，我必须救她，但是噬魂散必须以命换命……”

“所以……你用你的命换了她的命……”栾聿看着她，泪水止不住的滚落。

她颔首，泪水也止不住地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