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中秋节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岁月不居，时光如流，已从葳蕤的仲夏悄然转入了秋季。

江上酒每日陪着顾人倾听讲学课，夜色垂落之后便到竹林中练剑，剑术日益增长，身高也高了许多。

顾振伟自上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不知去了何处，而陆川南时而逗弄顾人倾，但每次见了江上酒便会退开好远。

大白鹅也不知道怎么了，白日总是呼呼大睡，还总是跟后院那棵白海棠树过不去似的，动不动就用羽毛挠树，用脚踩树，做出一些让顾人倾都难以理解的事情。

素月银辉照万家，正是秋夕佳节时。

江州城素有在中秋佳节挂花灯，放祈天灯（孔明灯）祈福迎祥一习俗。每至中秋佳节时，夜晚的江州城灯火辉煌，一派繁华，欢声笑语漾天地。

“江上酒，今日中秋佳节，与我一同去逛花灯，放祈天灯吧！”顾人倾看着正在靠着树干阅书的江上酒。

江上酒捏紧了书卷一分，眸光暗淡不明，随后他放松了手指，点点头。

一旁的大白鹅歪着脑袋听着顾人倾的话又垂下脑袋似在思考着什么。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墨黑色的天空笼罩着四野，但江州城内一片灯火辉煌，宛若白日。

顾人倾拉着江上酒冲进了热闹的人群中。

“好多人啊！好漂亮的花灯！”顾人倾看着头顶彩色不同样式的花灯惊叹道。

江上酒望着那些花灯，已经面无表情，但是眸色柔和了许多。不知是花灯的纷彩落进了他的眼底，还是他将花灯装进了眼底，那眼底的灰黑色渐渐消散。

将军府后院，格外冷清。

大白鹅靠着海棠树：诶，今日中秋节，我们就别斗了呗？陪小爷去逛逛花灯？

海棠树：不去！

大白鹅：出去走走嘛。

海棠树：不去！

大白鹅：为什么啊？还在生小爷的气？

海棠树：我出不去，我的根长在这儿，我不能离开太远。

大白鹅：这样啊，那我们到屋顶上去坐坐，他们都去看花灯了，这时候也没人了。

海棠树：好啊。

随后一阵微风起，海棠树下便显出一女子，在那女子现出人形时，大白鹅也恢复了人形。

“真是怪事了，为何你一现人形，我也会现？”大白鹅打量着她。

“我又如何知道？”她轻哼一声。

随后，女子轻轻一挥袖便上了屋顶，端坐在屋顶上，女子居高临下看着他，语气略带嘲笑：“诶！你自己能上来吗？需要我帮你吗？”

“大可不必，你可别小瞧小爷！”他轻笑一声，纵身一跃，腾云驾雾般轻轻落在了她身旁。

“小爷只是没了仙术，可是小爷会武功。”他嘴角勾着笑道。

“倒是让你能了一次。”她笑道，眸中似蕴着月光。

“那可多谢了，如此良辰美景，到是可惜了。”他轻叹着微微摇头。

“为何？”

“有这万家灯火为景观，又有月光衬托，还有如此佳人做伴，可是却无美酒共饮啊，可惜可惜。”他一声声叹息。

女子轻笑一声，眉毛一挑：“要美酒又有何难？”

话落，女子一挥袖，便出现一壶美酒和两只玉杯。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本领。”他爽朗一笑。

“多谢赞赏。”

“那共饮一杯？”他倒了两杯酒，举起一杯看向她。

她也轻笑一声，端起酒杯与他相撞共饮。

突然，天空一声巨响。

墨黑色的天空炸开一朵彩色的花，烟花齐齐冲上天空，炸裂开来，落下瓣瓣残红。

整个天空都被烟花占据，远远地，似乎传来人们高兴的欢呼声。

“中秋快乐。”他看向她。

她笑了：“中秋快乐。”

夜色渐深，两人坐在一起静静喝着酒看着烟花。

“对了，海棠妖，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啊。”

“哈哈哈，我的名字啊……”

“我叫栾聿，你呢？海棠妖？”

“我啊，我不告诉你！”

“诶，你这小妖怎么这样啊？我都告诉你了好吧。”

“你是自愿告诉我的，而且我也没答应告诉你的！”

“你这是歪理！”

“那又如何？我就是不告诉你！”

“你不说算了，小爷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

顾人倾坐在亭中一笔一划认真在祈天灯上写着字。

江上酒也微微弯着腰执笔认真写着，这是他第二次握笔写字。

“写好啦！”顾人倾站起身来，满意地看着自己写的字。

“江上酒，你写完没？”顾人倾看向江上酒。

江上酒落下最后一笔，便收笔放下，点点头。

“那我们把它放飞吧。”顾人倾道。

江上酒依旧点点头，小心翼翼捏着祈天灯的边缘。

两只祈天灯缓缓升起，飞向深黑色的天空，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个光点。

“江上酒，你写的什么啊？”顾人倾忍不住好奇问道。

江上酒不作声，执起笔在一旁的白纸上写下三个字——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