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焚竹
“缘，不紧不慢地悄然形成。”
后来岁月成碑，万物都有了归处，千秋迭梦真切不欺时，连斑驳竹影都让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乔不染
风生竹院，月上蕉窗。
雅舍内，青衫男子缓缓睁开双眼。
传送法阵紫光幽幽，与黑夜交融，一个五岁孩童狼狈地抬眼，与开门的男子正好对上目光。
竹林喧响，月色清朗，一时间石缝中淙淙流淌的泉水都变成了能听懂的语言。
多年后，乔不染仍深刻地记得这一幕，霜面碧袍的人不经意开启的救赎。
第一次遇见苏云竹，乔不染胸腔内所有的血与恨都被洒在苏云竹脸上的月光褪去几分。
少年的心就这么地打开了一个裂隙，让以后的漫长岁月与温柔记忆都有处可去，有迹可循。
五岁初遇，他知我魔族身份----魔族少主的玉佩，充斥魔军气息的传送阵，已经“非我族类”的敏感与探查。
在这个种族矛盾激烈的毕竟下，我见到修仙之人没有慌乱，不是因为我蠢到初见就对人放松警惕，而是我早就该和父王一起死在那场戏蓄谋已久的叛乱中。
我的命是捡来的。
“不，你的命并非捡来的，你有许多要背负的东西，父亲的希冀，魔族的命运。”多年后，苏云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他的瞳色意外地浅，是灰棕色，定定地看着我。
他一句话，我的命就有了别样的意义。
哦，他第一次见我就毫不犹豫地收留了我，他一人住在偏僻的竹苑，也不怕我是什么奸细。
之后，竹苑中多了一个魔，这个魔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苏云竹的亲传弟子。
我发现师尊的研究领域颇广泛，他是剑修，医修，符修，，还有一座被他翻遍的藏书阁。
“你的体质特殊，可以灵魔双修，心脉一路我会教你仙家的，很简单为了修身养性，不至于嗜血残暴，术法就不讲究界限了，什么合适，什么强来什么。”
“但是，外人面前暂时只用仙法示人。”
我点头，各种缘由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话就够了。
他很注重对我心性的培养，指导起我的修炼来也是悉心无比。
十岁时，我的心智渐渐成熟，甚至于远超修仙界一种同龄人。
我知道不只是因为天赋，也是因为五年来我的努力。
我不会只是简单地模仿功法，我会一遍又一遍研究其中的原理，让它更贴合我的修炼。
也是十岁这年，我的师尊决定带我离开竹苑到人间历练。
但一发不可收拾，后来我们又去了修仙界甚至魔界。
一趟下来染上的不只是风尘，更有对现实的体察。
仙魔矛盾尖锐，先是资源分配严重不平衡，修仙界占据了天地间大多天材地宝和灵气源泉，魔族不满生怨滋事，如此你来我往，人间惨受波及，如此循环，大祸将至。
在人间历练，练得更多的恐怕是心性。
我们有时在街头免费为人治病，为长受波及的村落设结界，给村民发放防御符纸。
师尊带我一起细细抚平人间疾苦。
有时他会在某个灯会上为我选一盏精致小巧的宫灯，给我买零嘴和红彤彤的冰糖葫芦，也会在月朗星稀的夜晚用轻功捎我上一处高高的屋顶上，从怀里掏出一包糕点聊天。
他有时把我当成小孩，有时又不。
尽管我确实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阿染啊，过几日我们去看看我爹?几年没见过了，不知道老头过得怎么样了。”
师尊的父亲是修仙界第一大宗的掌门，听说当时师尊“离家出走，自立门派”的时候气得不轻。
但是撇开这事，他俩关系还蛮好的，只是有点观念不和。
师尊闲聊的时候，说话没有主题，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和你父亲是旧相识。”
“我的父亲”这个尘封已久的词让我条件反射般地看向他。
他笑了笑，扭头捏了块桂花糕到我嘴中，末了表情似在追忆。
“那时，我还未建立竹苑，十七岁我离开朝阳宗，下山历练，在万兽森林中遇到一群发狂的魔兽以及一个玄衣浑身是血的男子。”
“也是巧了，怎么你们一家都爱这么出场啊，咳咳，不好意思当我没说。”
师尊的万物有归宿的志向是从小就有的，所以理所当然地他救下了我父亲。
父亲此时还不是魔君，老魔君的朝不保夕让座下的几个野心勃勃的儿子蠢蠢欲动。
这次受伤和那些叔父也脱不了关系。
反正回去也不安全，父亲当时志不在权，甩袖不回去愣是缠上了师尊。
二十多的父亲和年方十七的师尊就在红尘中好一番打滚。
这期间，他们有不少切磋，父亲也由好奇消遣心理变成了欣赏。
苏云竹有着与十七岁不符的丹心与大义，尽管他只是青涩地要拯救一切力所能及的疾苦。
父亲背手而立，默默看着他化解局部矛盾的机智和面对病人难以招架的谢意时的笨拙与无措。
他渐渐知晓了这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竟想为仙魔挣一片共生之地。
“仙魔都是天地孕育的生灵，本无正邪与高低贵贱之分。我只希望万千生灵都有归宿。”苏云竹的发带飘扬在夜色里，瞳孔生辉可与明月比肩。
“好！”父亲仰头喝了一碗酒，似是惋惜又是欣慰。
“你能不能有点风度。像个野人。”苏云竹轻嗤。
听到这里，童年的一幕幕开始浮现。
“我希望成为一个如父王般的人。“
在父王的统治下，魔族子民难得地过上了一段较为安生的日子。
“不必，你父王年轻时未曾有大志，但有个人不负惊鸿一词，父王希望你与他能不谋而合，殊途同归。”
他透过我大概看到的是师尊的年少残影吧。
据说父亲和师尊别离那晚，父亲目送苏云竹远去后，竟下决心回到了魔族的不死宫中韬光养晦直到踩着叔父们的师骨上位。
看到苏云竹后，他燃起了为魔族挣出一个前途的斗志。那条路上一如师尊所想没有对峙。
魔族不再背负血与罪的符号，仙也融入万丈红尘，摆脱寡淡无味，压抑一切合理的欲望的困境。
没有枷锁，没有折磨。
之后剧情就以去修仙界和志同道合的友人搭上线，早做准备防止仙魔大战，当然也会小人跳脚。
去往魔界寻找乔不染的修炼功法，他们掩去气息，在魔界的部落里生活了好一段时间，认识了魔族少女配角和当地居民，机缘下认识了魔族护法（憨厚老实风的）还有蠢萌的魔族少年(叔父家的)，也成功在密室中传承了男主父亲留下来的修改后功法，专门为男主设计的哦。
接着来到了矛盾的导火索和高潮剧情。
男主二十三岁时，五百年一开的黑曜秘境开启，各方势力云集，有反派趁机伤害仙魔两族年轻弟子，当然了双方部分人也抓住这个机会，想借着“你族伤害我族新锐弟子”的借口直接开战，早些打破不平衡的割据局面。
在秘境中，男主得到传承力量，但是魔族身份被揭开，导致魔族想拉拢，修仙界想剿灭他。
苏云竹和男主暗自商量，最终决定表面上苏云竹装作不知道乔不染身份，断绝师徒关系，而乔不染在两方势力推动下，顺利成章地回到魔界，并靠实力夺回大权。
这样师徒二人，一人着手魔界，一人着手修仙界，希望力挽狂澜。
种种原因，师尊迫不得已祭道，祭道老牛了，让魔族拥有了纯正的魔气，驱赶了魔瘴，扼杀了魔族嗜血残暴的根本。设立了三界结界，并两两之间设一个传送法阵，有过不法杀戮的人都会被禁止传送。
乔不染就兢兢业业，守着师尊以命换来的海清河晏，魔界以他为头，修仙界以苏云竹的昔日好友出头，人界是皇帝，设立联盟，三权分立啊哈哈哈。
联盟下设各个机构用来维护三界和平，比如巡查队守在结界传送阵处负责检查有无偷渡和传送人是否是和平分子。
乔不染是伤心，但是他更舍不得死，因为他要替师尊见证梦想的有始有终，他的愿望之花开得多么璀璨。
万物可栖的人间微风吹过乔不染理智而酸痛的泪，他启唇：“我代你眉眼，抵你无缘观千秋迭梦成。”
作者有话说：我觉得我实在不适合写一体系的书，但是我总不能因为这个放弃写文吧，我手写我心，我会把我心中过滤过的片段一点点拼凑在这本书中，但是我少了之前那种写不出整整齐齐一整本的痛苦，毕竟零散也能记录，零散也能圆我的写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