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余温
烈日当头,朔风扑面,海浪卷身,山路磨脚,哪能把它们都调试得温煦柔和?
-----------《山居笔记》
但两极除却冰天雪地也有炫目的极光,灰烬深处仍有余温。
家中是有矛盾这是正常的。
这种现象很普遍但是不代表它就应该被接受。
我仍是本能抗拒被卷进漩涡,哪怕风暴中心并不在我这里。
拔高的音调和狠狠撇过的双眼都会使我突发性的神经衰弱,让我的后脑勺好像被财阀专用打人的高尔夫球杆敲了一闷棍。
我心情很不好,很不好。
所以我坐在电脑前靠码字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温馨热闹的时刻。
那么我是应该尖锐地批评一切无处发泄的怨气,毫不留情地撇清关系,以防被肮脏的情绪缠上并冷漠地袖手旁观还是应该平静的接受,努力地净化,打造情绪的绿化带呢?
且先在回忆和对比中让我咂摸一些味道。
我记起,妈妈也不是时时都炸刺的。
母亲节的清晨,粗糙的谷物尚且带着雾气,凭空捏造了一丝委屈和讨好。
“妈,母亲节快乐!”我从床上跳下来雀跃地说。
“谢谢~”她拖了美丽的长调。
应当是很开心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又很有兴致的样子,五十岁的瞳仁竟奇迹般泛起了活力的光。
“小钰,我们出去摘花,回来插上!”
我没有应声,但是跑去卧室拿了剪子。
不怕你们笑话,我真的分不清月季花和其他啥啥的,我的拙眼只能大致看个好不好看。
我喜欢栀子花----2014年《古剑奇谭》上映,我一路狂追,在荧幕上遇见了他;2015年,《栀子花开》宣传到我这里,巧的是从来不养花的妈妈在那年心血来潮养了盆栀子花。
明明是白色的花瓣,当是属于温柔那一挂的,谁成想脾气不小。三天两头臊眉耷眼的,动不动就蔫了吧唧的,让我们成天百度用什么肥。
上映期栀子花开了,开得很美,美得种在了我的记忆里,经年后在尘封的记忆里随意扒拉一下,就能看见当年的那盆定格的公主殿下。
它很傲娇,傲娇得只开了一次,就匆匆跟我们说了再见。
现在2023年了,他很不幸地塌了,我无比庆幸从未追过星,也没伤心一说。
话好像说满了---我五年级因为看《尸兄》,邂逅了页面相关推荐中的《东京喰种》,我很喜欢金木,后来出完第二季后,我也一直关心着三四季的消息,盘算随时看上热乎的。结果热乎的没赶上,翻车的倒赶上了。
据说是因为资金不够导致三四季的画风和质量直线下降。
就是不知道喜欢的二次元烂尾和追星塌房是不是一种程度的心痛。
对栀子花的回忆呼啸而来,我捧着花店买花的花泥发呆。等我缓过神来,我妈已经庸俗地插了好几个大红花进来,还是绒面的。
“插花讲究错落有致,有高低的好吧,你把它们插一排是想军训吗?”我不客气地拔高了一朵,按矬了另一朵。
之后我们好像还转战阵地,剪了几朵“粉色佳人”开心地回家了。
我还记起上高三时----2022年冬天,第一轮新冠感染高峰期时,她被隔离在姥姥家,自己也是恶火焚身,对在家的我那充满愧疚的视频通话。
“就是觉得你生病了,我也不能照顾你,觉得自己很没用......”
她用手抹了抹脸,镜头有些昏暗,我想那闪烁的是即将砸下来的泪珠吧。
我心里也有些发酸,随着年龄的增长,在母胎里浸过血的羁绊大有要散的趋势,日渐减少的交流就是有利的证明。
我们都忙着生病,而且不巧的是我们的症状都很严重。
我享受了吞刀片却能不死的痛苦,口水和嗓子好像在掐架,只要口水划过嗓子就要报复性地疼,于是我很怂地放弃咽口水,一天两卷纸起步就为了当口水的容器。
高烧和失眠更是不肯放过我。
但我可以挣扎着吃些饭,我妈已经吃不下去了。
三天后,她跑回来看我,高烧的她迎着冷风,路过无数秃了发抖的乔木,拿着两个柚子拉开了客厅的门。
当时本来有网课,但是因为大部分学生都病了,所以领导慈悲地为我们高三生放了两天的缓解假。
我从《我的理想小镇》中回到现实,恍惚地看着风尘仆仆的她。
四目无言,简单地问了近况(虽然视频中都聊过),她剥了一只柚子。
水果糠了,没有水分,她又急忙忙地去超市换。
我突然明白朱自清的《背影》为什么那么感人了。
这个女人的背影现在不仅感人,甚至隐隐有沉痛的趋势。
我不禁思考为什么有时双方都有真挚的感情但仍不得沟通,而是要用沉默来交换。
至此,我的怨气烟消云散了
在以自我习好度量其他事物的生活中,我最好还是不要简单直观地以下意识的喜恶来决定我的反应吧。
“生活有多种多样的方式,所有方式我都觉得是美好的。”
重点不是什么样的生活,而是生活,和你们生活。
生活的独家记忆年限会无限拉长,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仍有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