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琉璃

你合眼拒绝过的燧火风烟之梦，在被雷电反复拷打的春夜突破堤岸，浸成碧绿的早湖。

------舒婷《惊蛰》

“燧火风烟之梦”的恐怖与动荡同“碧绿的早湖”的安宁静谧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想象赋予了梦行动能力。

我于造梦一不仅小有成就而且天赋异禀。

大千梦境中有几个曾瑰丽到令我忘记呼吸。

梦境好似电影般一帧帧闪过，而我作为一个称职的观众，不，导演，诡异地期待着荧幕带给我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看，世界是有多种可能的，哪怕一睁眼看到的是亿万年不变的的金乌，是熟悉的清晨，但睁眼前见证的早已支离破碎随意识清醒而随风逝去的梦却是日日新。

不好意思，高眼压患者就是有每晚做梦还不止一个的特权。

这时候，平庸的我也能为自己打造一座花园，无人有资格觊觎。

艺术感未喷薄之前我的梦境开不出鲜艳的花，更像是路边的野花，纯粹活泼，随时对旅人扬起天真而富有感染力的笑脸。

《欢天喜地七仙女》热播时，他不幸被当作素材编织进了我的梦。

害，童年的我真有些这个年龄没有的“稳妥”，稳妥到我的智力从不曾超前发育，堪堪停留在平均水平。

“松树千年终是朽，槿花一日自为荣。”小孩子的目光永远追随主角----那所谓的“千年松树”。

也就是说梦中我代入了七妹，紫色的那个，奇怪的是，梦中没有董永。

七仙女在我思维的支配下开启了4399游戏副本，一路狂刷打怪，砍瓜切菜，但是依旧纱裙翻飞，迎风飞扬，勾唇含笑，好像不是在打怪而是在睥睨远远欣赏她们皮囊的人。

我作为七妹每闯一关便救下一个被困的姐妹，在用法术扫飞第六个扫把星时，我们七姐妹开始了泡泡堂副本，森林冰火人副本和闪翼双星副本。

不堪回首啊！

之后一年我的梦境开启了全球副本，逼格直线上升。

素材是《妖精的尾巴》和《末日大回炉》，很好魔法和末日的结合。

梦的开头是一个简单的讲解-----在一个神秘国度封印着一个千年洞穴，被封印的是一群古老的生物，鱼身尖嘴龙须，宛如中华鲟和龙的结合体，体型巨大，它们轻轻晃动，引得海水波澜，如青色的火焰在海水中燃烧。

是有画面的，高清的，让我震撼的，无法忘记的梦。

“一个魔法师妄想破开封印获得千年洞穴中的秘密与宝藏，以禁术破开了封印，可当他进去后，洞穴开始坍塌，海水剧烈搅动，散发着渗人的蓝色荧光。更为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怪物们逃离了洞穴。”

画面一转，乌云密布，阴雨连绵，在一片无垠的海域，海浪突起，要撕碎和吞噬一切，密密麻麻的怪物开始上岸，手里拿着三叉戟！

好吧，这不重要了。

毕竟梦很难有逻辑可言。

接下来就是一场人类的浩劫，人类和怪物的周旋开始了。

不知道核武器和三叉戟孰更厉害？

即将被一叉子插脖子上的瞬间，我猛地睁开了眼。

劫后余生的感觉未到，我已经自恋地想：也许我是个有编剧天赋的人呢？

额，其实编剧就算了，梦胜在画质好，逻辑就算了吧。

但是梦中的思维状态间或维持一段时间，成了我意识思考的起点。

从那以后，我的梦有时比艾莎的魔法，满目的冰川还要浪漫，奈何语言贫瘠无法描述，双手笨拙，无法描绘。

我一人悬溺在极致的浪漫，以梦境的方式为生来的缺憾细细描补。

所以说，艺术本来就是弥补自然和人生缺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