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死局
“老夫天资聪颖，三十岁就踏入了武馆馆主境界。”
“老夫在四十二岁的时候从师父的手中接手了狮啸武馆。”
“四十载的时间，狮啸武馆从一毫无名气的三流武馆被老夫亲自领导发展，成为了榜上有名的武馆。”
“以前，狮啸武馆强者如云，每年招收的弟子络绎不绝。”
“老夫甚至有把握将武馆发展成为长青城前三。”
“在十年前，老夫忽有奇遇，点燃了心灯，拥有了法力，意外成为了所谓的仙师……”
“第三天，我就发现了身上的暗影锁链。”
钱风嘴角出现了一丝嘲讽。
不知晓是在嘲讽自己的无用功还是在嘲讽江明的异想天开。
“那个时候老夫还在拼命的想办法，直到我发现城中的一切人都在无视我的提示。”
“老夫甚至无法给外界递出消息……”
“后来才发现，他们……已经都不是人了，这座城里的，都已经不是人了……有的只是披着人皮的傀儡。”
“甚至连我，也一样慢慢的在被同化，成为毫无自我的傀儡。”
“直到我遇见了在长青城当中游荡的邪祟，他们反而没有受到影响。”
“我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念头。”
“活下去！”
“你会感受到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切被另外一个‘自己’所掠夺的感觉。”
“为此，我熄灭了心灯，拥抱了黑暗。”
“我吃了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吃了陪我一起崛起的师弟……”
“甚至我一口口吃下了我的儿子……”
“只要变得够强，就能够挣开暗影锁链，离开这里，挣脱这折磨！”
“我为此一个接着一个吃空了我一手发展的狮啸武馆！”
“因为，他们已经全部都死了。”
“但是，他们将随着我一起离开这里！”
“直到，我发现逐渐被同化的他们对我的作用越来越弱，我开始寻找新的血食。”
“那些城外人，还没有被同化的城外人，就是最好的资粮！”
江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钱风如此轻易的收留了自己。
也明白了狮啸武馆那些高手去了哪里，狮啸武馆为什么会落寞。
钱风看着江明的表情，脸上出现了和蔼的笑容。
“没错，当初收留你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只是没想到……罢了，来一个人陪我也好。”
“来吧，陪老夫下一盘棋。”
钱风重新扶起了棋盘，耐心的将棋子一个个摆好。
江明逐渐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如果说一开始钱风还能以武馆当中的人已经不是人为原因来吞噬他们。
那么后面钱风吞噬城外人却是完全站不住脚了。
“前辈，城中的人都会被影响，也就是你口中的同化？”
江明没有因为钱风成为择人而噬的邪祟就大打出手。
如果站在对方的角度，江明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
如今的钱风是他遇见的唯一一个知道长青城真相的‘人’了。
朱离或许算半个，但是江明也不会回去跟它交流了。
江明现在知晓的太少太少了。
“只要在概念上是长青城之人，就会被同化。”
钱风笑着看江明，仿佛只是在指点后辈。
“只要你认为，别人也认为你是长青城之人，你就会被同化。”
“当然了，如果你在长青城点燃了心灯，祂更加不会放你走了。”
“这种力量，就算是老夫也不知晓是什么。”
“只要同化，那就是死了。”
“这座城当中，已经没有活人了，哦不，是即将没有活人了。”
江明看向钱风，继续问道：“那城主府呢？朝凤阁呢？镇守在长青城的仙师呢？”
钱风轻呵一声，说道：“在长青城当中，有着三位镇守的仙师。”
“其中一位是长青城第一家族宫家的太上。”
“两位都是城主府中人，一个是朝凤阁，一个是城主府本府。”
“大离的人传承深厚，现在缩在城主府自我休眠了，不过他们大概也只能在梦里活一辈子了。”
“宫家老头已经死了，跟一只邪祟同归于尽了。”
“你应该是如今长青城当中唯一的仙师了。”
“为什么无法对外界传递信息？”
“我怎么知道，我要是能够传递信息出去，至于如今？”
“十年前……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柳是在十年前，洪府事件是在十年前，甚至钱风也是在十年前发现的异常。
“十年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要是真想知道一些什么，不如去朝凤阁，朝凤阁当中有着相当多的文献记载，或许记录了十年前的蛛丝马迹。”
“以你的实力，肯定已经进入朝凤阁了。”
“朝凤阁里边的禁制厉害，即使老夫也不敢去。”
钱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这也是他在极度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下能够跟江明说这么多话的理由。
钱风渴望知晓这场灾难的真相，这也是他成为邪祟前最后的执念。
“长青城当中只有这种同化的诡异规则吗？是否有其他怪物？你口中的祂又是谁？”
“没有，这座城已经死了，又怎么会有危险，唯一的危险就是外来的人和邪祟。”
“还有呢……”江明定定的看着钱风。
“如果我没有弄清楚情况，我是不会去朝凤阁的。”
钱风摸了摸自己的长须，仿佛才想起来什么一般，说道：“对了，邪异的扮演规则你应该刚刚遇见过吧。”
“在长青城里记得也继续扮演，我口中的祂就是我隐约察觉到的某道意识。”
“祂在观察我们，你就算知道了真相也要继续扮演自己原本的角色。”
“祂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开始干扰打破我所扮演的角色了。”
江明想起了各大武馆和家族对狮啸武馆的针对。
“其他的……只要你按照扮演的规则来，不会有任何的威胁，有老夫顶着，祂也不会轻易的注视你。”
钱风摸着长眉，面色平静的说着。
“任何事情？只要符合扮演规则的逻辑？”
“是的。”
“好！”
江明忽然站起。
他指着棋盘，说道：“死局又如何，只要有足够的力量把桌子掀了，死局自然消失！”
钱风摇了摇头。
力量？做梦就可以做出来吗？
“好，钱馆主，你收留我，传授我狮啸武馆武学，对我有恩。”
“我会告诉你我在朝凤阁当中看到的东西。”
“等我有了破局的实力，我答应你……”
“我会亲自杀了你，让你彻底解脱。”
江明说罢衣袍一甩，快步走出小院。
钱风怔怔的看着江明，随后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年轻……且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