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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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特和莫妮卡对视一眼。
能看得出莫妮卡眼中的担忧。
需要动枪的话，那就已经不能算意外了。
霍斯特朝莫妮卡比了个手势，掏出了银色的左轮手枪。
莫妮卡点点头，抖了抖风衣护住身体，提着刺剑走进了甬道。
霍斯特握着枪，保持几米的距离，若即若离的跟随在身后。
在甬道里谨慎推进，霍斯特发现这片区域的地下，被挖出了好几条长长的甬道。
有点像前世的地铁，但距离和宽度都无法相比。
只能说是几条步行的地下通道。
通往各个不同的场所。
路上并没有任何行人，遇到的支路也没有光亮，只有两人所在的甬道还亮着明晃晃的光。
“其他方向没有动静。”霍斯特低声询问道，“应该算是好事吧。”
“对，还只是警报，没有升级为事件级别，暂时不需要小范围临时疏散，也没有到呼唤支援的地步。”莫妮卡步履匆匆的解释道，“还没有到神秘失控的地步，否则马上会转为疏散信号……嘘……”
话音未落，莫妮卡脚步突然一顿，身体急转猛地贴上了甬道，声音也戛然而止。
前面就是甬道的一个拐角，莫妮卡就停在了拐角边。
霍斯特心里一紧，马上也贴上了莫妮卡同侧的墙壁。
转瞬间，甬道里陷入了死寂。
只有煤气灯喷嘴里喷火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明显。
霍斯特感觉周围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但莫妮卡却依然紧贴着墙壁一动不动。
皱了皱眉，霍斯特放松四肢，用最轻的动作，贴着墙壁向前挪动，渐渐接近前方的莫妮卡。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眼看已经即将接触，耳边突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声响。
微乎其微。
几乎难以分辨。
然而听清的一瞬间，霍斯特只觉得毛骨悚然。
浑身肌肉紧绷，手指甲都要攥进掌心的肉去了。
“老公，雾越来越大了，你慢点开啊。”
“没事，你和儿子都系好安全带。”
“好，我……啊~~~~”
“吱~~砰。”
这是霍斯特永远无法忘记的记忆，从那之后，唯一的幸存者就封闭自己变成了宅男，而且常年与医院相伴，直到一次梦中进入了那片血雾弥漫的世界。
而此时，霍斯特耳中听到的那些细细碎碎的，微不可查的的声音。
但霍斯特却立刻分辨出了这些声音的内容。
正是父母临终前最后几句对话。
这是霍斯特心底最深的痛，已经没有任何人知道了。
但没想到，却以这种形式，重新回到了霍斯特身边。
尖叫声，刹车声，碰撞声。
犹如附骨之蛆，反复在耳边回响。
忽高忽低，时有时无。
霍斯特紧紧地咬着牙，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双眼血红，用力捂住耳朵。
然而声音却丝毫不受影响。
霍斯特不管如何用力，都无法挡住声音的渗透。
声音仿佛无处不在一般，时不时的从身边的每一个角落传出。
我不想听，不要再继续想下去了！
他已经忍无可忍，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用力刺穿自己的鼓膜。
聋了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就在他红着眼睛伸手要拔剑的一刻。
一只手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恶狠狠地一回头，就看到是莫妮卡抓住了他的胳膊。
一双眼睛正犀利的盯着他。
手指攥的他骨头都像要裂了一样痛。
冲动被打断，心里的疯狂迅速退去，霍斯特慢慢重新冷静下来。
声音还在反复摧残着他的精神。
但他已经有了思考的余地。
霍斯特知道，这些绝对都是假的！
因为自己早就已经换了一个世界。
用旧世界的声音来蛊惑新世界的我，你找错人了。
声音依然喋喋不休，但理智的回归，让这些细细碎碎的声音暂时无法构成困扰。
霍斯特已经意识到了，这诡异的声音，很可能是某种神秘的攻击。
虽然暂时摆脱，但刚才那几十秒的精神打击，却让霍斯特心有余悸。
自己凭着跨越世界的记忆，可以取巧暂时回避精神打击，其他人呢？
握着自己的手的莫妮卡呢？
迅速转过头去，发现莫妮卡正紧紧咬着嘴唇。
眼眶红红的，眼角却没有一滴泪。
手攥的紧紧地，眼睛里满是愤怒。
显然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很可能也在被诡异的声音困扰。
就是不知道她听到的是什么。
情况不明，霍斯特不敢轻易开口，他拽了拽莫妮卡的手，示意她后退几步。
毕竟刚才他是向前挪了几步之后才听到的声音。
那么退出范围，很可能能摆脱那些声音的困扰。
至少能缓解一些精神压力。
但莫妮卡却用力摇了摇头，一指刚才枪声传来的方向。
也是甬道尽头的方向。
霍斯特皱了皱眉，用口型询问道：“你确定？”
莫妮卡用力攥了攥霍斯特的手腕。
那就听你的。
霍斯特点点头，重新检查一遍弹仓，随后拽着莫妮卡的胳膊，把她向侧面拉了几步，拉到了煤气灯下。
莫妮卡刚有点疑惑，就看到霍斯特踩到了她的影子上。
随后一提帽子做了个告别的动作。
下一刻，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她的面前。
灯下的影子一直延伸到了拐角外面。
霍斯特就这样隐藏在阴影里，可惜的是阴影也无法阻止他听到的声音。
虽然精神上的冲击缓解了，但声音依然很吵，只能强忍着不去注意。
借着阴影的隐蔽，霍斯特不为人知的移动到了拐角外面。
看到拐角外的情景，霍斯特叹了口气，身影从阴影里浮现，对制造影子的莫妮卡招了招手。
拐角另一边的甬道没多长，尽头是一扇有些生锈的铁门。
灯光还算明亮，可以照出铁门是虚掩着的。
铁门前，两个裹在黑斗篷里的人倒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喷溅了不少新鲜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莫妮卡已经赶上来了，戳戳霍斯特的胳膊，指指脚下和身后，随后握着剑柄，小心地接近地上的人体。
霍斯特了然，举起瑟琳娜，以墙壁为依托侧身站着，目光在后方和莫妮卡之间来回巡视。
莫妮卡伸出刺剑，拨动黑斗篷的身体，都没有过多检查，就遗憾的摇了摇头，回头给霍斯特比了个手势，随后挡在了大门和来路之间。
霍斯特刚一赶上来，马上就明白莫妮卡为什么检查的那么快了。
地上就是两具尸体。
一个人头部中枪，而且不止一枪，早已爆成一团烂肉。
另一个人头部倒是完整的，但是面容对着后背。
他带着金属手套的手正掐在自己的脖子上，活活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霍斯特无奈的摇摇头。
这人就是早晨和自己对峙的首领。
王国的军人绝大多数都是没有掌握觉醒能力的普通人，这几个陆军特勤队成员也不例外。
但他们的一身装备威力也不弱，没想到几个小时之前刚说过话，此时就毫无反抗能力的变成了两具尸体。
心情复杂的摘下帽子，对着两具尸体鞠了一躬，随后朝莫妮卡递上个眼神，指了指铁门。
莫妮卡心领神会，侧移到灯下，把影子拉到门前。
霍斯特踩着影子站在门口。
深吸一口气，做好随时遁入阴影的准备，小心翼翼的推开了虚掩着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