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记住了
枪声炸响。
伯恩特小姐的头像气球一样炸成碎片。
身体转了几圈，彻底瘫倒在地上，血液混合着脑脊液从伤口处汩汩冒出。
霍斯特面无表情的重新装满子弹，目光警惕的搜索着四周。
“呵呵呵……”
诡异的笑声从缺了一半的脑袋里发出，伯恩特小姐的身体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
“竟然如此冷血，亲爱的霍斯特先生。”下颌开合，伯恩特小姐的声音从嘴里冒了出来，“我们刚刚一起面对过强敌，您的枪口就转向同伴了吗？”
“啧，这种环境下身份不明的人想偷偷靠近，我一向是先击毙后问话的。”
“身份不明？我学的哪里不像吗？”
“您……”
霍斯特开口的同时，枪声再响。他又是连续三枪，枪枪命中伯恩特小姐的心脏。
“想知道先交学费，五十卢卡一课，包教包会。”
金发女士单薄的身体在子弹的冲击下飞了出去，摔进了浓雾里，而霍斯特只是冷笑一声，重新上满了子弹。
以那姑娘昨晚的胆量，突然到了这种环境怕不是要当场哭出来，想要一声惊叫都不出就走过来纯属做梦，突然看到霍斯特都不尖叫更不可能。何况她急着去教会鉴定魔法阵，并没有时间上床睡觉，所谓‘刚刚睡下’根本无从谈起。
“呵呵呵，好，好，我喜欢你，霍斯特先生。”
杰西卡的身体重新站了起来，做出一个弯腰鞠躬的绅士礼，脖颈里继续发出诡异的女声：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某位神灵大人的忠诚信徒，位阶4级灵魂觉醒者，这些只是一些觉醒者的小把戏而已。呵呵呵，我今天是特意来和您打个招呼的。”
“您认识我？”霍斯特也摘下帽子，端端正正的回了一礼。
“现在不就认识了？”
“好啊，然后呢？我很想知道，尊敬的觉醒者阁下用您的小把戏把我从梦中拖进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霍斯特冷笑着说道，“是不是认识了之后，我就可以去死了？”
“过度敏感只会对你自己不利。”‘杰西卡’不再笑了，冷飕飕的说道，“从一开始，就是阁下做出那些充满敌意的行为。”
“对啊，利用我朋友的形象，冒充我朋友的身份，然后悄悄靠近我，我应该相信您是善意的？”霍斯特眯起眼睛盯着‘杰西卡’的躯体，“而且到了现在，依然再用她的身体试图寻找机会。”
“别太自负了，霍斯特先生。”‘杰西卡’嗤笑道，“凭着位阶4的实力，我想要您死实在太简单的，还用得着这么麻烦的方法？您是在说笑吗。”
“这也正是我奇怪的，您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的事？”霍斯特皱眉，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您真是个位阶4的话，您这样的人，也会闲得无聊做这种蠢事吗？”
“我要是真想杀您，并不比碾死一只蚂蚁更费力。”
‘杰西卡’突然倒下，随后雾气再次涌动，而且范围极大，浓雾中，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从雾气中显现，随后几根雾气形成的触手像鞭子一样从血雾中抽了过来。
触手及身，霍斯特勉强向前一扑，让触手贴着后背擦了过去，只感到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他来不及检查背后，连续向一侧翻滚，随后一只雾气组成的拳头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地面上，砸的泥土纷飞。
“刚才只是给您机会，既然您不愿意接受，那我也只好好好帮您清醒一下了。什么时候您愿意接受事实，懂得谦卑和敬畏了，我再和您好好交谈吧，在此之前，呵呵呵……”
笑声中，雾气里的怪物连续从浓雾中发动攻击，雾气太过浓郁，霍斯特甚至无法分辨那究竟是什么，只能被动的贴着地面不停躲避，尽量避开及身的雾气。
不过，刚刚躲避几下，霍斯特突然笑了出来，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了原地。
“原来如此，觉醒者阁下，您实在不该说最后那句话的，否则我还想不通您想让我干什么。呵呵，您就是希望我相信这些吧。”
原本即将临身的攻击，却在霍斯特闭眼后久久不来，霍斯特没有睁眼去看，一直闭着眼睛低笑。
“我不知道您所谓的小把戏究竟是什么，但似乎一直在希望我相信一些事。先是相信她是真的，然后相信雾气里的怪物是真的，最后相信您真的能轻易碾死我。”
“如果我真的相信了会怎么样？是不是现在已经被黑暗中的怪物杀死了？”
“哼，反应倒是挺快，可惜你不相信也会死。”
“啧啧，光想着让我相信了，您自己怎么也随便去相信别人呢？谁告诉您我看到的是黑暗了。”霍斯特嗤笑，“我明白了，恐怕连您都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遭受了什么。呵呵，所以，一切全看我是不是相信了您的欺骗。但是有点可惜啊，您的话术似乎差了那么一点水平，没能骗过我怎么办？”
说着说着，霍斯特睁开了眼睛。
世界还是红雾弥漫，但地上的尸体，翻涌的雾气，雾中的怪物，以及无处不在的攻击，这些已经全都消失了。
霍斯特一摊手，笑了笑：“所以我说，您不该强调最后一句话的，因为我老家有一句谚语，想要掩盖，往往反而会让它变得更明显。”
“好，好，看来确实小看你了，不过没关系。”浓雾里传来一声响指，“就算再拙劣的谎言，重复多了也会变成真实，你就算再怎么理智，一遍一遍重复下来，你也会逐渐相信你看到的一切。”
随着响指声，霍斯特身旁的雾气再次翻涌，看不清具体来源的雾气攻击，又一次遍布了霍斯特身边。
然而这一次，霍斯特只是双手在身侧摊开，微笑着一动不动，来袭的雾气就像幻象一样，不受阻滞的穿过他的身体，随后消散在浓雾之中。
“呵呵，果然如此。不过您说的不错，谎言重复一千次就会变成真理，我看的多了，总有一次会相信那是真的。”霍斯特眨眨眼，微笑道，“但是，尊敬的觉醒者阁下，我为什么要继续看下去呢？”
说着，霍斯特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下巴。
“不错的努力。”雾气中的声音冷笑道，“你完全可以尝试一下，试试自己敢不敢真开枪，而且是对着自己的脑袋。就算我承认这些都是假的，你敢百分之百确信吗？呵呵，你要是敢确信，不妨现在就开枪，我看着你开。”
“觉醒者阁下，如果是其他事，我或许真的不敢百分之百确信，但唯独这件事。”霍斯特眯着眼睛嗤嗤的笑出了声，“我百分之百相信我不会死，所以……”
霍斯特提起帽子，躬身做出告别的姿势：“今天这一枪我记住了，觉醒者阁下，将来一定加倍奉还。再见。”
“砰。”
枪声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