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世界经济的新挑战

一 债务成为世界面临的关键问题

新冠肺炎疫情出现后，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双双受到重创。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发布的2020年年报将2020年称为前所未有之年(A Year Like No Other)，全球经济前景存在巨大不确定性。IMF认为，此次经济崩溃的程度和速度是前所未有的：资本市场遭受重创，2020年3月中旬标准普尔500指数（S&P500）多次熔断，石油价格遭受重创。各国政府使用财政政策挽救经济。美国国会通过2.2万亿美元的经济刺激计划，但是失业率仍一路飙升，4月有2100万人失业，失业率高达14.7%。

新冠肺炎(COVID-19)疫情直接导致行业结构性变化，航空和旅游业遭受最大亏损。国际旅游业产值在2020年1—8月下降70%，造成了7300亿美元损失。据国际航协2021年10月报告，2020年全球航空业净亏损预期为1377亿美元（此前预期亏损1264亿美元），即便有政府纾困措施，预计2020—2022年全球航空业累积亏损将高达2010亿美元，电影行业也由于疫情损失巨大，有些直接进入流媒体。疫情冲击一消退，股市就攀升到新纪录，部分原因是科技公司股价飙升。然而，许多受疫情提振的公司面临抛售，如视频会议公司Zoom、杂货快递公司奥卡多(Ocado)、健身自行车制造商Peloton等。重建全球运输和航空业的1130万个工作岗位以及与旅行和旅游业相关的3.5万亿美元GDP应该是政府的优先事项。

IMF2020年年报强调了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新问题，低利率和高债务将影响未来数年。报告指出，财政措施支持经济复苏，同时管理高企的政府债务，这两者之间需要实现平衡。一方面，金融危机后十多年的低利率导致全球金融风险不断累积，并使大多数国家的政府和私人部门债务攀升至历史高位。在新冠肺炎疫情下，债务脆弱性显著增加，债务和赤字已超过全球金融危机时的水平。另一方面，疫情给许多脆弱的低收入国家造成沉重打击，其中50%的国家面临陷入债务困境的较高风险。全球疫情蔓延等事件带来的经济冲击可能导致这些国家经济出现停滞，资金流动发生逆转，从而进一步削弱其管理债务的能力。

新冠肺炎疫情表现出与以往历史上的其他传染病冲击事件不同的特征。根据国际著名金融数据机构路孚特(Refinitiv)的2020年研究报告，表1.1总结了历史上的长期市场调整。

表1.1 历史上的长期市场调整

续表

资料来源：Refinitiv报告，https：//www.refinitiv.com/perspectives/market-insights/market-voice-the-covid-19-market-correction/。

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NBER)的经济学家在线发表了大量研究，其中Chetty等(2020)基于非上市公司数据的研究显示，COVID-19疫情导致美国高收入人群在2020年3月大幅减少消费，小企业收入迅速下降，从而影响到就业，高收入工人在几周内经历了V形衰退，低收入工人遭受更大的职业损失并且这种损失持续数月。美国的“经济重启”计划对消费和就业影响很小，对低收入家庭的刺激支出大幅增加了消费支出，但这些增加的支出很少流向受经济危机影响最严重的企业。工资保护计划贷款只增加了小企业2%的就业，这意味着每个工作岗位节省的成本为37.7万美元。这些结果表明，当消费者支出受到健康问题的限制时，传统的宏观经济工具——刺激总需求或向企业提供流动性——恢复就业的能力有所减弱，疫情期间通过社会保险减轻经济困难可能更为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