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死之后洪水滔天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
数月前林尘江上泛舟偶遇云九歌的时候，还只是初入秋。
而如今却快要入冬了。
天寒云色苍，日短凝冷光。
林尘御使飞舟降下云头，落在望月湖畔。
领着秦贯仲走进了秋月坊中。
和外界的天渐寒，日渐短不同，秋月坊内四季如春、天光如旧。
坊市内的阵法似乎还可以调节天光。
明明外界已经日沉西山天欲晚，坊市内却仍旧是曦光大好。
秦贯仲跟在林尘的身后好奇的四处打量。
原本只在书中看到的景象一点点展现在眼前，也让他对修士有了更深的了解。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万宝阁前。
奇的是今天当值看守的竟然是掌柜的陈什。
“今日竟是陈老哥坐值？”
陈什见到林尘也有些惊讶，十多年没见，陈什还以为林尘上次离开坊市的时候遇袭了呢。
“你怎得今日来了？”
林尘听出陈什语气的微妙，不是那种许久未见的寒暄。
而是特指今天日子有问题，早不来晚不来的语气。
“今日可有什么问题？”
陈什默算了一下时间道：
“秋月坊今日要闭坊一段时间，算起来时间也快了，你想走也晚了，怕是还要租个小院在坊内住一段时间了。”
林尘挑了挑眉头：
“好端端的怎么要闭坊？”
秋月坊虽然平日里生意不算大好，但也算是日进斗金了。
闭坊可是会损失不少灵石的。
陈什叹了口气指了指上面：
“这次定了要抽玄三域的红尘气。”
见林尘一副不甚明了的样子，陈什招呼林尘师徒二人坐下。
从储物袋中取出茶水，给两人斟上以后斟酌着开口道：
“约莫四十多年前，五毒教出了一位元婴大修，三宗的平衡被打破。”
“这也是蜀国立国的原因，徐家割了一部分地让给了五毒教立国，其余两宗也出了些其他的利益。”
“其余两宗和徐家暂时以五毒教为首，作为交换条件，五毒教需要扩张三宗一家的领地。”
“所以五毒教要重启开拓战争，在外域清理妖兽开拓荒野。”
“作为拓荒战争的利器红尘域法就被重启了，开地立域的红尘气就要从玄三域，也就是我们这个红尘域抽取了。”
“秋月坊的阵法完备，而且位置绝佳，就被选做了抽取的地点。”
林尘闻言叹了口气，一场准备了四十多年的战争，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这场战争可会对玄三域产生影响？”
陈什灌了一口茶水道：
“这抽红尘气不就是最大的影响嘛。”
“红尘气被抽取以后，玄三域的灵气会有一定的上涨，预计可以承载筑基期。”
“并且红尘气抽取，灵气倒灌的过程中会生成一些新的灵地。”
“玄三域今后是要热闹起来了。”
“只是不知道抽取的红尘气是会另立新域，还是直接和玄三域贯通。”
可以容纳筑基期？难怪之前说有的红尘域可以容纳更高层次的修士。
看来这个承载力是和红尘域内红尘气的浓度挂钩的。
“这红尘域法是什么？”
陈什张口想解释，但是又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于是从储物袋里扒拉了一下，丢出一本手札交给了林尘。
上面的信息不多，都是和红尘域以及红尘域法相关的。
林尘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以后，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那岂不是说现在的修仙界正在饮鸩止渴？”
“确实如此，不过不这样做不行啊，苍梧界已经有数万年没有修士飞升了。”
这本手札上的东西，一部分是众所周知的东西。
另一部分可就实实在在的是一些秘闻了。
其中就有红尘域形成的原因。
最初的时候是没有所谓红尘域和外域的区分的。
整个苍梧界的灵气水平是相对平均的，只有一些灵脉所在地的灵气浓度会稍高一些。
但是大体上是均等的。
直到十万年前，苍梧界的灵气浓度下滑。
哪怕用了聚灵阵等办法，也不够再支持进入渡劫期。
这个时候一种秘法传扬开来，就是红尘域法。
使用了这种红尘域法以后，修士们才发现他们吸收灵气以后还会残留一些废气。
这些废气凝结在一起沉入了大地之中，干扰了灵脉产生灵气。
所以灵气浓度才会越来越低。
而红尘域法可以抽取这些废气，将它们稳固在一定区域。
相当于人为垃圾分类，将红尘气困在规定区域内。
用一部分地域的灵气浓度下降，来换取其他部分的灵气浓度上升。
刚开始的时候红尘域还只有一个，但是随着红尘域内的红尘气积蓄的越来越多。
修士们不得不重新开辟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红尘域。
再后来这些红尘域面积扩大，甚至有些红尘域之间还会融合连接在一起。
形成更大的红尘域。
一片连一片，外域的面积逐渐的减少。
生存空间减小，人类和妖兽之间的矛盾就越来越激化。
所以外域时常有拓荒战争和妖兽潮。
红尘域的特殊，让它一度成为拓荒战争的利器。
利用红尘域排斥灵气的特性，修士们开发了很多用法。
包括将红尘域规划成环形，圈定领地。
将红尘域当做是炸弹丢到敌方的灵地。
甚至还有一些大宗，将红尘域当做是流放罪修的地方。
当然也有利用红尘域特性来培养仙苗，培养灵物的温和流利用方式。
但是肆意的使用红尘域，也造成了现在到处都是红尘域的情形。
可以预见，日后一片片红尘域重新相连接。
红尘气浓郁到无法抽取的时候，整个修仙界都将瞬而崩塌。
哪怕是现在，都已经出现了几块面积大到无法掌控的红尘域了。
好在面积大了，对灵气的排斥力也没那么强。
里面还是有些灵气的，约莫也能支持练气到筑基期的修士修炼。
红尘域是人为制造的这点林尘倒是知道。
但却是第一次知道制造红尘域的原因竟然是灵气浓度不足。
“这样的秘闻，若非陈兄我却无从得知。”
陈什却摆了摆手：
“修仙界最不值钱的就是这种所谓的秘闻，你现在知道了，能有解决办法吗？不还是要得过且过。”
陈什语气随意，看着是真的不在意。
林尘不由得暗叹。
明明修士已经是长生种，却仍旧如此的短视。
又或者，正因为走上了自体进化的路子，便全然不管后世之人了。
颇有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