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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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器晚成的父亲打造出神童儿子

按照基因遗传的概率推论,大器晚成的苏洵,其后代理应也是少年顽皮,中年发奋,老年成名。但事情在苏洵身上转了180度,儿子苏轼、苏辙却是少年成名,中年坎坷,老年……大家耐心看下去便知道了。

究其原因,是苏洵在对待子女的教育上,与老爸苏序采取了截然相反的教育方式。苏洵总结自己少年失教的经验教训,对儿子们采取了鞭打快牛似的“严师出高徒、棍下出孝郎”的教育方式,结果大获成功!

当然,这个结果绝不是说苏洵的家教有可取之处。一般来说,如果遵循中国延续了两千余年的传统,孩子的成才率兴许会高些,但是这会剥夺儿童的快乐,而且惯出偏才,其结果是有时收获的是学问,丢失的兴许是人性。

不过,大人们通常不太在乎孩子们的身心感受,孩子痛苦与否与大人无关。

这点老孙自己就深有感触。至今,老孙梦里想念的都是儿时游嬉的快乐,恐惧的都是被父母苛责的情形,少年时代所经受的责罚会深深刻在心里,烙印永难抹去,恐怕会终生伴随。

苏东坡也不例外,他在成为老先生之后,常被噩梦吓醒。这里有东坡先生晚年在儋州时所留的诗《夜梦》为证:


夜梦嬉游童子如,父师检责惊走书。

计功当毕春秋余,今乃粗及桓庄初。

怛然悸寤心不舒,起坐有如挂钩鱼。

我生纷纷婴百缘,气固多习独此偏。

弃书事君四十年,仕不顾留书绕缠。

自视汝与丘孰贤,易韦三绝丘犹然,如我当以犀革编。


本书不是要讲诗词鉴赏,老孙就不在这里详细解读了。但东坡先生少年时常因完不成家庭作业而被父亲训斥是肯定的,他到老年回想起来仍有被挂在鱼钩上的感觉!这实在太恐怖了!

没办法,谁让他生在中国古代了呢?这是中国古代优秀少年儿童的遭遇。

显然,这是老孙在替古人担忧。东坡小朋友少年时的书包兴许不如老孙想象的那么重,不需要国家教育主管部门三令五申下令减负,而且苏洵这位父师也不仅仅动用大棒政策,还经常以身作则,给儿子们当伴读。儿子们日后的成功与老泉的言传身教分不开。这点可以从东坡先生成名后诗文中的多次追忆看出来。

老孙先说明一下:“苏东坡”这个字号是后来苏轼被贬黄州时他自己取的。少年时,苏轼别字和仲,弟弟苏辙别字同叔。

古人以伯、仲、叔、季作为兄弟排行,仲表示老二,苏轼的别字为和仲,是因为他有个夭折的大哥,名为景先,所以苏轼和弟弟苏辙一起,往下排了顺序。

中国古代文人的号是自己随便取的,如同现代人的笔名、网名,只要你喜欢,多起几个也无妨。大多古时文人都有诸多个字号,这玩意儿是免费的,也不需要到户口原籍派出所备案,不像如今的车牌号码,需要花钱竞买。

例如南唐后主李煜,给自己起的字号多得让人眼晕;清代大画家石涛曾号清湘道人、苦瓜和尚、大涤子、瞎尊者等,字号多得就连郑板桥都看不下去,曾专门撰文指责他。

不过古代文人字号多也比不上现代人,据我所知,现在的网友们给自己起的字号或“马甲”多得早就能令古人们瞠目结舌,据说天涯网站有个哥们儿给自己注册了两万四千多个“马甲”,估计能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出生于宋仁宗景佑三年农历十二月十九日的苏轼又字“子瞻”,弟弟苏辙后来另字“子由”,是因为两兄弟对老爸包办的字“和仲”“同叔”不太满意,所以另起了吗?

而“轼”字与“辙”字都是有讲究的,在老孙解释苏洵给两个儿子取这两个字的因由之前,先说明苏轼生年的一个疑论。

林语堂先生的《苏东坡传》中把苏东坡的生年定为1036年,而其他资料则记载为1037年或1036年,意见不一。这点容易理解:苏东坡生于中国旧历十二月十九日,按公历应该算是1037年的1月8日,所以按照现在的算法,苏轼的生年应该是1037年。

老孙估计苏洵属于车迷一族,当然不是迷今天的宝马、奔驰一类汽车,而是痴迷宋代的高级代步工具——马车,并且他可能爱好旅游,从他给两个儿子起名都没离了马车和道路就可以推测出。苏洵后来曾写过一篇叫作《名二子说》的文章,专门解释儿子们名字的含义。原文摘要:


轮辐盖轸,皆有职乎车,而轼独若无所为者。虽然,去轼则吾未见其为完车也。轼乎,吾惧汝之不外饰也。天下之车莫不由辙,而言车之功者辙不与焉。虽然,车仆马毙,而患亦不及辙。是辙者,善处乎祸福之间也。辙乎,吾知免矣。


文章大意是说:车轮、车辐、车盖、车轸,在一辆马车上各有用途,缺一不可,而车轼作为扶手的横木则可有可无,但一辆马车如果缺了轼,就不是一辆完整的马车。文中苏洵还把光宗耀祖的希望寄托在了苏轼身上:“轼乎,吾惧汝之不外饰也。”

苏洵为小儿子取名,单名一个“辙”字。辙是车轮子在路上碾过的痕迹,虽然苏洵解释是希望小儿子能不求福祸、平安一生,但老孙觉得此字还是表露出父亲既希望儿子规矩如“辙”,又期待儿子留下与他人不同的人生轨迹。

苏轼与苏辙相隔三年先后降生,两兄弟的第一功便是鞭策老爸“改邪归正”,没承想竟然促成老爸跨入中华千古名人的行列!这情形的确像少林寺的老和尚,之所以没丢功夫,能保持老当益壮,很大可能是因为有徒弟缠着自己学功夫。

苏轼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基因是毫无疑问的,虽然苏轼不像一些史书记载的大人物那般,出生便能感动大自然风雨际会,又或者来自老妈被神仙甚至怪物施法,但还是有一些传说讲到苏东坡出世不凡!

据明代人袁中道《珂雪斋集》记载:东坡的漂亮妈妈程氏有一天在闺房酣睡,梦中见到一个和尚进了房间,以下的事情说出来不免让人脸红,不说更使人想象无限。反正从那天起程氏就怀了孕,之后生出了苏东坡。

宋、明两代有些文人在笔记中不顾苏洵的感受,渲染东坡是神仙留种,有的人甚至把这出处栽到苏东坡身上,说东坡本人已经证实。

神仙播下或自变的种子,长出的苗苗会是啥?当然是神童!东坡家居四川眉山,据宋人谢维新编撰的《古今合璧事类备要》记载,东坡出生时,附近彭老山的花草树木一夜枯死。这种非正常现象必然要被后世之人联想到刚出生的苏东坡身上。几年后苏辙出生,苏东坡当然也担起了神童哥哥的责任,眉山乡里传唱起儿歌:


眉山生三苏,草木尽皆枯。


苏轼是神童的传说竟然也有旁证。宋代张端义的笔记《贵耳集》中这样记载:“蜀有彭老山,东坡生则童,东坡死复青。”

这不是要追究苏家一门破坏绿化的重大责任,而是在向后人宣告:苏东坡能夺山川之灵气,吸天地之精华!

一个神童从此开始了他的尘世流浪记。这个传说中的神童在现实中的表现的确非凡,他六岁步入小学,大宋朝只出了这一个真正的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