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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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江掣--季慈(下)

录音内容到此就结束了,季慈则是久久不能回神,她知道叶雬告诉她的一定是真的,也明白了父母的意外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她又有什么资格怪江掣这么多年。

这几年每当她想起过去的事,才后知后觉的明白江掣遭受到的苦难比她要麻烦,当时的江氏电梯事故导致了江掣成为众矢之的,而六年前江掣父亲遭人折磨致死后,江掣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接手的公司,江掣的母亲身体不好常年在国外治疗,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被绑匪放回来,或者说是被叶雬“救”下之后,季慈是想保住父母亲这么些年的心血的,可没想到变故发生的那么快,季慈失去了所有。

当时季慈质问江掣为什么这么做,可他什么都没解释,就说了句“必要时期的手段”。现在想想,或许是叶箴这个麻烦还没解决,季慈赌气离开后,江掣也没阻拦,只是后来会不间断的发信息或是电话,可季慈丝毫不理会。

江掣知道丧亲的痛苦,他想留给季慈足够的时间去缓和伤疤,自然在后来收回了打扰,选择默默关注她的一些事情。

收起思绪后,季慈的心结似乎也解开了,她很想见江掣。缓步离开医院,季慈站在路边等车,低头看向手机上的一张照片,心里思索着些什么。

一阵匆忙的脚步经过身后,季慈突然感受到了密密麻麻的疼痛,紧接着她便回过神来,手拂过背后映入眼底的是一片猩红。

周围爆发出尖叫声,有人报警,有人上前询问她。一片混乱之中,季慈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接着就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一切发生的太快,季慈被人从身后捅了七八刀,刀刀致命,可见此人积怨很深。

抢救室外,江掣得知情况后匆匆赶来,眼眶猩红的盯着抢救室紧闭的门,身侧的双手陡然收紧,语气不稳的问道:“查出来了吗?”

“老板,疑犯是叶箴的亲生母亲,叶箴出事时她正在监狱服刑,最近才被放出来。事发后她主动投案自首,警方已经在处理了。”

助理路尚如实告知情况后,江掣神情冰冷的说道:“把人带出来,我亲自处理。”

路尚惊讶的看了一眼江掣,随后低声回答道:“我这就去办。”

几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见等在外面的只有江掣一人,便问他是否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她怎么样了?”

“病人情况不太乐观,家属最后再陪病人一程吧。”医生遗憾的说道,他们尽力了。

江掣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怎么会……

此刻,他僵硬的挪动了几步,季慈被推出来了,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苍白的面容上,嘴角微动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病房里,季慈没多久就清醒了,身上的痛无比清晰,她眉头紧蹙,侧头看见了一直站着的江掣,他的脸色看着不太好。

“疼吗?”江掣见她醒了,缓缓蹲在了病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看向她的目光里有太多的情绪。

“疼。”季慈艰难的说出这一个字,眼角的泪水滑落,模糊了双眼。

“江掣,对……不起……”

季慈的声音太过虚弱,江掣凑近才听清了这句话。再次看向季慈时,她的眼睛已经缓缓闭上了,一旁的机器发出刺耳的声音,这无不说明了季慈离开的事实。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江掣一点点感受着季慈的身体变冷,他的神情也从呆滞转向了冰冷。

“小慈,乖,等我……”

医院后续的事都交给了路尚处理,而江掣则是回到了江家老宅,叶箴的母亲曾娅已经被带到了这里的地下室,他要亲自处理。

黑暗的环境中,感官被无限放大,空气中还弥漫着焦糊刺鼻的味道,脚底萦绕着阵阵阴冷的风,曾娅省着力气不再喊叫,不适感和恐惧感渐渐攀升。

轻微的脚步声从不远处响起,曾娅知道有人来了。随后地下室的灯全部亮起,在光线的刺激下,曾娅逐渐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里摆放着一些不知名的仪器,墙壁上全是火烧过的痕迹,而站在她跟前的这个人她认识,就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她知道自己手段有限,所以将目标放在了季慈这个女人的身上,她就是要杀了他的女人!让江掣也体会失去至亲的痛苦!

曾娅的目光里满是愤恨,开口便是些恶毒的话。

“江掣,你身边的人没一个好下场!就连心爱的女人,你都保护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嘲讽的话语……这些都没有触动江掣的怒火,他在走进这间地下室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什么生气,整个人透出阴冷的气息。

他从一旁的展示柜中取出一支短鞭,手指摩挲了几下后,缓步靠近曾娅,一鞭子狠狠落在了她的嘴角。

凄厉的叫声下,曾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眸,叫骂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掣似是觉得不太称手,接着换了一根极细却又坚硬的钢丝,在曾娅裸露的右手小手臂上缠了一圈,再将钢丝的两端塞入了机器中固定。按下机器的按键后,钢丝开始收紧,先是勒入皮肉,接着就是嵌入骨缝,不过片刻,手臂就被生生勒断。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曾娅便已经痛的快晕厥过去了,她的眼中开始露出惊恐,惊叫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里,她慌不择言的说江掣是个疯子。

一旁的路尚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这些年在这个地下室被折磨的人不在少数,他意外的是季慈对他家老板这么重要,毕竟这几年老板很少干预季慈的生活,处理一些手段卑劣的人也只是吩咐手下人去做。

紧接着,江掣来到另一边的展示柜前,先是戴好手套,犹豫了几秒后,取出一瓶化学药剂。打开瓶塞,空气中弥漫着缕缕刺鼻的味道,他几步走到曾娅的面前,手腕略微倾斜,药剂便滴落在断臂处,直至整瓶药剂倒完,他把药瓶随手放在了一旁。

在强腐蚀性药剂的作用下,断臂上的皮肉逐渐发黑,焦糊的味道愈发严重,曾娅直接疼晕了过去。

活物没动静了,江掣略微皱眉,随后从一个铁盒中取出了一根长约十厘米的针,细心的穿好线,然后针线在她的嘴上来回穿梭,细密的针脚将她的嘴缝了个严实,最后还余下一段线,江掣则没了耐心,直接把针插回了她的嘴里。

曾娅虚弱的眸子无神的睁着,她宁愿江掣给她一个痛快,他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本来是想剥了这层皮,但是啊,我嫌脏。”江掣一句轻飘飘的话让曾娅彻底后悔惹上了他。

随后江掣离开了地下室,路尚紧接着启动了这里的焚烧系统,绑着曾娅的椅子顺着机关消失在了黑暗的房间里,她的惨叫也隔绝在了地下室。

路尚熟练的拨打出一个电话,告知对方,把曾娅也加入人体自愿捐献的项目中,以往一些背叛者或者仇人都是这样处理的,也算是抹去了他们在地下室的痕迹。

从老宅地下室出来后,江掣的脚步有些踉跄,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些不好的画面,还没走几步就吐血晕倒了。路尚紧随其后,在看到老板倒下时神色明显有点慌,把人赶紧送往了医院。

接诊的医生是江掣的挚友,同时也是私人医生。路尚在来的路上就告知了谭欧自家老板的情况。

一番诊断之后,谭欧直接气血翻涌,一个不听话的病人真的会让医生折寿,谭欧年纪轻轻就早已有了不少白发,看到如今的情况,他还费心治疗个什么劲!

关上办公室的门,谭欧朝着路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路尚啊路尚!你这个助理怎么当的,说了他不能再接触暴虐的事情你到底听没听!怎么就不拦着点呢!你干脆等他死了再告诉我!也省得我恼火!”

一旁的路尚知道谭欧还有精力骂他,那就说明老板还有救,至于谭欧轻描淡写的一句“拦着”,他则是直接回怼道:“你行你来。”

谭欧接下来的话音直接断了,他认识了些什么玩意儿,他这不是知道江掣的脾气才抱怨几句吗,路尚至于这么较真吗!

“行了,江掣之前的情况我也同你说过,他的偏激跟他的经历有关,从前季慈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能正常点。现在季慈的离世对江掣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这几天最好一直守着他,免得出了意外。”

谭欧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有些无力,精神层面的事情他无法干预,只能祈祷江掣快些走出来,病情才能缓和。否则照这样恶劣的发展下去,江掣很可能在刺激下精神错乱,后果不堪设想。

这次江掣吐血是急火攻心,在那间地下室他想到了不好的回忆。他的父母是企业联姻,夫妻间毫无感情可言,在江氏事业蒸蒸日上的同时,江父对婚姻不满的情绪也到达了顶峰,他甚至对江掣这个亲生儿子都不待见。

没过几年,江父就将自己的女助理安置在了家中,在女助理的心计之下,江母气病了,便再也不能靠着在江氏的职位对江父压制从而维持表面的平静。他以养病为由把江母送去了国外治疗,为了博得好名声,自然没有断了治疗的费用,但江母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

没了母亲的庇护,江父更加肆无忌惮的对江掣施暴……

久而久之,江掣的心理问题越来越严重。

季慈是转校之后认识他的,他俩在一起后,江掣隐瞒了自己真实的身体情况,他不想季慈担心,季慈却以为他情况好转了,却没想到是暂时压制罢了。

病房里,江掣醒来后坚持要回自己的住处,路尚也只能由着他。这次路尚谨遵医嘱让老板吃了镇定的药睡下后,他才安心出去。

这些年江掣一直有睡眠障碍,长时间服药后,药物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助眠的作用了,所以路尚关上门后,他睁开了眼。

几个小时后,路尚端着粥进屋了,他去叫醒老板的时候竟毫无反应,他的目光落在了垃圾桶里面的几个药瓶。

他确定离开的时候将谭欧开的药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捡起药瓶后他明白了些什么,这是老板自己的决定。

没过几个小时江掣又出现在了医院,谭欧烦躁的不行,但在看到路尚微红的眼眶,他猜到了些许,脚步也有些迟疑。

“是我没看住老板,我……”路尚的眼中是有自责的,他把老板当成了家人对待,如今的结果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谭欧上前抱住路尚,给他些许安慰,路尚这些年陪江掣度过风风雨雨也不容易。

遵循江掣的遗愿,路尚将老板和季慈合葬在了一起,以夫妻的名义,并每年去墓园看望二人。老板说过,他想娶季慈。

路尚继续打理公司,而谭欧则成了名义上的董事,二人还以江掣的名义建立了基金会,一方面资助疑难病症的孩子,另一方面免费给遭受家暴的孩子做心理疏导。

虽然,江掣和季慈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年,但记得他们的人知道,他们在另一个时空注定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