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塑的生活方式
空气是冷的，人的体温却不低，但是小番茄的心仍在颤抖。
四周一片的红，反照着太阳光，明亮且刺眼。过去那么久了，我的雪竟没有化，高高的堆在一边，似乎是大家都默认了它存在的合法性，认为这本就该存在。
“话说，你们为什么这么关注人类，和你们没关系吧……”小番茄抽了抽鼻子，此刻她的情绪已经好很多了，她在问雾泽宥凝，但很快觉得自己话说的怪怪的，又补充道：“嗯……我的意思是，你们其实不必这么麻烦。”
大概是真不知道怎么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声了，头也低下了。
“我只能告诉你，你没有记忆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很多，远比我告诉你的多。而且这些事情只有你自己探索，你才会真的明白真相。”
“好吧……”小番茄缓缓抬起头，挤出一个笑。
“别丧气，该知道的都会知道的。”
后来的一段路，小番茄一直心不在焉，她在回忆，也在思考。
“宝宝，我们吃点东西吧，可能刚刚看到的一些东西冲击力还是太大了，吃点东西压压惊。”看着小番茄魂不守舍，她也没能想到更好的方法。
毕竟释怀是困难的，哪有有嘴上说的容易。
“好。”她始终拉着雾泽宥凝的手，紧紧的，原怡森卡看到都要皱眉。
三个人走过长街，走过那片猩红，找到一个稍微安宁点的地方，可是，太安静了，反而不适，没有风摇树叶沙沙作响，没有鸟雀呼晴欢愉动听。
推开门，坐在泡泡椅上，就随着气流飞到上空，真正地落座。这里是休息厅，每隔一段路就会有，大泡泡包着小泡泡，小泡泡是椅子、桌子，大泡泡是隔间。小泡泡随人数而定数量，大泡泡随人数而定大小。
空间极大，容得下每一个需要它的人。
雾泽宥凝的手往空中伸出，先是拳头后是手掌，就这样顺滑地在天上打开了一个柜子，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铁盒子。放在了泡泡桌上，她推向了小番茄说道：“这是时陨准备的饭，嗯……便当，我在恒质箱里看到的，大概是他提前准备的。”
小番茄打开了盒子，里面有黄色的，红色的，绿色的还有白色的，看着卖相还不错，就是粗糙了些。
她拿起餐具低头慢慢吃，雾泽宥凝和原怡森卡就这样看着她吃饭，也没说什么。
小番茄大概是觉得场景不太对劲，就抬起了头，看着雾泽宥凝问她；“你们不吃点什么吗。”
“我们塑和人类的进食时间不太一样，我们还没到进食的时间。”雾泽宥凝答道。
大概是有点尴尬，小番茄低下头继续吃饭，沉默了一会，然后她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再次抬起头看着雾泽宥凝，有点凝视的感觉。
“我是有实体的人类，这个泡泡是怎么承载我的啊？”她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个泡泡也是一种能量具像化的形态，而且它有伸缩性，按理来说，塑的东西人类是用不了的，但是中城也存在人类，所以有不少物品被赋予了伸缩性，伸缩性可以调节具像化程度，到了一定程度就会适用于人类。”雾泽宥凝依旧是耐心地解释。
“既然中城也有生活的人类，为啥我目前在街道上一个都没见到？”小番茄捕捉到关键词人类，就有点小兴奋，赶忙问她。
“人类进入中城一般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边城的人成为地球研究生来到中城深入学习，不过这类人一般在中殿周围活动。第二类是通过熟悉的塑引荐，这种比较少。还有就是，我们塑有不少理想态和人类一样，现在就算来一个人在你面前，你也不一定可以认出来是人类。”说的很多，但不影响雾泽宥凝很温柔。
“哦，这样啊！”小番茄有点失落，但她好像慢慢走出了生物园的阴影。
或者说是远古家园破碎的阴影。
“我们中城和边城间通行还需要身份证，像你这种黑户，都是要被捉去拷问的。”原怡森卡突然冒出来，对着小番茄说了一段话。
“啊？这……”小番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问道：“那怎么办，有你们应该没事吧。”
“别吓唬我们小番茄。”雾泽宥凝转头看向原怡森卡，然后手搭在小番茄肩膀上，对着他说道。语气有点小生气，但眼里全是温柔，像是小心翼翼的提醒。
当然，小番茄没看出来。
“话是这样说，但规矩是塑定的，所以宝宝，有我们在你不会有事的。”接着转头对小番茄说，还拍了拍她。
“嗯，相信你们。”
谈话归谈话，吃饭归吃饭，她们又左左右右聊了点什么，小番茄就把眼前的红黄白绿的饭吃完了。
离开那扇门，天气没什么变化，红色，黄色，以及银灰色。
然后迎着树梢红梅，继续了他们的探索。
在影像城，里面播放着塑的日常生活，有上次地井爆炸的现场；有玉颂恒鸣做的的米汤，队伍排的很长的样子；有新一批的地球研究生进入中殿资料室学习的场景，等等。
那些繁琐的，简单的全都映入小番茄的眼眸，她在细心接受着这些信息，周围有很多各种各样的角色，她都没怎么在意。
过了好一阵子她们离开了，去到了另一个地方，是个工厂。
“一般的地方没有人类可以用的东西，这里是小卡家的产业店，你可以拿点自己需要的东西。”
“啊？”小番茄很显然没有反应过来雾泽宥凝的这番话，她就这样看着雾泽宥凝，眼神疑惑。
“原怡森卡他的氏族对人类有很多的研究，所以就创造出了一些适用于人类的用品，而且有些用品塑也同样适用。”雾泽宥凝不出所料认真地在解释，但眼神怪怪的，可是小番茄显然没看出来这份怪异。
她对情感的流露时不时地迟钝，是她失忆的后遗症，还是脑子出现了点问题，谁也说不清。
“所以说，潮聆是他家发明的？”小番茄这时只怀疑自己听错了，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看着雾泽宥凝。
雾泽宥凝看着这个可爱的表情，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然后开口：“宝宝，不用那么惊讶，他们氏族就是干这个的，而且不仅是潮聆，你吃的番茄酱也是他们氏族生产的，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啊这……我好像忘了。”小番茄脸一下就红了，她突然就记起来上次雾泽宥凝告诉她的场景，当时她好像在发愣来着。
一时间更尴尬了。
但她还是厚着脸皮继续问了自己更想知道的东西，她问：“那……他们氏族是怎么做到的，这些人类的东西……”
“我来说吧。”原怡森卡突然冒出来，抢过了雾泽宥凝可能要说的话。
“我们原氏，一向都是做创造业的，以前在塑星，就是由我们提供塑所需的东西，后来迁到了地球，我们就开始研究一些和人类有关的东西，所以创造了适配人类的东西。”
“那……那些食物也是你们创造的？”小番茄心里知道不会是他们创造的，但她想听听他的解释。
“这倒不是，我们当初从种子库里得到一些从书籍中得知的常被人类食用的材料，然后在边城建立农养殖场，提供他们土地，让人类自己种东西，得到的产物我们会返还百分之八十，剩余的都将运输到中城，给中城的人类。”
原怡森卡接着说：“当然，我们也会提供人类生存所需的其他物资，这些需要他们用自己种的东西换，那些换来的东西会二次加工，再定期发放给需要的人。”
“那样的话，你们不就是没有收入，一直在倒贴？”小番茄感觉十分不对劲，这塑怎么老是在奉献，回报呢？
“还好吧，我们塑是没有人类金钱交易一说的，而且塑星很大，物资也多，但塑少，所以每个人均分下来的东西很多，而且贡献多的分的也多。我们都是因为自己的兴趣去干一件事然后提供给有需要的人，可以说是相互帮助。比如有个塑喜欢养花，那么他就会乐于养花，他的花也是可以送给需要的人的，至于养花的材料，那是自己被分配到的物资。”
“可是，这些资源不会用尽吗？”小番茄还是觉得不对劲，每个人都在消耗，这总得有个头吧。
“不会的，塑本身是能量，需要的东西也是能量，不过是这些能量具像化后形成的东西，以不同的样子丰富塑的生活。当一切的一切本质相同时，那么，只要这个本质可再生，一切都是无限的。人类的恒星太阳提供能量，我们塑的麦珞塔也能，但麦珞塔是有生命的，它可以通过能量转换的方式无限自我修复，那么它的子民也就可以一直受他庇护，不过……”原怡森卡说的很详细，小番茄也懂了大概，至于后面的沉默，她在等。
不过不影响她先思考一些东西，她想，那些加工产品用的机器大概也是能量具像化，是虚幻的东西。这么说来，塑用的是人类的太阳，最后回馈于人类，这怎么能说倒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