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选择
三楼，客厅。
方昊拿着一瓶矿泉水放在了周廖身前的桌面上，“周哥，不好意思，家里没茶叶了。”
“没事，矿泉水就好，”周廖直接拧开了瓶盖，狠狠的灌了一口。
放下瓶子后，吐了一口气道：“方兄弟，说实话，你真的把我给惊到了。”
“不、不至于吧，诱导墟兽异化的技术也有啊。”
“有是有，但那是在实验室，整个过程无比复杂困难，成功率也不到千分之一。”
“是这样吗？”
“不扯开了，你知道它的价值吗？”
方昊点头。
他当然知道草本丸的价值。
经过一个月的对照实验，他差不多明白了‘提升墟兽的生物能量纯度’的意思。
生物能量纯度类似于生命力，所以药鼠的体形、皮毛才会向好的方面生长。
如果用另一种方式理解，生命力相当于生物的核心，生命力强的强弱能影响到生物的各个生长因素。
而借助这个功效，打开宠物药和饲料两个市场完全没问题。
就算方昊不知道，有周廖现在的表现，他也知道草本丸蕴含的价值不菲。
只是，周廖看中的却是草本丸的副作用。
“周哥，我也不瞒你，它确实一定几率能诱导墟兽产生异化现象，可也是小概率的事件。”
“我知道，药鼠是定向培养出来的特殊生物，会将某方面的影响放大。
但在药鼠身上会发生的状况，在其他墟兽身上也有99%的发生概率。”
惯性思想决定着周廖的判断，他以为方昊是想要借机提价，说着他补充道：“方兄弟可以报个价，只要不太过分，我都会考虑。”
“不是，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昊还没解释完，周廖直接抬手打断。
“股份呢？天意生物科技目前资产评估为3亿，我用49%的股份换你的技术转让。”
“额……”
这就涨价了？
还是10倍？
异化的副作用真这么值钱？
这是副作用啊！
方昊想不通，他还在为如何消除副作用而找不到方法，现在有人竟然专门为此给出了高价。
他拿起面前的水，连灌了几大口，压了压急速跳动的心脏。
“周哥，我明说吧，技术真不可能转让。
草本丸的价值你也看到了，而我也正在做进入宠物饲料市场的准备，除此之外……”
“等等！”
周廖再次打断了方昊，错愕道：“你说的是草本丸？你配制的药能诱导了药鼠异化？”
“对啊，资料上不是写明了吗？”
这回周廖沉默了。
只是沉默了一会后，他又拿出了资料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一遍。
好不容易才从那堆看不懂的专业名词堆里看到了草本丸，以及副作用的描述。
还真是！
可……
周廖抬起头，看着方昊也不说话。
“周哥，你没事吧？”方昊感觉周廖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怪异。
错愕、不解，更多的是目瞪口呆的感觉。
“我没事，你是真刑啊！”
周廖不由笑了起来，“你居然把能诱导异变的药物当宠物饲料上市，你知道一旦出事，你会判多少年吗？”
“啊嗯？”方昊一愣，立马回道：“我不是说了么，几率非常小。”
“小不代表没有，只要出了一例异化伤人案件，你肯定得进去。
信我，我没骗你。”
“不会吧，我测试过，开始的初化反应表现很微弱，停了药就能中断，不用几天完全会蜕化。
你看我连说明书都写明了，是药就有三分毒，一旦发现任何状况及时停药。”
周廖差点被方昊的说法给说笑了，看来眼前这位是技术型人才。
他解释道：“别的药产生不良反应顶多呕吐腹泻食欲不振之类的，你的是异化！”
见方昊还想辩驳，周廖再次给了理由。
“况且有的人连医嘱都不遵循，你觉得他们会对宠物有多上心？
别的不说，你能保证不会出现猎奇心态的人？
这些人看到初化反应不但不会停药，反而会加大药量。”
“额……”方昊顿时无言以对。
确实，周廖的说法很对，甚至很有可能发生。
只是方昊一直都是以他的思维模式在思考。
在他的观念中不论什么药都不能乱吃，遵循医嘱很重要。
哪怕只是宠物。
可方昊忘了，他是学了四年的培育专业。
因为懂，所以才有畏惧。
至于普通人……
方昊瞬间就不愉快了。
被周廖这么一问，现在就算让他卖，他都不敢卖。
忙活了这么久，全都白忙活了。
“方兄弟，要不考虑下我的提议，放心，我刚说的条件不变。”
“不，我还是不卖！”
方昊也懒得考虑周廖有没有忽悠他的成分，依旧选择拒绝。
“大不了我开宠物医院，有草本丸在手，我相信不用几年绝对能成为高端宠物医院，赚的也不会少。”
麻蛋，现在的年轻人脑子这么灵活的么？
周廖没想到方昊瞬间又想到了一个新思路。
更关键高端宠物医院的利润不比给人看病的低，甚至有些方面要高的多。
难道是因为我太久没亲自下场谈判了，技能生疏了？
转念一想，周廖也找到了一个新方案。
“方兄弟，你知道我当初创业有多难吗。
开始的时候只是辛苦，可作坊变成了工厂成了企业后，各种排挤、打压、背后插刀子，如果不是……”
周廖说到这里他顿了下，跳过道：“资本就像是闻到血腥的鲨鱼，你技术越强对你咬的越狠，动用的手段也越黑。”
似乎是怕方昊误解，他连忙解释：“我说这话不是威胁你的意思，而是和你分享下我的经历。
如果只是普通的小作坊小企业，你面对的只有同行的竞争。
但是利益一旦达到某个层次，你面对的会是一群无所不用其极的财狼。”
“这么说吧，如果……”
屋内，周廖口沫横飞，对面的方昊听的却是极为认真。
方昊还是能分的清善恶。
开始他确实认为周廖在忽悠他，话术还很熟练。
可随着周廖的讲述，方昊也将自己代入了进去。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没背景，没人脉的情况下，他如何在还没站稳脚跟的情况下保住草本丸。
资本的诱惑或许不能直接对他起到作用，但是资本可以影响别人。
而这些人，有的白的，有的是黑的。
白的很简单，卡，一路卡，从手续到生产再到销售，总之卡的你欲仙欲死。
而黑的就更直接，他自身以及家人的安全。
一瓶矿泉水已经见底，周廖舔了下泛白的嘴唇，悻悻然的将瓶子放回了桌上。
他没有打断方昊的思考，坐在那静静地等待着。
当然，他心里还是很看好方昊。
换做别人听到他说完这些内容，至少会表现出担忧。
因为他说的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真实实发生在他身上，或者周边的事实。
甚至有些手段他也用过。
可方昊并没有因此产生胆怯的情绪。
不管是愣头青也好，还是没有经历也罢，可想要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胆量是首要因素之一。
而方昊还在考虑。
他相信周廖说的话，就好比天上不会掉免费的馅饼。
资本往往体现的是人性的贪婪，与罪恶。
再说了，方昊以前也没少见他父亲为了跑关系，跑订单，低头哈腰笑脸陪迎的场面。
更没少在半夜看见父亲独自坐在阳台烦恼，烟头一地的画面。
有时候喝醉了酒，也骂过很多人吃相太难看。
可要是全信……他还没那么傻。
没利益的事，周廖也不会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良久，他抬起头看向周廖。
“周哥，你想表达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还是一样的想法，技术不可能转让。”
不等周廖开口，方昊忽然笑了起来。
“按照周哥的说法，我既然抵挡不住资本的力量，那么我为什么不找一个更好的卖家？
三亿的百分之四十九再多，也比不上百亿的百分之十吧？”
话音落下，周廖的眼眸瞬间一亮。
不考虑立场因素，方昊的回答着实漂亮。
仅仅是这一句问题，周廖现在已经将方昊摆到了和他同样的位置。
“方兄弟，你看我为人怎么样？”
方昊仔细的想了下，似乎周廖的为人还不错。
上次在刘达的水族馆能看出一二。
没有那种得理不饶人的嘴脸，和他说话也算和气。
别小看细节，细节能体现出一个人修养，以及性格。
“嗯，还好吧。”
“那么我们合作怎么样？”
周廖说完立马补充道：“共同成立一家公司，也不要你技术入股，我们单单就草本丸这款产品成立一家销售公司。
当然，作为合伙人，我会在你遇到困难时，动用自己的关系网络帮你解决问题。”
客厅内的气氛又变得沉默了起来。
方昊思考许久问道：“股份怎么分配？”
“64开，你6我4，但你需要拿出2成的利润用来打点，毕竟……”
周廖还想解释，方昊果断的点头，“可以，我接受。”
“这么干脆？不需再考虑？”
“周哥，我是没经验但我不是傻。
我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这么好的条件摆在眼前，我都已经赚了好吗。”
说着方昊撇了下嘴。
“再说那些暗地里捅枪的手段你肯定也没少用，要是我完全拿大头，我反而睡不安稳。”
“呵呵呵，”周廖大笑了起来：“好，够理智也够爽快。多的我也不说了，我为人以后你会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