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碎星拼凑与君同
岁月不居，时间不语。沐林书院十日的修习就要结束了。
他们都知道教学的仙师是“璐云仙子”沈卿卿，却不知接下来十日陪伴他们的会是“玫菡仙子”叶晚缇。自从册封仪式之后，她们俩的真实面貌就是要真正的公之于众了。
这最后几日，祁楚言是每日刻苦修炼，叶晚缇则刻意躲着他，即使他没见过她的真容，可每次看见他的时候她的内心总会掠过一丝慌乱。
在这最后一天，叶晚缇准备好了所有教学的内容，并已经快速地进入了仙师的状态。闲暇时，她就两手托腮，坐在窗边，想象明日的自己。
沈卿卿倒是一身轻松，准备明日之后在梦南川游玩。她去叶晚缇面前晃了晃，将任务都交给了她。不过她目前也就可以潇洒这么十天，十日后她就要回来与叶晚缇一起负责选拔的事情了。
所以说，在沐林书院的日子已经过去一半了。
第二日开始，沈卿卿便见不着人影了。叶晚缇不再带面纱，就这样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我是叶晚缇，最后十日由我负责你们的学习。”
讲堂内顿时活跃了起来，他们觉得能见到“璐云”仙师已是万幸，没想到两个新封的仙子都可以见到，这下后悔没来书院的人可就更多了。要知道，两位仙子的画像曾在梦南川中传开，没有人不想一睹仙子芳容。只是他们没想到，曾经负责选拔的都是老先生，今年却是如此独特。
所有人都盯着叶晚缇，包括祁楚言。
她的眉眼，如此熟悉。
叶晚缇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而后准备教他们攻击的法术。学会此法后，就算与敌人有距离，也可一掌击中，造成伤害。
叶夫人与叶老爷经常与她说起魔界的残忍，因此虽然现在靠着结界不会爆发大战争，但她觉得还是要未雨绸缪，攻击法术是必不可少的。
“就如这般。”叶晚缇差人准备了些石子，并在所有人的面前示范，顷刻间，石子粉零麻碎，散落一地。
此法需要深沉的内力，叶晚缇叮嘱他们不要将它用在无辜百姓上，否则仙灵苑会严格处置。
为了讲堂的完整，她带领学生们去了一个大院子，里面假石林立，够他们练上一天了。
祁楚言看着叶晚缇走出小院，也想跟过去，却没有合适的理由。他想着练习一下，再去让仙师指导，便施法一试，没想到竟成功了。幸好他待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没有人看到，少去了许多事端。
他准备离开时，碰到了于芊，这于芊好像是专门来找他的。
“要一起练吗？”于芊笑着和他说。
祁楚言还是委婉地拒绝了，他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修行，更何况是一个不熟悉的仙界女子，尽管她此前多次维护他。
于芊也只是笑一笑就离开了。
他们的对话让叶晚缇看见了，她想起之前于芊多次偷看祁楚言，定是倾慕他。而后她也没多想，看了一下其他人的学习情况便又回房了。
祁楚言知道了叶晚缇的去向，便跟了上去。穿过一条长廊，再右转，就是叶晚缇的房间。叶晚缇似乎发现了他，在房门前停了下来。
“出来吧。”
祁楚言慢慢露出脑袋，走了出来。
“玫菡仙师。”他叫道。
“为何跟着我，不去练习？”叶晚缇疑惑，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毕竟沈卿卿撒了那么大一个谎，她不能露出破绽。
“我已经学会了攻击术，想请仙子多教我一些其他的法术。”祁楚言张口就说。
竟这般快，叶晚缇震惊，他可真是仙界一奇才。
“那你等我片刻。”叶晚缇去屋内拿了一本书，出来交给祁楚言，“这里面有很多法术，你可自行修习。”
祁楚言接过，并道谢。
在叶晚缇准备关门的时候，祁楚言却迟迟不走。
“仙师，”祁楚言叫住她，“我们之前见过吗？”
“并没有。”
或许真的不是。祁楚言很快地离开了，他回到讲堂，仔细翻阅里面的内容。再过几天就要考核了，需更强大才有机会进入仙灵苑。
祁楚言照着方法修习，体内魔晶却频繁异动。祁楚言叹了口气，这些法术叠加竟会压制魔晶的力量。如果没有魔界法术加持，恐怕不会再有作用。可没办法，当务之急是进入仙灵苑，到时候总会有办法恢复的。
几个时辰过去了，他们结束了一天的练习，各自回房休息。
而天色已晚，沈卿卿竟还没回来。叶晚缇急了，准备离开书院寻找，刚刚跨出大门，就发现了气急败坏的沈卿卿。
沈卿卿拉着叶晚缇，一边走一边和她说：“你知道吗，本小姐今日去颜来居潇洒，结果碰到一个话多的小子，我走到哪他跟到哪，我本想离开，他却说他是这里的主人，不赢他一局不得走。我就想这哪来那么多规矩呢，赢一局谈何容易。之后我就和他下棋，下了一天没赢过！”
叶晚缇听完捧腹大笑，“原来你一天都和他下棋去了，那你怎么回来的?”
“甭说了，今天没赢明天继续。”
“你还去……”
“我非赢他不可。”
她们回房后，便各自睡下了。第二天一早，沈卿卿又出门，叶晚缇都见不到她人影。
祁楚言来到了讲堂，看见叶晚缇在那里看书，她身后还有一群人探个脑袋也在看。后来叶晚缇发觉人齐了，便让他们都下去了。
“刚刚看过的人都知道，我手上的是一本关于仙法的书，如果有人之前学的都可以掌握，而且想自学更多仙法的，可以过来向我要。”
祁楚言看看她手上的书，再看看自己桌上的，完全一样。他看到宋淮之过去了，是去要书的，于芊看见祁楚言有，便也去要了一本。
“这本书不是送给你们，在选拔结束后，是要还回来的。”叶晚缇撩了一下头发，她觉得自己想的简直是妙计，这样其他人看见祁楚言的书就不会觉得不公。
这天下午，书院给学生们准备了桂花糕，由一位老太太发放，置于桌角。此时其他人都在院子里修炼，只有祁楚言在讲堂品书。他见老太太一人劳累，便去帮忙。
“您在书院多久啦？”祁楚言边发边问。
“很久了，已经数不清多少年了。”老太太慈祥地看着他，“这书院有人时我就负责他们的饮食起居，没人就过段清闲的日子。”
祁楚言放完最后一盒桂花糕后，挺直了腰杆，“那您是否有听说前些日子有个戴面纱的人，也是书院的，逝去了？”
“我记得书院没有人会戴面纱，而且书院和我一样干活的没有几个人，我都认识的。”老太太回答。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是别的地方的人。”祁楚言笑笑。
果然，她就是她。
在今日快结束前祁楚言去找了叶晚缇，并邀请她来自己房间前赏月。他们坐在这个小院子里，在树下，淋着同一片月光。
其实今日的月亮，并不圆满，叶晚缇不知他为何邀请她，但她还是来了。
“仙师，其实你就是那个带面纱的姑娘吧。”
祁楚言不给她否认的机会，他从袖子中掏出一片面纱，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
叶晚缇羞愧，频繁眨眼，没有躲开。
“我不知你们为何瞒我，可能是身份的原因。现如今我知道你活着便好，我会报答你。”
叶晚缇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了，“没错，是我。你没有什么需要报答我的。”
“要不是您，我恐怕再无修仙的机会。”
“其实若不是因为你自身的资质，我那小小的法术帮不了你什么。”
“还是需要的。”
叶晚缇微微一笑，她瞅见了他身旁的桂花糕，仍然完好。
“你不吃吗，很好吃。”
“给你吃吧。”
叶晚缇并不客气，她拿了一块桂花糕，慢慢地塞进自己的嘴里，她抬头看看月亮，再看看旁边的祁楚言。
“你也吃。”
她见祁楚言无动于衷，便伸手将另一块桂花糕塞进他嘴里，桂花糕碰到了他的嘴，此刻他是非吃不可了。
祁楚言伸手接过，咀嚼了几下，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吃。”
这一次的对视，他望见了她眼底的星河。
他们笑得灿烂，在月光下，有落叶，有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