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豫章之繁华，竟远胜大秦皇城！
嬴政几人不再惊叹于百越守城士兵的魁梧身材和精致藤甲。
进入外城门后，众人顺着瓮城的水泥路，径直走进内门。
过了内门便意味着正式入城了。
而正值穿过城门的瞬间。
嬴政再度被震撼。
只见城内，正对着城门的道路无比平坦，宽度足有数丈。
街道的起始端，一条赤红横幅高挂，以金色染料书写{赣郡豫章欢迎您}，与之前所见的豫章界碑牌坊的金漆大字一致。
位于道路正中，三列笔直的小叶冬青绿植将街道分成四个部分。靠中间的两条路最宽，往来马车、牛车、驴车；靠两边的两条路较窄，往来行人、手推车、脚力车。
无论行人或车马，皆靠右行进，秩序井然有度。
再看街道两旁。
屋舍林立，商贾极多。
布行、粮店、糖铺、盐坊、药堂……
供应百姓日常需求的店铺可谓一应俱全。
街上熙熙攘攘，往来车马徐行，百姓极多，商贾叫卖热闹。
“走一走，看一看，这里的衣服真不赖！”
“停一停，瞧一瞧，俺家的白米保证好！”
“红糖大甩卖啦！红糖大甩卖。今天俺们聚源糖铺的红糖六折甩卖，家里需要红糖的，千万别错过。”
“药好又低价，健康千万家。”
“不要998，不要698，只要198文钱，一斤精盐带回家。”
……
窥一叶可知秋。
仅是这一处街道的繁荣，足以堪比秦皇城咸阳了。
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位于城内门下，嬴政呆立原地、凝视前方，双手不由自主得颤抖，不怒自威的皇者气质被迷茫、疑惑取代。
扶苏、胡亥、王离等人，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张大嘴巴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都被震惊了！
片刻后，胡亥最先回过神来，阴阳怪气地感慨：“这就是豫章城啊……真是意想不到，在百越之地居然有如此繁华的城市。皇兄，你曾随父皇去过齐鲁之地，齐国的临淄可否有这么繁华？”
一边说着，胡亥凑到扶苏身边，挥手示意扶苏看向街边商户。
扶苏长舒一口气。
“齐鲁固然繁华，但其国内贪官污吏也是极多的。且不说官员如何，单讲齐国历代君主，无不是骄奢淫逸之徒。临淄再繁华，亦经不住糜烂之风横行。”扶苏负手凝眉，拍了拍胡亥的肩。
扶苏没论判临淄和豫章究竟哪个更繁荣。
不过胡亥能听懂。
虽然扶苏没有下结论，但将豫章和临淄做对比，已经是隐晦表明临淄不如豫章。
赵高、将闾同样能听懂扶苏的言外之意。
身为宦官的赵高没吭声。
将闾则是眯着眼，冷哼一声，道：“皇兄、十八弟，莫非你们的意思是指秦子衿骄奢淫逸，如同齐国历代君王一般？依我看，且不说皇弟秦子衿怎样，单是他能将豫章城建设得远胜咸阳，便足证其功绩。”
听将闾直言咸阳不如豫章，这一刻的嬴政彻底绷不住了。
“李斯！”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瞪大一双龙眸，嬴政将声音压低，转头向李斯质问。
“李斯！你告诉朕！此处当真是百越三郡十二城之一的豫章郡城么？”
质问时，嬴政甚至忘了微服私访的身份，竟以“朕”自居。
李斯连忙含胸低头。
额头直冒冷汗，李斯紧张得浑身颤抖，期期艾艾不知该怎样组织语言回答。
李斯对百越繁华有所了解。
身为大秦丞相，李斯的门客诸多，其中不乏有人于近两年来过百越，更有甚者是出身百越的书生。
李斯早在一年前，便经常听门客们闲谈提及，百越三郡十二城在秦子衿的治理下，富庶不亚于咸阳，便是齐鲁之地亦不如百越繁华。
当时听到如此言论时，李斯仅仅一笑而过，根本没有相信是真的。
毕竟百越有多穷，李斯比谁都清楚。
李斯认为，东夷王秦子衿就藩百越不过两年，即便再怎么励精图治、致力发展，也不可能将百越发展太好，顶多是国泰民安罢了。
再加上秦子衿每半个月就要写一封书信送至父皇嬴政面前诉苦。
李斯几乎看过秦子衿每次所写的书信内容。
书信里的描述，无不是三郡贫瘠，百姓饥不果腹。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斯丝毫没有怀疑书信内容作假，于是相信了百越之地确实疲敝不堪。
加之秦子衿隔三差五派人去咸阳给李斯送礼。
李斯将此等贿赂理解为，秦子衿是渴望让自己这位大秦丞相向陛下进言，将封地从百越改至齐鲁。
故而李斯从没好奇过百越到底是穷困还是繁荣。
可现在……
突然被陛下质问，李斯回忆起曾经收过的那些来自秦子衿的贿赂，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答话了。
“陛……”
“老，老爷。”
李斯浑身颤抖，双腿绵软、额头冒汗，几乎吓得要当场跪地。
瞧着李斯的反应，嬴政表情冰冷，负手甩袖。
嬴政极擅洞察人心，仅凭李斯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看出其内心所想。
作为大秦始皇，嬴政本就清楚李斯身为丞相曾收受贿赂，不过从未对此说过什么。
毕竟李斯是有功之臣。
且以大秦律法，刑不上士大夫。收受金额不大的贿赂，不算有罪。
故而嬴政没再言了。
嬴政将心思放回豫章郡城为何如此繁华。
随后，就在嬴政即将向李斯询问百越豫章历年送往朝廷的税收数额时。
一声刺耳哨音传入耳中。
“你们几个！”
“才刚进城就堵在路口么？”
熟悉的嗓音于众人身后的城门方向传来。
“俺们百越讲究靠右行，你们牵着马，走中间主路的右侧道。再继续像呆子似的不动弹，俺可就要按规矩罚款了！”喊话者是方才城门处的士兵队长。
士兵队长示意嬴政不要堵住进城的路。
嬴政闻言，立即恢复微服私访的富家商贾身份，向士兵队长浅浅一笑后，便步入前方街道。
李斯得以轻松许多。
扶苏、将闾、胡亥紧跟嬴政。
众人顺着道路向豫章城内走去。
过了片刻。
走在城内的街道上，嬴政对豫章城的发展，有了更细致的理解。
豫章确实比咸阳城更繁华。
嬴政接受现实了。
只是嬴政仍不太理解，豫章固然繁华，可又是如何在短短两年之内发展至此的？
嬴政无比好奇秦子衿的手段。
怀揣疑惑，嬴政负手踱步于街道上，沉声道：“扶苏，倘若当初是让你来当百越之地的藩王，你能用多长的时间，将豫章城发展得不亚于现在这般？你无需心存顾虑，但说无妨。”
这是无解的问题。
随着在街上走得越远，扶苏见识到了豫章更繁荣的一面，此等繁荣已经远胜秦国皇城咸阳。
试想连咸阳都比不上豫章！
扶苏自问怎么可能做到将豫章发展得不亚于现在这样？
这个问题根本没法回答。
“嗯，这……”扶苏尴尬低头。
嬴政转而看向将闾。
被凝视的将闾也迅速将脑袋压低，不敢与嬴政对视，同样没办法回答父皇的问题。
嬴政垂眉冷哼了一声。
而后是胡亥。
还不等父皇询问，胡亥迅速低下头，直接表示自己也做不到。
嬴政顿时显得极为不悦。
其实嬴政没有因为他们无法回答而不满。
嬴政很清楚，刚才问出的问题，是没办法回答的。
哪怕是嬴政自己，亦无法预估需要多长的时间，方能将豫章发展得和现在所见所闻齐平。
嬴政之所以还要这样问，实际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令扶苏、将闾和胡亥意识到他们与秦子衿的差距。
作为大秦始皇，同时作为扶苏、将闾、胡亥以及秦子衿的父亲，嬴政希望他们能于相互竞争的过程中变得更优秀。
就在嬴政打算借此机会敲打一番扶苏兄弟三人时。
袅袅香气飘来。
昨天策马赶路一下午，晚上整夜未睡，无论是嬴政还是扶苏、将闾，已经有十个时辰没正经进食了，期间仅以肉干、面饼填饱肚子。
包括嬴政在内的几人顿感饥肠辘辘。
于是，
敲打教育扶苏、将闾和胡亥的事情暂且作罢。
嬴政的注意力被香气吸引。
由香气飘来的方向，嬴政定睛看去，目之所及是一家高屋建瓴、琼楼玉宇般奢华的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