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拎着脏兮兮的鞋子，秦言直奔楚南公，将其放到楚南公的脚边，物归原主。
“老爷爷。”
“您的鞋子有点脏了呀。”
“不过还是能用的，你穿这只鞋回家后，将它洗净就好啦~。”
秦言眨着眼，目光既单纯又澄澈，模样无比可爱。
根据原本的想法，楚南公是想让秦子衿去捡鞋，然后自己再将鞋子丢回河边，重复要求秦子衿帮助自己，以此刁难、考验。
结果实际情况成了秦言捡鞋。
楚南公始料未及。
身为名声显赫的智者，楚南公又自持长辈身份，岂能一再为难年仅四岁的小孩子？
又何况是秦言这等单纯烂漫的小女孩？
于是考验不得不就此作罢。
楚南公含笑捋须。
“小丫头，如果不是有你帮忙，老头子我今天恐怕要光着脚回家喽！多亏了你，帮忙将鞋子捡回。”楚南公向秦言道谢，笑容慈祥。
得到楚南公的夸奖，秦言心情大好，转身扑进母亲怀里。
惊鲵顺势将秦言抱起。
“阿言很棒！现在妈妈带你回家，你该休息了。”惊鲵将秦言搂紧，语气温柔至极、无比慈爱。
秦言乖巧嬉笑着。
看着秦言在母亲怀中撒娇，楚南公微微莞尔，随即又无奈地叹了叹气。
此刻的楚南公，已不知自己该再说些什么，心中默想：“唉……本来想要考验这位年轻有为的东夷王，结果却没能成功。此次机会错过，看来是老夫手里的天书，终究与秦子衿无缘啊。”
楚南公的眼中闪过复杂之色。
短暂遗憾后，楚南公缓缓抬起头，没再计较考验不成的事。
楚南公决定干脆自报身份。
“夷王殿下。”
“方才多谢殿下之女替老夫捡回鞋子。”
“不知殿下是否听过‘海天一黄石’的名号？”
一边说着，楚南公握紧桃木手杖，白眉长须竟自行浮起。
白眉冉冉飘摇。
这是内力外放的迹象。
本就在警惕对方，惊鲵见状，迅速后撤了几步。
不明所以的秦言反倒觉得楚南公的飘浮眉须非常有趣。
秦子衿仍站在原地，他明白这位老前辈终于是忍不住了，要以真实身份示人。
左手背负着，秦子衿淡淡一笑，道：“晚辈秦子衿，拜见前辈。想不到您竟是鼎鼎大名的楚南公，晚辈在还没来百越之地前，曾于咸阳皇宫中听过您的名号。”
语气不卑不亢。
秦子衿颇有礼貌。
楚南公极为满意秦子衿的言行举止。
秦子衿是东夷王。
他是大秦始皇嬴政的儿子。
只有不卑不亢、处事不惊的气度方能对得起如此身份。
故而在楚南公看来，倘若秦子衿不尊重自己，那便没有必要继续聊下去；倘若秦子衿太谦卑，以至有失身份，同样也没必要多说什么了。
“老朽不过是有点虚名，哪里可比殿下于百越之地的治理之功？能令殿下知晓，乃老朽福分。不知殿下是否方便？老朽另有些话，要与殿下单独细说。”楚南公眯眯眼，老脸笑容可掬，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里掏出外观华丽的锦盒。
话音刚落，楚南公不等秦子衿回复，将锦盒递向惊鲵。
楚南公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姑娘是这位小丫头的母亲，为感激小丫头替老朽捡鞋，锦盒内的丹药便赠予给她了。此丹药若一人服用，可令青春永驻；若是两人分而食之，则延年益寿。”
惊鲵顿时震惊。
能永驻青春的丹药？
那不正是放眼整个华夏大陆都难得一见的“长生丹”嘛！
现今秦始皇嬴政，不惜花费重金修建驰道南巡、东巡，就是为了能寻访此类丹药，以求将寿命延长。
结果楚南公随手便将珍贵如斯的丹药送出？
秦子衿都为之惊讶了。
对他而言，延年益寿的丹药固然珍贵，但也算不上无法得到。
凭借绑定自身的系统，秦子衿只需支付足够多的金银财宝，价值相当于百越三郡十二城的百年税收，方能兑换一枚长生丹。
代价不低！
楚南公能够拿出一枚长生丹，确实值得秦子衿为之惊讶。
“既然如此，本王便替小女收下这份恩惠，多谢前辈赠药。”秦子衿没犹豫，说完便眼神示意惊鲵，赶紧收好锦盒。
惊鲵心领神会。
这一刻的惊鲵终于放低了对楚南公的警惕。
楚南公满意微笑。
没再拘泥礼数，楚南公随意地摆了摆手，道：“夷王殿下，老朽还有几句话，想单独与您交流，不知可否……”
楚南公边说边向惊鲵母女看去。
意思很明确。
楚南公是希望惊鲵、秦言能主动回避。
原本今天的安排，就是要试探并考验秦子衿的，楚南公有很多话要单独对他说。
既然考验没能顺利进行，需要单独交流的几句话，楚南公不想再闹出差错。
秦子衿明白楚南公的意思。
点了点头，秦子衿以眼神示意惊鲵，先带着秦言返回王府。
惊鲵立刻动身。
不等秦言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惊鲵抱着她，走过石桥进入王府大门。
待惊鲵母女离开，楚南公直言不讳，说道：“夷王殿下，老夫要单独对你说的事情，是想问你可否知晓‘长生不老’与‘死而复生’的秘密？”
楚南公语出惊人。
秦子衿不禁听得身躯一颤。
长生不老！
死而复生！
以这两项能力，无论是在他穿越前的世界，还是穿越后的异界华夏大陆，都令人为之痴狂。
秦子衿自诩系统傍身，长生不老和死而复生，毫无疑问是能做到的。
可这番话从楚南公口中说出，秦子衿难免惊讶，莫非楚南公也知晓长生的方法？
不等秦子衿恢复平静。
楚南公言简意赅，以最简洁的方式，讲出长生、重生秘辛。
“夷王殿下。”
“所谓的长生和青春永驻，对于活在天地之间的生灵而言，其实是与天地同寿罢了。”
“要与天地同寿，便要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延长自身寿元。”
“所谓‘圣人不死则大盗不止’。”
“这便是长生不老的秘诀。”
楚南公沉沉收声。
秦子衿听得格外仔细。
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
异界华夏大陆曾有不少先贤说过与之类似的言论。
但问题在于，那些先贤都只是将道理讲出来，具体要怎样‘夺天地之造化’，如何‘侵日月之玄机’，却无一人能说得明白。
包括秦子衿也一样。
秦子衿只是能从系统里兑换长生丹。
具体有关长生丹的炼制法，秦子衿也说不出来，无法讲清楚长生丹的作用原理。
见秦子衿既惊讶又好奇，楚南公缓缓转身，拄着拐杖向远处走去，边走边沉声道：“夷王殿下，老夫赠予小丫头的丹药，亦是不够完善的长生丹。殿下若想得知长生丹的完整炼制法，不妨去找阴阳家的云中君徐福。徐福知悉蓬莱仙岛的位置，而长生丹的完整炼制法，就在那危机四伏的仙岛之中。”
待最后几句话说完，楚南公的矮小身影，随踢踏鞋子的声响，逐渐隐入茫茫夜幕。
秦子衿站在原地，凝眉深吸，而后长吐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
楚南公这老头子还挺有意思的。
尤其那句“圣人不死则大盗不止”，着实令秦子衿回味无穷。
“有趣。”
“以我的系统，虽然能兑换各种各样的丹药，但相应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按照楚南公的说法，倘若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丹药能自行炼制，倒是能节省出不少金银，从系统里兑换更珍贵的东西。”
“就是不知他说的蓬莱仙岛……”
“云中君徐福！”
秦子衿喃喃自语，双眸凝视楚南公远去的方向，心里暗暗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