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真是个英雄！”
约瑟夫拍的热泪盈眶，视频在他手中录制了差不多五六分钟的样子，看起来这群人打算把所有的婴儿扔进鼎中活活烧死，再才善罢。
黑夜加之地点隐蔽，掩盖了所有的罪孽。
约瑟夫停止了录制，把手机放进兜里，此刻他的身上与这群人一样，穿上了一种胸口印有铃铛的灰色长袍，这是杯塔教教徒仪式的一种形态。
他回望着周围绵密的芦苇丛，在四面环绕的水面上寻找缺口。
我不能跟这群疯子沆瀣一气，更不能看着他们继续杀人！
在一处草丛中找到一搜小型运动快艇，最多能坐三四个人，可是约瑟夫没有开过这玩意，他顾不了那么多，上了快艇。
这东西应该跟开车是一样的原理，左手抓着方向盘，右手推动操纵杆，艇身竟然动都不动。
难道快艇也需要钥匙吗？
约瑟夫打着手机电筒，在快艇上找寻，果然右下角的地方见到了一个钥匙插孔，道：“妈的！跟开车一样！”
插孔里面没有钥匙，约瑟夫踹了一脚艇仓，吐出一口郁气，道：“呼～！看来，今天这场荒诞的活婴祭祀是避免不了的啦！”
约瑟夫从潜艇爬上了岸，一双脚站在他的面前，此刻他双手与双膝着地，做爬行姿势，他看到那双皮鞋，心中已然确定这就是杰夫，抬头爬了起来，拍拍手上的泥土，哈哈一笑道：“哈哈，没曾想出来方便一下，竟然摔了一跤。”
杰夫抱着膀子，一脸严肃道：“你想逃跑？”
约瑟夫有些尴尬，的确，逃跑是计划之一，最重要的是报警，杜绝惨无人道的活婴祭祀，可是这些话，只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又是一笑道：“哈哈，今晚的月亮真的很圆，不愧是东方文化的八月十五中秋团圆的佳节！其实在中国，今天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吃着甜甜的月饼，欣赏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再配上一杯香浓的龙井茶，好不舒畅！”
杰夫伸手抓着他的肩膀道：“别忘了，今晚的计划！”
约瑟夫道：“噢！我知道，撒都嘛，你想要圣教牌，给你就是。”说着伸手去掏。
杰夫按住他道：“你忘了吗？俊还在地底下，一个亿！”
约瑟夫收回手道：“对，每人分得一个亿！这事我记得。”吐出一口气道：“俊真的是你跟德娜的孩子吗？”
杰夫叹了口气道：“俊的确是我的儿子，当初跟德娜在一起，她老是喜欢吃带有激素类的药，而且吃了好几年，听她的意思，从中学时起，就接触那些东西，量越来越大，还上了瘾，这件事情，她肯定没有跟你提起，也不会说。”
约瑟夫抱着膀子，一手摩擦着下巴，点头道：“的确！德娜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那后来呢？”
杰夫道：“我跟她结婚了一两年，一直没有孩子，再加上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岳父母对她特别宠爱，就连吃激素类药物的事情，都不加阻拦，后来我俩去了医院，医生让她立即停药，不能再吃了，她口中答应，背地里偷偷的吃，我发现了，她就跟我闹，跟我哭说她根本戒不了。”叹了口气。
约瑟夫道：“然后你就找了其他的女人给你生了孩子？”
杰夫道：“没有办法，德娜戒不了，就算她停药，通过医疗的手段想要获得一个孩子，那也要花五六年，钱倒无所谓，可是戒不断是个大问题。”接着又道：“俊是我跟苏拉的孩子没错，然后与德娜一起领养。”
约瑟夫道：“怪不得，德娜一直把他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你却让她死了！没有人性！”
杰夫左右看了看，见人群的关注点都在祭坛中心，道：“她的死是早晚的事情，一个依靠激素维持生命的瘾君子，跟虫没什么区别，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约瑟夫道：“可是我跟她在一起她很正常，根本就没有使用激素药！”
杰夫道：“她会让你看到这一切吗？小伙子别傻了，你注意到她的体型变化了吗？那种激素药已经令她全身臃肿，过段时间恐怕连门都没法出了，然后整日躺在床上，成为一个植物人！”
约瑟夫道：“所以你杀她是为她好？”
杰夫道：“她死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还有圣教牌又不是只有我知道，那八兄弟不也是为了找到它吗？德娜的死是他们干的，又不是我指挥八兄弟干的。”
约瑟夫点点头道：“人死不能复生，她现在葬在哪里？我想回去以后看看她，给她道个歉，为我的不辞而别。”
杰夫道：“没问题，没问题，你想在她坟头忏悔、祷告、认错都可以！”
约瑟夫叹了口气道：“杰夫，搞祭祀为什么要把那些孩子扔到鼎中用火烧呢？”
杰夫道：“很正常，那些小孩都是选择阴历三月初三出生在六个月内大的婴儿，然后由教会花重金世界各地购买下来的，宗旨是为之教派隆盛昌生！”
约瑟夫道：“能不能取消这一残忍的仪式？”
杰夫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冷冷一笑道：“怎么你动了恻隐之心？这可是出生在三月初三六个月以内大小的婴儿，全世界可不好找的，每一个婴儿所花费的金额大概二十万到三百万之间，哪怕差一天也不会要。”
约瑟夫再也按耐不住，抓着他的领口热泪盈眶道：“那是人！是条生命，生命能用金钱来衡量吗？”
杰夫道：“怎么不能，他们父母出的价格，我们只负责付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生意就是这么来的！”
约瑟夫道：“可是他们的父母并不知道你们是拿他们的孩子用来祭祀！投入鼎中活活烧死的祭祀啊！”
杰夫道：“有必要知道这些吗？”
约瑟夫道：“假如他们的父母知道了，你们是拿孩子去火中活活烧死，他们的父母还会忍心把孩子交给你们吗？”
杰夫道：“生活需要一点谎言，我们是让他们的孩子去往西方极乐世界！那是每个人都向往的天堂，那里没有痛苦悲伤难过，只有无尽的纯洁幸福美好！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约瑟夫道：“幸运？杀人！你们是在杀死四十个人！他们或许长大以后有科学家、有教师、有公司领导、有政府人员、有警察、有老板、有货车司机！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可以选择的生命活法，感受父母的爱，同学之间的爱，爱人彼此的爱，将来也会组成一个幸福的小家，有一个跟他们小时候出生时一模一样的婴儿，然后把自己的所有的爱与希望传递给那个婴儿，你们凭什么说丢进鼎中活活烧死就是通往极乐世界？既然你认为的极乐，为什么不是自己跳进去感受那烈火焚烧呢？”
杰夫双手叉腰，回头看着八米以外兴致高昂成群结队的祭祀圈，压低嗓子道：“听着，这是杯塔教会几千年来的规矩，活婴祭祀已经是教会根深蒂固一种的形态，我们作为教会成员，无权对此进行评价！懂了吗？”
约瑟夫道：“违法犯罪也要彼此包庇纵容吗？杀死这四十个婴儿，意味着四十条人命！就算是把你跟我拖出去枪毙，那些孩子也没有办法活过来了！可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被警察知道，我们这个组织每个人都将会被枪毙！”
杰夫叹了口气道：“我都说了，这种仪式在教会举行了几千年！几千年的历史，早已在每个教会成员中根深蒂固！你说好也罢、坏也行，它是没法改变也无权改变的事实！”
约瑟夫道：“假如丢进去那婴儿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没有感觉吗？还是这样固执己见、袖手旁观吗？”
杰夫道：“笑话，孩子都是来自贫民区，有钱人谁会出售自己的骨肉呢？”
约瑟夫道：“那教会宗旨呢？不是说为穷人谋福利的吗？为什么反而伤害穷人的骨肉？”
杰夫道：“我说了多少遍，根深蒂固！活婴祭祀在每一个杯塔教会成员心中是一种再平常不过的的事了，你没必要大惊小怪，更无需小题大做！”
约瑟夫指着不远处的祭坛道：“他们是在杀人！把一个个鲜活生命的婴儿丢进鼎中活活烧死！这是在违法！要被判死刑的！听懂了吗？”
杰夫冷笑道：“杯塔教会存在了几千年，活婴祭祀只是其中一种，判过死刑的话，会展开这样的活动吗？”
约瑟夫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不怕受到法律的制裁？”
杰夫道：“可能你还不了解，杯塔教会成员遍布全球，人口达到了5.3亿，有贫民百姓，达官贵人，商业精英，当代名流影响力不弱于佛、基督或者是道，正所谓三教九流，每一个派别都有每个派别的特点，但都离不开人。”
约瑟夫道：“你的意思是这种活婴祭祀得到了上层人士的包庇，根本无需担心判刑？”
杰夫剥开他领子上的手道：“不错，可以这么理解。”
约瑟夫摇头道：“我不相信！”转身钻入包围圈，往祭坛中心走去。
杰夫伸手拉住他道：“你想干什么？”
约瑟夫扭头看着他道：“我要把他们点醒！这是在杀人！活婴祭祀是违法的！要被判死刑的！”
杰夫道：“别傻了，听我的，什么都不要做！”
约瑟夫道：“为什么？那可是四十条人命啦！”
杰夫道：“之前有个连西里的男孩子跟你一样，他想要挽救活婴祭品，最后被人扔进鼎中，活活烧死，围观的群众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何不妥，违背神灵意愿的行为在教派来说就是跟死刑犯没有什么区别！”
约瑟夫道：“你们杀了这么多人，为什么没被人发现？”
杰夫冷笑道：“哼！自然有我的办法！明白了吗？”
约瑟夫心头剧震，摇着头道：“……”看向人丛包围的祭坛中心，在这群人一开一合中显现出来，喃喃自语道：“不，这不是真的！”
杰夫道：“这种事情在千年教会来说举行了不下几千次，更何况，巫师的手艺不错！”
约瑟夫道：“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轰隆”一声巨响，只见原本火光冲天的祭坛中心，此刻漆黑一片，像黑暗的房间中，如豆的唯一一盏油灯被吹灭了一样。
杰夫道：“发生了什么事？”转身朝人丛包围圈走去。
约瑟夫跟着他道：“好像发生了意外？”
人潮中有惊呼：“天啦，祭坛中心好像出现了坍塌！”
“不是好像是已经发生坍塌！”
“哇哇哇～！”伴随着婴儿的啼哭之声。
“谁能救救我，我的腿被石块压伤了！”
“我认为先救孩子！”
“妈的为什么祭坛会发生坍塌？”
……
两人距离中心越来越近，抱怨埋怨的声音越多。
约瑟夫道：“不会是你儿子恰密儿他们……”
杰夫“嘘！”了一声，小声道：“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至于其它，装作跟这群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约瑟夫道：“可是祭坛发生了坍塌，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会有危险？”
杰夫摇头道：“还不确定……嘘！此事就此打住。”
两人穿过人丛来到了祭坛中心，只见一个像猪肚不规则形状七八米的大坑，坑深五六米，倾倒的大鼎底下压着两三个人，有人被鼎中的火焰泼得正着，身子压的死死的，鬼哭狼嚎燃烧着挣扎着，眼见是活不了了。
坑里落下一二十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有的被落下的人压伤，有的撞在其他人的头上，互相撞破脑袋的，还有的虽然比较幸运落在最上层，但是想要从坑里爬出来却不太容易，因为周围的土质非常疏松，加之坑里还有许多漆黑的深穴，不知道塌方通向何处。
未知与深处的漆黑，再加上摇摇欲坠及不稳定的落脚点，给人的感觉，好像随时随地会再次继续往深处塌陷。
约瑟夫见到一双手托举着身穿红色的婴儿，那人的袖子也是深红，显然是个巫师，巫师被四面的泥土与两三个人压在了最底下。
此刻约瑟夫的落脚点的泥土有些松软，感觉稍一用力，就会陷进坑里，为了安全起见，他对站在一步之遥的杰夫道：“喂！有没有什么方法拉住我的脚？”
杰夫道：“你想干嘛？”
约瑟夫指着那个婴儿道：“我想救她上来，只是这地方好像没有办法落脚，我必须趴下，然后想办法把那个婴儿捞上来！”
杰夫呼出一口气，道：“好吧，难得你这么有爱心。”对身后围观的信徒道：“喂！大伙听好了，我们一起，抓住约瑟夫的脚，直到他把那个婴儿捞上来为止！”
身后七八个人窃窃私语，一人道：“我看祭品没必要救！”
一人又道：“不错，祭品本来就是花钱买来的，救不救无所谓。”
另一人道：“撒都！撒都还在下面！应该救撒都与巫师他们！”
“其余的人不用管他！”
杰夫道：“撒都就是约瑟夫！他有圣教牌！他是我们新上任的撒都！约瑟夫现在挽救那个祭品，这本身没有对错！”
众人一阵沉默，有人道：“圣教牌失踪了八百多年，凭你几句话就想蒙骗我们？”
“我们可不是三岁小孩，那么轻易的被你欺骗！”
约瑟夫眼见托举婴儿的双手逐渐降低，趴在地上，伸手去捞，扭头道：“杰夫抓住我的脚！”他距离婴儿有半米的距离，只要稍微前倾一点，就可以接触到那个孩子。
“哇哇哇！”婴儿嘹亮的嗓音，无不动容着约瑟夫的内心。
我一定要救他！哪怕只救了他一个！
杰夫抓住他的脚，身后众人的议论声还在继续，皱眉道：“大家快过来帮帮忙！现在不是讨论谁该救，谁不该救，是抓紧时间能救多少算多少！让本该活着的人，活下去，让受伤的人得到救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仍是观摩，而不出手。
约瑟夫叫道：“我抓到他了！”两只手从托举的双手中抱住了那个有着嘹亮哭声的婴儿，婴儿的身子软软的，温热的，四肢在半空中不断的挣扎着，他的脸在印忖的火光中不断的嚎哭着，像每一个出生不久的孩子一样。
杰夫拉着他腿，把他往后拖拽，道：“你真是个英雄！”
众人谁也没有插手，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