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对！手机！但那是我的！把它还给我！”
护士面无表情的推车离开了病房。
约瑟夫坐起身，扒开饭盒，大口吃饭，大部分都是青菜，肉只有几颗，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工饲养的阿猫阿狗。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能放在心上，因为这里没有正常的人，就算有，天天这样关下去，那也不可能正常。
吃完饭菜，约瑟夫看着那两颗药丸，一颗是粉红色，一颗是白色，想着要不要把它们扔进垃圾桶，抬头间，看到了大门的玻璃上，露出一个护士的脸，虽然没有见过这人，但是不难想到，她在监视什么。
约瑟夫瘪瘪嘴，把药丸仰头塞进嘴里，然后去喝水，内心思考着，喝完药以后会发生什么，这时候注意到病房的其它病床上，三个人都睡着了，就只剩下他，还没有睡下，于是假装打起瞌睡，把药丸含在舌头底下，一股涩苦的味觉填满了整个口腔，令人作呕。
余光观察到门口盯梢的护士还在注视着他。
赶紧侧躺在床，假装睡去。
时不时眼睛眯成一条缝，观察着门口护士的动静。
直到等了将近五分钟，嘴里的药丸几乎都化成了苦水，实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约瑟夫打算把口水直接顺着脸颊流到枕头上，这是唯一较为隐蔽的方法。
苦水实在包不住了，不是吐就是吞，就在这达到极限的最后关头，终于门口监视的护士不见了。
约瑟夫赶紧冲向厕所，把嘴里大量的苦水吐到了洗手池里，打开水龙头，进行处理，无意中抬头，发现了厕所上方，竟然安装了摄像头，摄像头的视角对准了厕所，刚好避开了洗手池这一边。
头皮一阵发麻，暗自庆幸，幸亏是吐在洗手池，如果呕在厕所，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惩罚。
约瑟夫在这供一人转身的厕所里舒畅了一阵，转身回到了病床上，倒头就睡。
“哥哥！哥哥我怕！”小女孩的声音在耳边响启。
约瑟夫皱眉，这一次是再也睡不着的清醒，睁开了眼睛，背对着声音的来源，他知道是背后右手边病床上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道：“怎么了？”
女孩指着虚空中道：“有人要带我走，他总是看着我睡觉，然后盯着我醒来，我害怕哥哥！”
约瑟夫闭上了眼睛，因为他注意到挂钟的时间是凌晨两点，道：“你跟那个人说，你答应跟他走！快去！”
女孩摇晃着他的肩膀道：“我不想跟他走，你帮我跟他说，让他不要跟着我好吗？”
约瑟夫没有抬一下眼皮道：“我没空！”他知道，精神病患者不是幻听、就是幻视、其次是幻觉，没必要为这些虚拟不存在的事情而劳神。
女孩似乎回到了病床上。
约瑟夫迷迷糊糊中，再次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
护士叫醒约瑟夫道：“睡得好吗？”
约瑟夫跟这个护士见了不下数十次，渐渐熟络了起来，把手枕在后脑勺道：“不错，能天天见到如此美丽的护士小姐，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护士面露喜色道：“如果每个病人都跟你一样会讨人开心，我也不会觉得累了！”
约瑟夫道：“看到我还会有累的感觉吗？”对着她抛了一个令人心动的媚眼。
护士脸上一红，道：“想不到你这个人老不正经，刚开始我还没有发现！”把饭盒放在床头柜，道：“我跟医生反应了你的症状，医生让我给你减了药量，今天只需要吃一颗药丸。”
约瑟夫心情澎湃道：“宝贝，如果我能出去，就带你去呼伦贝尔大草原，请你吃正宗土生土长的烤全羊！”
护士道：“切！你有钱请客吗？”
约瑟夫道：“你长得那么美，身材又不错，而且还那么体贴人，为你卖肾卖血也是心甘情愿！”
护士道：“不说了，你丫，就是嘴甜！”转身要走。
约瑟夫叫住她道：“等等！美丽的护士小姐，可以告知您的追随者，您那高贵典雅的芳名吗？”
护士扭捏道：“洁！”转身推着推车走了。
约瑟夫看着她，直到再也见不到，叹了口气，心中盘算着：妈的，这个老女人不知道有没有四十岁，昧着良心说的这些恭维话，她竟然当了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坐在床头剥开盒饭，大口吃饭，没一会饭吃完了，捡起桌上的药丸跟水杯，仰头喝了几口水，最后把药丸含在嘴里，倒头就睡。
丑不是罪，罪在不自知！
约瑟夫不知道那护士哪里来的自信，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女，跟凯莉比起来，简直就是脱光衣服的青蛙！
扭头注意到门口监视的护士，根本没有出现，于是起身去厕所洗手池吐出药丸，放水冲洗干净，上了个厕所，回到了病床上。
瞥眼间看到右手边的小女孩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摇了摇头，倒头就睡。
约瑟夫心想，每天夸护士，听多了不就麻木了吗，得想点新鲜的词，把她的心收回到自己这里，成为自己人的话，处境又会不一样！
呼出一口气，想着如何把护士收入囊中！
左思右想，一个绝妙的计划涌上了心头。
这一日。
约瑟夫早早醒了过来，把手枕在后脑勺，看着墙上挂钟，时间刚好到了上午九点半，赶紧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听见熟悉的推车声，显然护士进来送餐。
屏住呼吸，凝神倾听。
护士洁来到了他的身旁，道：“今天有牛肉碎，喜欢吗？”
约瑟夫睁开眼睛道：“牛肉？太好了！美丽的护士小姐洁，我们两相遇相知相识也有大半个月了吧？”
护士洁点点头道：“差不多，你进来那天是我的生日，6月28。”
约瑟夫道：“哇！难得你能记得那么清楚，洁。”
护士洁把饭盒像往常一样放在床头柜上，还有一颗药丸，加上一杯水，道：“干嘛？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
约瑟夫道：“忙倒是没有，只想着如果白天、黑夜都能见到你，那该多好啊！”
护士洁轻笑道：“那怎么可能……”
约瑟夫道：“看见你，我就有种感觉，特别特别的感觉，你呢洁？”
护士洁满脸娇羞道：“油嘴滑舌！”推车要走。
约瑟夫一把抓住她的手，道：“让我看看你，不要走的那么匆忙洁！”
护士洁抽回手道：“这里是精神病医院，你不能对我们动手动脚，到处都装有摄像头，如果被上面的人发现了你动手动脚，会加大药量，更甚至使用针剂！”
约瑟夫道：“对不起，我不该如此冲动。”
护士洁转身，道：“你父亲为什么把你送进来？”
约瑟夫道：“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他不喜欢那个女孩子，又怕我带着女孩私奔，所以才想着惩罚我的过错！洁，我是一个非常专一的人，为了那个女孩子，我宁愿关在这里！”
护士洁道：“你爸爸真狠心！”
约瑟夫道：“我只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过愉快的二人世界，现在我发现又爱上了另外一个人，不知道该不该把浓郁的感情告诉她！”
护士洁道：“约瑟夫，我想帮你！”
约瑟夫内心一动，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摇头道：“你帮不了我，你太在意医院的规矩，连摄像头都躲躲藏藏，你不可能能为我做什么，我也不祈求上天能有怜悯之心！”
护士洁道：“约瑟夫。”欲言又止。
约瑟夫愣愣的看着她，道：“嗯？”
护士洁道：“约瑟夫其实我……”
约瑟夫道：“不，如果是无情理性拒绝的话，我不想听。”
护士洁道：“明天我再来找你！”推车离去。
约瑟夫看着她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明天我再来找你！
约瑟夫想着护士洁说的这句话，内心深处邪恶的小火苗，像野草一样疯长。
她会给我说什么？她被我打动了吗？她想跟我进一步发展？还是她有办法帮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没有手机，谁也无法联系上，必须尽快有个通讯设备才行，要不然就此与外界失去联系，真怕在这里待一辈子！
约瑟夫吃过饭，躺在病床上，脑海中浮现护士洁的身影，除了入院前一天跟凯莉亲吻过一次，女人味，都快忘的一干二净！
又想着，如果与护士洁亲密，那会是什么感觉呢？
转而抛去这些杂念，倒头就睡。
又过了一天。
护士洁推着车走了进来。
约瑟夫听到了开门声，但是没在意，假装睡觉，心里预测着，护士肯定会在耳边叫醒自己。
默数十个数。
一个听上去有些雌雄同体的声音，道：“每次来都在睡觉，你就不能提前醒过来，免得我叫你吗？”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
约瑟夫知道这是护士洁的声音，睁开眼睛，坐靠在床头，道：“谢谢你洁，能见到你真的很高兴。”眼角含泪。
洁有些埋怨道：“看起来心情不好，想家人了吧？”
约瑟夫道：“想起了我的妈妈，很想她。我怕我这辈子都出不去，也没办法为她做点什么。”
洁道：“你父亲在入院手续书上写你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国王，然后给了三千块钱一个流浪汉，你现在还这么认为吗？”
约瑟夫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一开始跟你说了原因，是我喜欢了一个女孩，想跟她成亲，父亲很反对我们，有一天我想带女孩私奔，被父亲发现，他就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洁道：“给流浪三千块钱有没有这件事？”
约瑟夫仍然摇头道：“我一个月工资才三千块，每天还要抽一包烟，再加上谈朋友，哪里会有多余的钱施舍那流浪汉呢？”
洁摸摸他的头道：“如果可以放你出去，你还是跟那个女孩子一起私奔吗？”
约瑟夫道：“我想先找份工作，解决生活来源，再考虑要不要回去找她，洁，你在这里工作感觉怎么样？”
洁道：“一个月几千块钱，遇见像你这么正常又嘴甜的病人少之又少，很多时候，都是问些乱七八糟的病人，本来很好的心情，瞬间给摧残掉了，更甚至打骂工作人员。”
约瑟夫有些心疼道：“苦了你了洁，我出去，请你吃顿大餐！报答你如此通情达理！”
洁笑道：“真舍不得你走。工作本来就是枯燥乏味。”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道：“这个给你，没电了明天我再帮你充！”
约瑟夫低头看了一眼，是自己的手机，小心接过道：“太感谢你了！洁！”抓着她的手，亲吻了数秒道：“洁，我加你微信，这样离你更近了一步！”
洁抽回手，道：“别这样，每个病房都装有监控摄像头，主治医生看到的话，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约瑟夫解开手机，打开微信，道：“我加你微信洁！”
洁报了个电话号码。
约瑟夫快速添加，道：“是不是叫春天？”
洁点点头道：“是我！”转身推着车离开了病房。
约瑟夫叫道：“记得通过一下！”
洁没有回头的走了。
约瑟夫吃着饭，打开手机看到阿杨发过来的微信消息，一共有二十多条，大部分都是语音。
翻到最上面那条点开倾听：
约瑟夫，我帮你问了医生，她是自己离开医院的，凯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还有，跟我一起做手术的那个男的，叫森马，他住在我斜对面病房。
就是先前德娜病房对面，靠门口第二张床上，不过很可惜，森马的两只眼睛都受了伤，一只眼睛视力低下。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喂！约瑟夫，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
德娜又有消息了，我刚刚看到她跟着一个男的来医院办理手续，好像要一张清单！
很奇怪，她居然装作不认识我。一开始我本打算跟她打招呼，她不认识我似的。
这不太科学，出事那天晚上，到了医院我醒过来，跟她可是相互打过招呼，彼此认识了一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谁呢？
对不起，本来想帮你问清楚她最近的状况，看样子，她不太想跟我有什么交流，所以本次的相遇，没能获取什么信息。
喂，喂喂！约瑟夫你有没有听在我说话？
……
左边病床上的卷发男子过来抢走了手机，满口的牙龈露在外面，带着尖锐刺耳的嗓音道：“手机！”看样子很兴奋，好像见到百元大钞。
约瑟夫快速把饭吃了个精光，饭盒丢在床底下的垃圾桶里，伸手去抢，男子躲开，警告道：“对！手机！但那是我的！请把它还给我！”
卷发男子好像没有听见，低头看着手机，一脸兴奋：“手机！手机！我有手机了！我可以打电话给我妈妈！让他把我接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不想！”边说边往后退，被床架给挡住，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然后翻了个跟头，掉在了床的另一边。
约瑟夫本来想下床去抢，理智占了上风，他瞅了一眼位于西北角的摄像头，压住内心深处的冲动，给自己降压：冷静！我必须要冷静，他显然是个疯子，疯子是没办法正常交流，就算我口水说干了，喉咙喊破了，那也没有用！
把药丸含在舌底，喝了半杯水，去了厕所，跟之前一样，在洗手池吐掉了药丸，然后洗了把脸，暗自猜测着男子抢走手机后的最坏的几种结果：
要么他拿着手机给家人打电话，要么就是因为无法解锁暴跳如雷把手机扔在地上，然后用脚踩！
这间病房里没有窗户，纯封闭式的结构，手机仍到出窗外不大可能，最多是扔进厕所！
这样一来原本想借此机会跟洁处理好关系，博取她的同情，把约瑟夫从这里放出去的计划，估计要推迟一段时间，因为见面的次数很少，每天只能见到一次，而手机是约瑟夫跟她沟通交流的桥梁，可以缩短出去的进程！
约瑟夫叹了口气，上了个厕所，再才慢慢走回病床。
只见左手边的卷发男子蹲在他摔倒的地方，低头玩弄着手机。
约瑟夫知道摄像头后面的医护人员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着每个病房里的一举一动，自己稍微有点不称人意，就会遭到他们的强制措施，而表现的正常唯一的方式，就是除了上厕所，不要离开床。
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装作不在意。
“啪！”一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约瑟夫皱眉看着始作俑者，正是抢走手机的卷发男子，捂着脸，按响了床头的警示灯，这是遭到紧急情况联系医护人员的自救工具。
卷发男子又在他脸上用力一拍，嘴里吼道：“打不开锁！我打不开！”
约瑟夫用手挡住了那一巴掌，叫道：“我开！给我！”眼睛与耳朵却是争分夺秒的观察着大门。
卷发男子把手机递给他，道：“开锁！给我开锁！”说着又在他身上不断的摇晃。
约瑟夫接过手机塞进枕头下，听到开门的声音，赶紧抱头大声叫道：“救命！不要打我！谁能救救我！救命！”好像卷发男子一直在攻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