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一没工作，二没有收入来源，不用那五百万，喝西北风啊！
德娜道：“把我父亲在世时，存放藏酒室一百五年的红新葡萄酒拿出来，我想与这位先生一起尝一尝。”
保姆是个四十多岁打扮得体的妇人，道：“可是老爷临终前交代过，那瓶红酒专门招待重要贵客的，小姐，您随意拿出来享乐，是不是……”
德娜皱眉道：“我是这个家的主人，我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快去拿过来！”
保姆点点头道：“是小姐！”转身离去。
约瑟夫道：“看来你父亲在世时是个很重朋友的好客之人！”
德娜道：“他对谁都挺好，总是笑眯眯的，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他都能满足我。”
约瑟夫道：“他是你父亲嘛，家里又有钱，我如果有你这么可爱的女儿，也会像你父亲那样宠爱你的！”
德娜道：“你呢？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关于家庭之类的事情。”
约瑟夫叹了口气道：“我从小是单亲家庭长大，妈妈生下我就难产去世了，我的父亲是个下岗工人，整日靠修铁路为生，他差不多五十多岁才有的我，家里很穷，连我妈住院生产都拿不出钱，请的是村里一个老接生婆，花八十块钱把我生下来的，接生婆年纪大了，体力没有年轻时候好，判断也有些失误，听我爸说，那会出来的是我的脚，接生婆于是把我塞进去，调整头位，再让我妈用力，农村接生小孩很简单，一盆水，一把剪刀，一块包裹小孩的棉布，就在自家的房子里接生……”
德娜道：“后来呢？”
约瑟夫道：“后来我妈顺利把我生了出来，自己却大出血，怎么也止不住，听说连肠子也窜出来了，没过一会人就走了。”
德娜道：“真可怜，你妈那个时候多大年纪？”
约瑟夫道：“没听我爸说过，但是每次提起，我爸就会哭，他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妈……”
德娜道：“后来呢？你长大以后的事……”
约瑟夫道：“我读书成绩不好，家里也没什么钱，小学四年级我就辍学了，跟着村里的小混混来到了大城市，干过许多活，也捡过垃圾卖过废品，大厂小厂，水泥工，不要文凭的工作我都干过，跟我一起的小混混，有个叫阿奇的，他因为偷东西被人打死了，我把他的尸体运回家，他临终前对我说想家了，当初出来的五个人，就我没有跟着他们学偷，其余的坐牢的、吸毒的、在夜场里做鸭的都有，因为我想到父亲说最对不起我妈，我就难受，只想凭我的能力照顾他，所以只要能挣钱，也不犯法的活，我都干。”
德娜道：“那你是怎么走上海外代购这条路的呢？还开了公司？”
约瑟夫道：“我从小到大就感觉自己好像不止挣这么一点钱，于是遇见了别人在做这一类的生意，我就慢慢摸索模仿观察，打开了销路，也就慢慢的挣到了钱。”
德娜道：“那你结婚了吗？”
约瑟夫摇头道：“谁能看得上我呢？”
德娜道：“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吗？”
约瑟夫道：“没有。”
德娜道：“那天人民医院里的那个女孩子是你什么人？”
约瑟夫道：“她只是我跟你差不多这样的一个认识的朋友，朋友有难，当然会尽我所能的帮帮她，换了是你身受重伤，我也会第一时间送你去医院救治的。”
德娜道：“咱们喝酒吧。”
保姆端过来陈年老酒，还有两个高档水晶杯，分别给二人倒了半杯，然后把饭菜一一收走。
约瑟夫盯着酒杯，心砰砰乱跳，为了凯莉，必须得抓紧时间了！是，凯莉正在纹都氏大酒店遭受非人的折磨，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他得尽快处理完德娜的事，立马过去找凯莉！道：“干喝酒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德娜道：“配上纯正的神户菲力牛排，还有美味的法国鹅肝，最后加上这杯一百五年之久的陈年红酒，这样就不会感觉少些什么了吧！”
约瑟夫赶紧道：“对！说得没错！有吗？”
德娜道：“有！当然有！冰箱里面的神户菲力牛排还有法国鹅肝，我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弄来好好吃一吃！”大声叫唤着：“秦阿姨！帮我们两人各上一份牛排和鹅肝！谢谢！”
保姆秦阿姨穿着围裙端着西餐餐具走了过来道：“小姐是都加辣的吗？”分别放在两人面前。
德娜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约瑟夫道：“你应该很能吃辣？不加辣的两样东西吃不出精髓……”
约瑟夫点点头道：“越辣越好！我喜欢辣得头痛欲裂的快感！”
德娜与他相视而笑。
保姆秦阿姨转身去了厨房。
约瑟夫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塞进口袋里，道：“现在快一点了，没想到我们吃饭吃了一两个小时，你不要去上个厕所再回来吗？”手不自觉地放到了口袋的拇指大小透明玻璃瓶上。
德娜抿了一口红酒，脸上浮现出一股耀眼的红色，很显然，陈年老酒，把她灌的有些醉，虽然只是浅尝一口，后劲却相当巨大，道：“好的，多谢你的提醒，我好像的确需要上个厕所。”仰头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站起身，带着庞大的身体，走去了餐厅西北角尽头的厕所里。
约瑟夫回头警惕的看了一眼保姆的方向，伸手掏出了绿色透明液体的拇指大小玻璃瓶，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做这种事，手一直在颤抖，正准备掀开玻璃瓶上的白色朔料盖，余光瞥见右边巨大落地窗有个人趴在窗子上看着自己，吓得一个哆嗦，玻璃瓶掉在地上，液体随玻璃破碎流了一地，定睛去瞧窗外，发现是男管家在窗外用喷头洒水壶，在浇花，背对着餐厅里，而不是面对着偷看，由于做贼心虚，看错了那一幕。
看着那一滩液体，约瑟夫脸色煞白，计划泡汤了，他也没法联系上杰夫，让他再给自己弄一瓶这个东西，又担心德娜从厕所返回发现了自己的阴谋，赶紧捡起西餐餐巾，蹲下来，把水渍擦干，包裹玻璃渣塞进口袋里，鼓鼓当当，看起来好像装了一个橙子。
德娜从远处走了过来道：“你在干什么？是把什么好吃的藏了起来吗？”
约瑟夫赶紧摇头道：“没有，我有些内急，你又占了厕所，所以装了一些卫生纸，等你回来，就去一下。”
德娜点点头道：“嗯哼！可以！现在你去吧！”自顾自的倒了半杯酒。
约瑟夫道：“好的！”站起身，直奔厕所。
关上厕所门，约瑟夫想到第一件事就是把餐巾连同玻璃渣丢进马桶里，然后上了个厕所，放水冲了下去，一切大功告成，转而坐在马桶盖上，掏出手机，目前能用的只有阿杨。
点开两人的聊天框，把定位发给了他，文字输入一句话发过去：阿杨过来接我，我要去纹都氏酒店，车费双倍，速来！
等了一会，阿杨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
约瑟夫删掉对话框，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窗子，思考着。
踏在马桶上应该可以翻出去，阿杨过来接我，我就从这里出发，去坐他的车，找凯莉！
这样想着，脚踏上马桶，翻窗看着下方，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挪动着身体，跳窗而出。
约瑟夫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腰有点像散了架一样，厕墙高有一米五左右，忍着疼痛，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大门口奔去。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很快响了起来。
约瑟夫掏出手机，是阿杨打过来的，按下接听道：“到了吗？”
出租车司机阿杨在电话里说道：“对，刚好在附近送个人，拐角就到了，你在哪？怎么没看到？”
约瑟夫道：“马上就出来，等我两分钟！”挂断电话，头也不回的直奔出口。
斜插过一片草丛，来到了花园的小道上，离大门出口越来越近，已经看到了铁门外等候出租车的影子，阿杨果然没有骗他。
草丛中窜出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修剪花草剪刀，道：“先生？您要走了吗？”
约瑟夫愣了一下，是先前的那个管家，调整情绪，笑道：“对，吃完了饭，要见个客户，可以帮我把大门打开吗？”
管家点点头，把修剪花草的工具放在草坪上，掏出密码钥匙，走过去帮他打开门，道：“外面有辆出租车……”
约瑟夫赶紧走出去道：“我叫的，那是我的朋友，谢谢管家先生，帮我向德娜道个歉，公司业务很忙，没有时间耽误，所以才会不辞而别，麻烦你了！”
管家点点头道：“您放心！我会向小姐解释清楚！再见！”
约瑟夫对阿杨招了招手，上了车，坐在后排座椅上，道：“纹都氏酒店！”
阿杨脚踩油门，车身发出“唔！”的一声，开了出去。
约瑟夫皱着眉头，心里一直想着凯莉，一幅幅不堪入目的画面如电影片段般袭来。
妈的！我的女人，最爱的女人！操！
此刻的约瑟夫别提有多憋屈了，他简直想带把刀，冲进宾馆，把她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
阿杨开着车，吹了一声口哨，显然心情不错，道：“约瑟夫，你怎么搞的？干嘛不坐我旁边？”
约瑟夫道：“坐你旁边，你能帮我解决问题吗？”忽然间有些头大，本来打算解决德娜的事情，结果药水摔破了，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先去找凯莉，看能不能帮她化解危机，而且明早八点不知道会怎样被人送进精神病院，糟心事一波接一波，又不能对别人说，真他妈郁闷！
阿杨道：“上次那狗的事我办的不好吗？”
约瑟夫胸口一滞，道：“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样！狗能跟人比较吗？”
阿杨道：“谁？出了什么事？你讲出来嘛，不敢说我百分百能帮你做些什么，至少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无论如何也会给你换一个不一样的新思路！”
约瑟夫道：“你老婆被人骗去轮奸，打电话向你求助你怎么做？”
阿杨猛咳数声道：“丫的！现在本来就狼多肉少！我他妈单身狗二十五年，连女朋友的味都没尝过，哪里来的老婆？还扯上那个什么奸，真要有一个，我自己都没享用够，又怎么会便宜了别人呢？”
约瑟夫吐出一口气，道：“我前任正在纹都氏酒店里遭受这一切，她刚刚打电话给我求救。”
阿杨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满脸的不敢置信，道：“噢～！等等，是你的前任？”
约瑟夫道：“对！”
阿杨又问：“前女朋友？打电话给你求助？”
约瑟夫耐着性子道：“没错！是这样！”
阿杨道：“她遭受其他人的强奸？”
约瑟夫心口很郁闷道：“是的！”
阿杨道：“所以打电话找你求救？”
约瑟夫道：“对！找我！”
阿杨道：“她为什么不找别人？而找你？”
约瑟夫道：“因为她知道我会去帮她！”
阿杨摇头道：“不不不不！她不应该第一时间选择报警吗？让警察帮她可能更靠谱！”
约瑟夫愣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凯莉认为报警没有证据，而且她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阿杨道：“既然你都说了，你是她前任，她现在肯定不可能还单身，那她的现任呢？她的父亲呢？她的妈妈呢？还有哥哥姐姐！家人们呢？为什么单单只找你求助？”
约瑟夫道：“她的父亲是个残疾人，长年累月躺在床上，她的母亲要照顾她，她家里只有她和弟弟两个人，他的弟弟很小只有七八岁，还需要人照顾，只有我，最了解她！”
阿杨道：“真糟心！你呢？是不是心里还想着她？或者说是喜欢着她，惦记着……”
约瑟夫用力踹了一脚前排后背椅道：“废话！谈了七八年，能没有感情吗？就是想她那也正常！快开车！少说话！”
阿杨沉默了一下，吐出一口气道：“我跟你一起去！我们俩一起，不为钱，咱们算是朋友！”
约瑟夫道：“你去能做什么？他们是三个大佬粗！”
阿杨道：“三个？你一个人去，双拳难敌六手的！”
约瑟夫道：“我不想连累别人。”
阿杨道：“那你肯定很能打！”
约瑟夫道：“我能打？为什么这么说？”
阿杨道：“如果你格斗技术不行，肯定是巴不得找一群人救你女朋友，而不是一个人！人多力量大嘛！更有制胜的把握！”
约瑟夫道：“我不会什么格斗，只靠满腔怒火！”
阿杨一拍方向盘道：“你疯了！寡不敌众！一个人去，还不知道门口有没有守卫，就是我们两个人去救你女朋友，也不能保证能解救成功！”
约瑟夫道：“现在要紧的可不止这一件事情！”他内心纠结的是明天早上八点的与杰夫的约定，自己即将被送往精神病医院的事情。
阿杨道：“还有什么？”
约瑟夫目光落在前排的后视镜里，反复盯着镜子里的阿杨，吐出一口气道：“我跟你换张电话卡，只能赌一把了！”
阿杨道：“什么？”
约瑟夫道：“我得罪了一些人，不确定他们会通过什么方式找到我，为了拖延时间，我必须换张电话卡！但是我的卡也不能不用，明白了吗？”
阿杨摇摇头，车子开到了一个红绿灯，前方刚好是红灯，刹车，道：“你说什么？得罪了一些人？什么事得罪了他们？那些人有多少？”
约瑟夫皱眉道：“我不知道，上个星期六有个人给我五百万，让我帮他一个忙，事情很简单，但是时间很短，我做不到，失败了，明天早上八点是最后期限，我肯定会遭到他们的报复，收了钱，事却没办成。”
阿杨看了一眼打表器，下午两点三十五分道：“距离明天早上八点还只有十几个小时，你把钱还给他们，这事应该可以和平解决，让他们找别人办……”
约瑟夫道：“不！钱我用了不少，绝对不会把钱退给他们！”
阿杨道：“你疯了！事情没有办，却动了他们的钱？能拿出五百万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小人物！”
约瑟夫道：“我知道，也明白，可是有时候事情落到了头上，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阿杨道：“还剩多少？”
约瑟夫道：“什么？钱吗？”
阿杨道：“对！五百万还剩多少钱？”
约瑟夫道：“我的一个朋友住院，花了差不多四五十万！当然这不止一个人！有加油站的那个女的，收银的那个女的，再加上她，一共差不多三四个人！”
阿杨见绿灯，重新启动车子，车开了起来，道：“你的意思之前在出租车电台里听到的见义勇为的举动，都是用的那里面的钱？”
约瑟夫道：“要不然呢？我一没工作，二没有收入来源，不用那五百万，喝西北风啊！”
阿杨道：“我这里有点存款，差不多三十万，可以先借给你，你再想办法筹那余下的二十万，应该可以解决暂时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