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日时光（一）

赵晓桦比姐姐赵晓楠小五岁，小时候也是调皮捣蛋，他喜欢各种小动物。因为弟弟，赵晓楠在家里见过不少小动物，鹦鹉啦，小乌龟啦，小鸡啦，小鱼啦。赵晓楠从小就很害怕动物，据说这种是因为小时候没有得到足够的安全感和爱。

那些年，父母工作忙，说是姐姐照顾弟弟，其实更多的是互相陪伴。弟弟很小就被送到了托儿所，赵晓楠放学以后会溜达到托儿所去接弟弟，甚至有时候她还会背着弟弟上楼回家。

因为弟弟，赵晓楠看了不少在父母看来不符合她年纪的动画片。她小时候有印象的第一部儿童片是《恐龙特急克赛号》，看的动画片是《小蝌蚪找妈妈》和《大闹天宫》。

可是她跟着弟弟看的却是《足球小将》、《忍者神龟》，《四驱兄弟》、《龙珠》、《铁胆火车侠》、《宠物小精灵》、《数码宝贝》，后来甚至还扫过几眼《海贼王》和《火影忍者》。

弟弟珍藏着一整套《龙珠》的漫画书，还有不少的《老夫子》。赵晓楠烦闷的时候会把那套《龙珠》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看。她甚至会和弟弟一起玩那种小的玩具四驱车。

赵晓楠出生的前一年，孟子珍女士用自己微薄的工资攒出了一台价值一千五百元的彩色电视机。赵晓楠的启蒙基本就是由那台彩电完成的。

又过了些年，家里的日子更宽裕了些，赵爸爸买了一台录像机，他会租些录像带给晓楠晓桦姐弟俩看，大多都是动画片。再后来录像机换成了VCD还有DVD。

赵爸爸甚至买了音响在家唱卡拉OK。孟子珍女士三不五时就会买一套新衣服。正月十五的时候赵爸爸会带着姐弟俩去看灯，给姐弟俩拍照，照片里的姐弟俩脸蛋冻得红扑扑的，手里拎着红彤彤点着红色小蜡烛的小荷花灯笼。

小时候的生活，虽然偶尔会有小烦恼，可回想起来就像那些年自己观察过的云彩和看过的动画片一样，回味无穷。赵晓桦小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很一般，父母一直让赵晓桦以姐姐为榜样好好学习，不时也让赵晓楠辅导辅导弟弟。赵晓桦不负众望，学习成绩越来越出色。可是慢慢的，赵晓桦也变得像姐姐一样沉默。

弟弟研究生毕业以后顺利留在“魔都”，成了一名证券行业分析师。他读研的时候就已经通过了注册会计师考试，上班以后又通过了特许金融分析师的考试，这让赵爸爸和孟子珍女士觉得相当有面儿，多了好多新的谈资。

其实赵晓桦一开始工资少得可怜，也就勉强够自己吃喝以及房租的，甚至有一次还向姐姐赵晓楠借过钱。但随着两次跳槽，他的收入也水涨船高。

赵晓桦第一次跳槽的时候，父母并不看好，他们各种的埋怨。但是经过两次跳槽，父母不再埋怨，他们骄傲地向亲朋好友炫耀儿子的月收入已经达到三万了。但私下里孟子珍女士还在继续“激励”儿子。

赵晓楠这才发现孟子珍女士真的对儿子寄予了厚望。当儿子的工作慢慢稳定下来，收入稳步上涨的时候，孟子珍女士开始紧盯儿子的婚姻大事。赵晓楠发现孟子珍女士确实挺“重男轻女”的，这时候她就会在心里庆幸：幸亏我是女孩儿，要是个男孩儿，恐怕会被老妈折磨疯。

对比见赵晓楠相亲对象时孟子珍女士的一言不发，孟子珍女士在儿子找对象的时候可就积极多了。她最擅长的就是搬出别人家的儿子，对自己的儿子说，“你看你刘叔叔的二儿子，人家都结婚有第二个娃了，你看人家找的女朋友家里有权有势又有钱，他还比你小呢……”

赵晓楠这时候总想怼一句，“你怎么总是光看人家的儿子啥样儿，怎么不看看人家的父母是啥样儿。”但是她不敢，她怕自己再添上一条“忤逆父母”的罪名，惹祸上身。

那几年赵晓桦也是被催婚给催怕了，过年的时候都不敢回家。终于赵晓桦带回了第一个女朋友，父母乐开了花，但赵晓桦一句话就浇灭了父母的满腔热情。

赵晓桦在电话里问：“人家来了以后住哪儿？”

孟子珍女士没觉得这有什么难的，随口说：“那就住家里呗。”

赵晓桦轻哼一声，说：“人家每天都要洗澡的，家里那条件，能洗澡吗？”

孟子珍女士说：“那也不需要天天洗澡啊，不能不洗吗？这么冷的天感冒了咋整？”

赵晓楠在旁边看着，心想：在老妈看来，冬天一个月不洗澡不奇怪，两个月不洗澡也正常。洗澡又废水又费电纯属是浪费！

赵晓桦说：“人家都已经习惯了，每天都得洗澡……”

孟子珍女士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想到女儿刚装修好还没住的新房，她对儿子说：“哎呀，你都不知道，你姐新买了一个房子，她那儿可以洗澡啊……”

赵晓楠都愣住了，心想：您可真会借花献佛啊！这房子我都还没住呢！

对赵晓楠来说，孟子珍女士这种“借花献佛”的行为已经是常事儿了。赵晓楠曾经买过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孟子珍女士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把这个包给赵晓桦用了。

赵爸爸在旁边尴尬地看了眼女儿。

赵晓楠愣了一下但也答应了，毕竟这是弟弟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她没想到的是这直接导致了她和弟弟的关系出现第一道裂痕。

也是这时候，赵晓楠才知道弟弟这个女朋友是“大有来头”的，家境非常优渥。赵爸爸和孟子珍女士比赵晓楠知道得多多了。赵爸爸自豪地说：“这女孩儿爸爸是律师，妈妈是一家证券公司的部门总经理，家里可有钱了。女孩儿自己也是在证券公司做分析师的……”

为了迎接弟弟“金光闪闪”的女朋友，赵爸爸，孟子珍女士包括赵晓楠都投入到了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中，赵爸爸和孟子珍女士甚至给家里来了个彻底的大扫除，实属罕见！

作为此次“接待”的重点，赵晓楠的新房，赵爸爸更是亲自把关。赵爸爸看着赵晓楠新买的床上四件套，新被子，亲自上手摸了摸，满意地点了点头。

赵晓楠特意跟弟弟问了对方的饮食习惯，买了全麦面包，还有对方喜欢的牛油果作为第二天的早餐，其他什么水果干果之类都是赵爸爸早就准备好的。

可是天不遂人愿，弟弟和女朋友的航班起飞前，赵晓楠的小区停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