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元旦（二）

回到家以后赵爸爸的状态好了很多，他又开始催孟子珍女士去对面的医院拍CT。赵晓楠眼看着他俩又要吵起来，只能说：“妈，你陪我到周围的药店看看有没有氧气袋，还得在旁边的超市买点儿菜。”

等赵晓楠把孟子珍女士“哄”出家门，她才苦口婆心地对孟子珍女士说：“你没看到我爸那个样子吗？你还要跟他吵，你就不要和他犟了好不好？正好你顺便拍个CT，看看肺里到底情况咋样？要不我怎么跟你儿子交代？”

好说歹说，孟子珍女士总算是同意去拍CT，这时候已经下午五点钟了。半小时之后就可以取检查报告了。赵晓楠松了一口气，幸亏家对面就有一家医院啊！

赵晓楠又带着孟子珍女士去周围两家药房问有没有氧气袋，但氧气袋都已经卖完了。其中一家有制氧机卖，大概两千多元左右。赵晓楠决定晚上回家上网做做功课研究一下哪个牌子比较好用。

下午六点左右，赵晓楠扔下做到一半的饭，出门去和睦堂医院取孟子珍女士的CT报告。出门前她一再对父母强调说：“你们不要进厨房，厨房太冷了，饭等我回来再做，你们俩好好卧床休息。”父母也答应了。

取到孟子珍女士的CT报告，赵晓楠又去找急诊的医生看报告。急诊室里桌对桌地坐着两位医生，赵晓楠先问了坐在门口的男医生。他看了看CT，说：“你这个CT看起来不太好，还是得抽个血。”

后来男医生突然被人叫走了，赵晓楠又咨询了另一位女医生。女医生的话和男医生差不多，她在电脑上打开孟子珍女士的CT片子，对赵晓楠说：“你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有炎症，病人得来抽个血。”

赵晓楠看着那比天书还难懂的CT片子，实在也看不出个名堂。她心想：幸亏拍了个CT，要不然孟子珍女士老觉得自己没问题，各种在家“折腾”。

赵晓楠拿着孟子珍女士的报告回了家，刚一打开家门，她就看到老爸戴着帽子，裹着羽绒服，站在厨房，手抖着用刀切胡萝卜。赵晓楠的血压“噌”的一下就上来了。而孟子珍女士正在餐厅不知给哪个亲戚打电话，和对方聊得火热，“交流”彼此的新冠症状。

赵晓楠皱了皱眉头，觉得心好累，为什么就是不肯好好休息呢？半个小时的功夫都等不了吗？两个人不是新冠了吗，为什么就这么有劲儿呢？她冲进厨房从老爸手里接下了菜刀，对他说：“你去休息吧，我来做饭。”

赵爸爸把手里的刀交给女儿后，注意力就转移到了老婆身上。听声音孟子珍女士应该是在和赵晓楠的姑父打电话。孟子珍女士拿着手机说：“我没发烧，晓楠他爸发烧了。啊？你都没什么症状啊？……”

赵爸爸在孟子珍女士旁边小声劝她赶紧把电话挂了，别再说了。孟子珍女士没理睬，她继续说：“我没啥事儿，就是今天感觉背上像背了个锅一样……”赵晓楠实在忍不住了，接过话茬就说：“怎么没事儿？医生说你的CT有点问题，让你再去抽个血。”

赵爸爸听到这句话，赶紧让孟子珍女士把电话挂掉，“别再说了！”孟子珍女士这时候好像才回过神来，挂了电话，问：“医生怎么说？”

赵晓楠说：“医生说你的CT有点问题，让你再去抽个血看看。正好我刚才问了医生，他们这里也可以吸氧。吃完饭，我爸去吸氧，你去抽个血检查一下。”她把今晚的事情给父母安排好，就继续进厨房做饭。

孟子珍女士和好了一个面团，准备晚上吃烩面片。赵晓楠进厨房把配菜都切好，然后下锅炒菜，加水揪面片。她正手忙脚乱揪面片的时候，赵爸爸在客厅说她弟弟赵晓桦从“魔都”回来了，现在已经下了飞机。原来赵晓桦怕快递的时效和安全性不能保证所以就“打飞的”把药带回来了。

赵晓楠隐隐有一种预感，父母就要“变身”了。但凡赵晓桦一回家，老俩口就会处于一种不正常的亢奋状态。果不其然，首先是赵爸爸说：“晓桦要回来，他刚下飞机，我们要不等他回来再一起吃饭吧？”

赵晓楠明白这就是要等的意思了，从机场到家里至少还得一个小时，这会儿都六点半了，等赵晓桦到家都晚上七点多了，吃完饭再出门去吸氧和抽血都几点了？再者说面片儿的量也只够三个人的啊。她气不过，不耐烦地对孟子珍女士说：“晓桦回来就让他点个外卖呗。”赵晓楠站在灶台前，眼睁睁看着孟子珍女士“表演”什么叫“跳脚”。孟子珍女士跳着脚说：“人都回家了吃什么外卖？！……”

赵晓楠心想：吃外卖怎么了，怎么还感觉吃外卖就低人一等了。再说今天家里又不是做了大餐！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再看看眼巴巴等待的赵爸爸，赵晓楠心想那就等吧，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呢，为什么要自讨没趣儿，这又当了一回“坏人”。

老俩口望眼欲穿地等着儿子回家，赵晓楠明白这是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有的待遇，儿子的回家对父母来说比仙丹还要有效！

这时，赵晓桦又给赵爸爸来了电话，“爸，我也刚‘阳康’，我怕‘魔都’的病毒和家里这边的病毒不一样，所以我就不回家了，你让姐到时候到小区门口取一下药。”

赵爸爸连忙关切地问：“那你住哪儿？”赵晓桦说：“我在附近订了住的地方。到时候我和我姐站远一点，无接触取药。你们知不知道郁城的病毒是哪一种啊？和‘魔都’的一样不一样？”

孟子珍女士赶紧问赵晓楠，“咱们这儿的病毒是哪一种啊？和‘魔都’的一样不一样？”赵晓楠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孟子珍女士说：“那么多种病毒，除非是做病毒基因测序的人，否则一般人怎么会知道病毒是哪一种？”

赵爸爸和孟子珍女士不停纠结病毒种类的问题，孟子珍女士不甘心，又问赵晓楠，“那我们的健康码里面看不出来吗？”赵晓楠无语地说：“那是核酸报告，那里面怎么会告诉你，感染的是哪一种病毒？”

赵爸爸好像这时候梦才醒一样，失落地说：“就是，就是，这个只有专门研究的人才知道。”他又给儿子打电话说：“那你就别回来了，等会儿你到了给我们打电话，让你姐下去取药。你订个外卖吃，一定要做好消毒……”

赵晓楠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可以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