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迷雾丛生

正在这时，弟弟赵晓桦给赵晓楠打电话，他说：“我这边找了美国辉瑞的药，是印度仿制的，你问一下爸要不要？”

赵晓楠一脸懵，怎么突然又要吃药了，还是外国药。她告诉弟弟：“我刚联系了妈说的二院感染科的林主任。他说爸这个不是‘白肺’，先输三天液看看，基本就可以好转，我把之前联系的微信内容截屏发给你看。”

赵晓桦压根儿不听赵晓楠的，固执地说：“这个药和美国辉瑞原版药效果是一样的。你要不问一下林主任，看爸能不能吃这个药？”

赵晓楠拗不过弟弟，只能再次给林主任打电话，“您好，林主任，不好意思又要麻烦您，我们家里的人想买印度仿制的美国辉瑞的药，想跟您问一下，像我爸这种情况能不能吃？”

林主任说：“这个药我听过，据说是越早用越好，最好前三天用是最好的，但是因为咱们这边现在也没见过这个药，所以我也不好说。”

赵晓楠不住地道谢，“好的，好的，我明白了，不好意思啊，麻烦您了！”她又给弟弟打电话：“我刚跟林主任联系过了，他听说这个药最好前三天开始用，但是因为他们还没见过这个药，所以具体情况也不好说。”

赵晓桦很不耐烦地说，“郁城当然没有这个药了。这个药肯定有效果，而且效果很好，我们这边好多人都在用。现在就是得问一下医生，像爸这种有基础病的能不能用？要不然你把这个医生的微信给我，我来问……”

赵晓楠心想：你既然知道郁城没有这个药，为什么非要林主任帮你确认能不能用这个药，这不可笑吗？！她觉得让弟弟去问好像不太好，只能再给林主任打电话。林主任的答复和刚才差不多，他说：“你可以看一看我朋友圈分享的一篇文章。”

赵晓楠又给弟弟打电话，“林主任说他朋友圈分享了一篇文章，我把这个文章转发给你吧，你看一下。现在谁也不能保证像爸这个身体情况能不能用这个药。”

赵晓桦说：“这个药的效果你不用怀疑，但这个药前五天用最好，现在郁城的快递次日能到吗，明天就第五天了。过了第五天药效就没那么好了……”

赵晓楠心想：你为什么总是问一些我回答不了的问题呢？我哪儿知道快递能不能次日到？我要是说了次日能到，万一到时候到不了又怎么办？她说：“最近快递时效都不能保证，而且快过年了人手肯定不能保证。我还是先问一下爸的意思吧。”赵晓桦说：“那你问一下爸，看他怎么说？”

赵晓楠跟赵爸爸说了赵晓桦要买药的事情，还把赵晓桦发给她的药的图片给赵爸爸看。赵晓楠对老爸说：“晓桦说他要买美国辉瑞的印度仿制药，他说效果很好。刚我也问了林主任，他也只是听说过这个药。现在晓桦问要不要买这个药？”

赵爸爸一脸茫然，呆呆地说：“哦，他说这个药有效吗？”赵晓楠说：“晓桦说有效。现在就是不能确定药明天能不能到，还有咱们现在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赵爸爸慢吞吞地说：“就是呀。现在也不能确定。”

赵晓楠这时候也是左右为难，这要是吃出什么问题怎么办？林主任已经说了不是“白肺”，为什么又非要买外国药，还是郁城现在都没有的药，再说这药也不便宜，得好几千块呢。

赵晓楠又给弟弟打电话，“爸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赵晓桦极其不耐烦地说：“我跟你说这个药很好，你不用怀疑，哎呀，我让小万跟你说。”

赵晓楠气得不轻，她不理解为什么弟弟非要让小万来跟她说这个事情。为什么每次她们姐弟两个人沟通的时候就不耐烦地把小万推出来？现在弟弟和小万还没办婚礼，角色本来就比较尴尬。而且这毕竟是自己父母的事情，又不是小万父母的事情。

赵晓楠只能先听听看小万要说什么。小万嗓门很大，非常凶地在手机那头又是咆哮又是语带讽刺地说：“这个药肯定有用的！你还在怀疑什么！都已经肺炎了！……”

赵晓楠心里那个火呀，心想：真是莫名其妙，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怎么都冲着我来了，感觉好像就我在这里唱反调，故意阻碍治疗一样……她不想再听小万的“大嗓门”，努力压下心里的火气对小万说：“你把电话给晓桦吧。”

赵晓楠对弟弟说：“那你就买吧，有总比没有好。我把电话给爸，你来和他说吧。”她心想：爱买就买吧，要不回头再给我添个“阻碍治疗”的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然后赵晓楠就把自己的手机放到赵爸爸的耳朵上，她举着手机让老爸和弟弟说。没想到老爸和弟弟说的第一句话就把她惊呆了，她听到赵爸爸说：“什么药？我不知道啊。噢，你说……”

赵晓楠都快被气疯了，她想：我跟您这儿说了半天，结果您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你儿子肯定以为是我在中间挑拨。早知道这样你们两父子直接通话不就得了，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来？赵晓桦你为什么不直接给爸打电话？！爸的手机一直是畅通的，为什么？！

她心里乱糟糟地等着父子俩通完话，什么也不想跟老爹说了。她不知道自己这半天电话是怎么打的，不仅把平常都用不完的“语音通话时长”用光，还“打”出了这么多的“仇人”。

赵晓楠颓然地走到服务台去问医生吸氧的事情，赵爸爸的液体快输完了。医生说：“正好这会儿有个空儿，你们可以吸一个小时，九点半到十点半。”赵晓楠连连道谢。她回到赵爸爸坐的地方，告诉他，“爸，正好有个空儿，医生说可以吸一个小时的氧，我们吸完氧再回家吧。”

晚上十点四十分，赵晓楠搀着吸过氧的赵爸爸出了急诊，她这时候才发现急诊的入口就是她之前看到的停救护车的地方。她说：“爸，我们叫个车回家吧。这会儿也不好打车，今天还是跨年……”

赵爸爸平时和孟子珍女士一样，比较节俭。赵晓楠能想到的是她爹这两天跑医院肯定不舍得花钱打车，她不敢想的是老爹在新冠的状态下是怎么有力气吹着冷风在家和医院之间跑来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