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寂寞围绕
走出串串店的街道，林雨发现宋殊正在转角处的路口等自己。
“这里，这里。”宋殊挥舞着双手。
林雨和宋殊走到学校外的一个长椅外坐下，宋殊首先询问了林雨在串串店的兼职情况如何，林雨如实回答了他不久后就要辞职的申请。
宋殊对这个做法没有意见，毕竟做服务员只是短时间挣生活费的途径，不可能做长久的。
回到正题，林雨问今天在练团室里发生的事情，在他们去唱片这段时间里，练团室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殊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首先得从辛雯说起。”
“辛雯她家庭情况有些特殊，她们家在隔壁市，她妈妈是从北方嫁过来的，但是她爸爸对她和她妈妈一直不太好，喜欢喝酒打牌，每次输钱之后回家就把气撒在辛雯和她妈妈身上，每次喝醉回家甚至会对两人动手。”
林雨暗自在心中发怒，他问宋殊，“那她妈妈为什么不离开呢，早点脱离这个家庭不是更好吗？”
宋殊摇摇头，说道：“辛雯给我们讲过她妈妈一直不愿意离开他爸主要是因为她，辛雯的生活费一直是她妈妈在寄给她，他爸根本不管的，也许等辛雯毕业了就她妈妈就有动力离开这个家庭了吧。”
没想到外表冷酷，性格飒爽的辛雯居然有这样的一面，林雨又想到自己的家庭，心想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今天练团室里的事也是因为辛雯的家庭？”林雨继续问道。
“唉，辛雯他爸前两天又发酒疯，把她妈妈打进了医院，辛雯也是才得到消息，相关部门的人已经在照顾了，不过辛雯还是要回去一趟。”
“那阿伟呢？他干了什么事。”
“阿伟这个人，嘴巴真的是管不住的损，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听小刚说今天他和辛雯练琴的时候聊了几句话，阿伟就插嘴进来，不知道怎么的阿伟就提了一句辛雯的母亲，小刚要阿伟道歉，但阿伟觉得自己没错，然后就是我们回来看到的那个场景了。”
林雨深深吐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殊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一个团体，辛雯那边小刚在安慰，阿伟那边我去说，让他跟辛雯道歉，至少先把目前表面的事情解决了。”
“但这样根本解决不了事情的关键。”林雨提出了他埋藏心里的想法。
宋殊疑问道：“关键？什么关键。”
“那就是辛雯的家庭。”每当牵扯到家庭的问题，林雨总会有很多想法，因为在他心里不断重复过同样的问题，关于家庭，关于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相处。
林雨继续说道：“她爸爸干的混蛋事不只是影响了她妈妈，辛雯同样也是受害者。只有解决了她爸爸的问题，才能真正消除辛雯的心魔。”
“但我们又能做到什么呢？就连有关部门的人也没办法根治这个问题。”宋殊说到了问题的关键。
“是啊，我们能做什么呢？”林雨自言自语道。
是啊，林雨能做什么呢？当年面对母亲生着病，父亲却长期不着家的情况，还是学生的林雨什么也做不了，除了陪在母亲身边，和父亲吵架，和宋尧抱怨，好像林雨什么也做不了，但就这样什么也做不了然后任其发展吗？
林雨也不知道，学校没有教过他，课外补习班没有教过他，庞大的音乐公司也没有教过他，也许面对生活中的困境这件事，本来就不应该有人教的。
回到练团室已经是深夜，林雨躺在折叠床上休息，他翻出了今天在唱片店中买回来的《麦田守望者同名专辑》和《幸福的旁边》，犹豫了一会之后，他还是拿起了那张《幸福的旁边》的劣质卡带，伴随着模糊的噪音，林雨躺在床上发着呆。
“寂寞围绕着电视
垂死坚持在两点半消失
多希望有人来陪我
度过末日”
主唱大张伟的歌声即使是在劣质的翻录卡带中也掩盖不了其中的稚嫩青涩，青春盎然的气质下还带有一丝颓废，刚好符合林雨现在的状态，内心有一点寂寞空虚。
听着歌，林雨的思绪飞到了天边，他决定不再做一个看客，要开始去为乐队做一点事情。
第二天的排练被林风取消了，宋殊分别和阿伟、小刚和辛雯谈了话，暂时安稳住了他们的情绪。
到了第三天的排练时间，人都到齐了，虽然练团室内的气压还是很低，但至少能正常排练了。
林风站在了麦克风之前，向大家说道：“我们这次学校跨年表演的曲目，现在暂定的三首翻唱，一首是我和宋殊提的麦田守望者的《在路上》，然后是小雨推荐的花儿乐队的《幸福的旁边》做的朋克串烧，最后是大家都喜欢的崔健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大家没意见吧。”
大家都点点头，听上去倒是很妥当，既有朋克，也有英伦摇滚，还有本土摇滚，一场表演下来，无论是乐手还是观众都会很满意。
阿伟提了个问题，“串烧我们之前没有试过，现在重新编排还来得及吗？”
“串烧不难的。”林雨耐心向大家解释，“特别是朋克的串烧，歌与歌之间的结构相差无几，弹完一首之后用鼓做bridge再迅速切另一首歌，听感上不会有突兀，而且还能带动观众的热情，我建议放在第一首来热场。”
“我们没问题。”小刚代表沉默无言的辛雯回答。
阿伟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辛雯，也回答道：“我也没问题。”
“既然都没问题，现在就开始扒曲子吧。”林风招呼大家行动起来，“不能总是辛苦小雨，自己扒自己的部分，都没问题吧。”
大家都没有意见，开始一遍一遍的播放音乐来扒谱，林雨趁着这个时候找到林风和宋殊，准备和他们商量一件事情。
林雨问林风和宋殊他们平时是怎么找演出的，宋殊回答说一般活动的开业或者宣传都不会主动找乐队来进行表演，他们更多的选择秧歌队和用音响放伴奏的solo歌手。
他和林风只有骑着自行车，在迎江市的街道上一家家的找，一般来说新开业的娱乐性质场所会好沟通一点，但也只比大海里捞针强一点罢了。
不过也不难理解，在那个时代摇滚乐从来就没有主流过，况且还是在迎江这个规模较小的城市，容纳乐队演出的场所更是少之又少。宋殊让林雨不要灰心，说其实只要找到关系熟络起来，熟人之间互相介绍，演出的机会就会多起来了。
林雨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希望可以一起去找演出机会。林风和宋殊感到很惊喜，答应了这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