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站在床边的清酒沉默不语，谷雨缩着成一团，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清酒见状，不由将脸色变得温和一些，弯下腰拿出一张帕子给他擦眼泪。

“别哭了。”

算了，她跟一个小公子计较什么。他现在正是魂体不稳，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谷雨伸手拿走清酒的手帕，但是眼泪却越擦越多，即使清酒好言安慰，他仍是委屈的不肯抬头。少年哭声呜咽，好像含糊地低声说了句话，清酒有些没听清楚便低下身，想要靠近些想问，不料却被猝不及防地扯住衣襟。思绪未明间她只觉脖颈微紧，整个腰身都被一股清风缠绕上了。

嗯？？嗯！！！

正施“壮举”的谷雨紧紧闭着眼，手抖得厉害却一丝也不肯松开。

湿润的泪水比室外的雨还要冰凉，细细的气啜声夹杂着不解的呜鸣和挣扎，低沉的在室内交响。清酒立刻伸手推拒着谷雨的肩头，立即扭头想要错开姿势。目的还未达成就被推避的谷雨着急地抓住救命稻草人，清酒只感觉到自己被一只吸力巨强的深海八爪鱼趴住，无处可逃，腰身下弯后她重心不不稳脚下一滑，立刻失重压倒对方。清酒惊诧的张嘴又不小心磕到了对方，两人即将贴近之际她只手撑在板硬的床铺上，而后冷酷地看着肇事者。

谷雨又惧又怕，睫毛颤抖着遮挡眼帘，生怕看见一丝鄙夷的目光，仿佛是一只鸵鸟缩在地里，掩耳盗铃。他不想回去，他不想死。

他就是如此卑鄙自私，这样的一个小人。

就算再被讨厌，谷雨仍不敢睁眼面对。再多一刻，让他再躲一息吧。

过分紧张的少年并没有注意到护在身后的手臂，也没有发现对方的目光即使不解也没有流露出一丝厌恶。

僵持的时间太久，终于两个人气息不稳地摔倒了，完全懵掉的清酒舔了舔被咬破的舌尖，略微吃痛地皱了下眉，原本扣住谷雨肩膀的手也松开了。感觉脖颈终于被松开了，盘在腰上的“秤砣”也移走了，看着一直默默流泪的谷雨，清酒心里已经毫无波澜了。

“不给我一个理由吗？”

谷雨把脸埋在被子里，两只手紧紧地拽住自己的衣襟，房间里只能听到一阵阵压抑的抽泣。

清酒冷着脸有些烦躁，她伸手抓住谷雨的手腕想要扯开，原本低头抽泣的谷雨，惊慌地抬起脸，哭噎地喊，“不要！清酒！不要看我！”

“求你了！”

陷入自怨的谷雨哭得肝肠寸断，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清酒看了心里就气，她还没生气呢，对方就先哭上了，“你！”都哭了半天，总该说句话了吧？

“对不起！清酒，对不起！”谷雨凄声道歉，拼命地掩藏自己，他感觉此刻自己好似一身污泥怎么也洗不干净了。他是这样的不堪、卑劣，却又不能悔改。

“吱——”半开的门缝露出三张目瞪口呆的脸，厨子、清明和清穗，她的嫡亲姐姐！

小镇上行人寥寥，刚开门不久的清酒客栈又关上了店门。

一楼大厅，桌上坐着四个人，厨子端上几碟小菜后就回到后院了。看到刚来的杂役如落花摧残后的憔悴模样，众人不禁摇了摇头，这年头越是俊俏越不好混啊！连清心寡欲的老板娘都伸出魔爪了，哎！希望老板娘能够好好待他，要不然这人生地不熟的，一个玉面郎君可怎么活唷。

“今日，我作为长姐，既然撞见了这事儿就不能不管。清酒可有解释？”清穗假咳两声后，拿腔作势地问。心情有些激动。

清酒心烦意乱地端起茶喝了一口，却忍不住皱眉，口舌不适合的她别扭地放下茶杯。对面的谷雨见了目光变得暗淡，失落地低下头。都是他的错。

“这只是意外，少管闲事。”清酒冷下脸，没好气地说。

单手弹开酒壶的木塞，清穗忍下幸灾乐祸的喜悦，勉力拿出担忧的心情，瞥了自家妹妹一眼，“诶！这话说的，虽然我武功高强，才貌出色，琴棋书画都比你强，但是！作为妹妹，你还是有一样值得我学习的！这找——咳！这准备成家的速度，我就望尘莫及！”清穗默默地把“郎儿君”给咽下。人还没进门，还是不要吓跑了才好。

“只是意外，我没必要给你们交代。谷雨，回屋去。”清酒冷淡地看着谷雨，没给清穗半分好脸色。

谷雨含泪抬头不敢细看，听话地起身回房了。夹杂中间的清明看了看两边，不知如何进退是好。她是走呢？还是留呢？万一要是打起来了，她该帮谁呢？着急，谁能给她支个招啊！

“你不会想赖掉吧？”清穗也不开玩笑了，认真地问道。守身如玉的清家女，做事可要有担当，都有了肌肤之亲，怎么能不对人家负责呢？！

清酒想到谷雨就想叹气，“这事比较复杂，等我理清再说吧。”

“嗯，也是。”清穗自顾自地点头，宁国这边好像男子不轻易“入赘”，难办啊。这要是按清家的规矩，成了亲可是要带人回去的。谷雨这只熟鸭子应该不会到嘴还飞了吧？“你不理清，他的‘线’也已经缠住你了。谷雨他到底是什么人？灵魂混沌，魂魄残缺，身世很迷乱呢。”清穗这会儿也有些好奇了，能让她这妹妹这木头栽跟头的，倒是有点把戏。

“我在查，你别管。”清酒警告了一声。

“好好好，你自己处理，别弄出事儿来就行了。只是今天这事儿，小明——”清穗伸着食指放在嘴前摇了摇，笑着看向清明。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啊！清明苦着脸点点头，想到这清穗姐姐的手段，她就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