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有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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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巴比伦富有的人

在历史的长卷中,没有哪座城市比巴比伦更具魅力。其名字使人联想到财富和辉煌;黄金珠宝之美,令人称奇。人们自然会认为这座如此富庶的城市一定是坐落于环境宜人的热带,并为丰富的森林、矿产等自然资源所环绕。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它实则位于幼发拉底河畔的一个平坦而干旱的山谷里。别说森林和矿藏了,那里连建筑用石都没有,甚至都不处于自然形成的贸易路线上。其降雨量也不足以种植庄稼。

巴比伦这个杰出的例子表明,人类拥有以一切可用的方法达成伟大目标的能力。支撑起这座大城市的所有资源都是人类所开发的,其所有财富都是人类所创造的。

巴比伦仅有两种自然资源:沃土与河水。巴比伦的工程师们用水坝和巨大的灌溉渠来引导河水的流向,这是当时(甚至任何其他时候)最伟大的工程成就之一。这些灌溉渠从远处穿过干旱的山谷,把生命之水浇灌在肥沃的土地上。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最早的工程壮举之一。该灌溉系统是世上前所未有的,其回报则是庄稼的丰收。

在其长期的存续过程中,巴比伦为数任国王所统治。幸运的是,对他们来说,征服和掠夺仅是偶然。虽然巴比伦屡次卷入战争,但其中大多数战争是地方性的,抑或是以防御那些觊觎巴比伦奇珍异宝的其他国家的野心征服者为目的的。巴比伦杰出的统治者们因其智慧、进取心和公正而永载史册。巴比伦没有一个君主是趾高气扬的,没有一个君主试图去征服已知的世界以让所有国家臣服于其利己主义。

巴比伦作为一座城市已经不复存在了。当几千年来建造和维护这座城市的那些充满活力的劳动人民撤走时,它很快就变成了一片荒芜的废墟。这座城市地处亚洲,位于波斯湾以北,苏伊士运河以东约六百英里处。其纬度在赤道以北三十度左右,几乎等同于亚利桑那州尤马市(Yuma,Arizona)的纬度。其气候与这个美国城市相似,炎热而干燥。

幼发拉底河流域曾经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农业灌溉区,而如今它却成了一片风大干旱的荒芜之地。零星的杂草和沙漠灌木在风沙中挣扎生存着。肥沃的土地、巨型的城邑和满载着丰富商品的大篷车队都已消失了。靠小规模放牧勉强维持生计的阿拉伯游牧民族成了这里唯一的居民。从基督教时代开启时就已是如此。

一些土丘点缀着这片山谷。几个世纪以来,它们都为旅行者所忽视。然而,由于陶器和砖瓦的碎片被偶然的暴雨冲到此地,考古学家们的注意力终被吸引到了这些土丘上。由欧洲和美国博物馆资助的探险队被派到这里进行考古挖掘,看看是否能找到些什么。镐和铲子很快就被挖掘出来,这证明这些土丘之下曾是古老的城市。这些土丘也许大可以被称为城市之墓。

巴比伦就在其列。历经二十个世纪的岁月,所有用砖砌成的裸露墙体都已瓦解,在风沙的席卷之下重归尘土。一度富庶的巴比伦城如今亦是如此。巴比伦化作了一抔被遗忘许久的尘土,在人们小心地移开街道上几个世纪以来的废物及其高贵的庙宇和宫殿的残骸之前,没有任何活着的人知道它的名字。

许多科学家都认为,巴比伦及这个山谷中的其他城市文明是有明确记载的最古老的文明。事实证明,其年代可以追溯到八千年前。

有一件与之相关的事很有趣,这件事是关于用以确定其年代的方法的。人们在巴比伦的废墟中发现了关于日食的描述。现代天文学家们轻而易举就计算出了在巴比伦能观测到的那次日食发生的时间,从而在巴比伦历法和我们的历法之间建立了一种已知的联系。

这样一来,我们就证明了早在八千年前,住在巴比伦尼亚的苏美尔人(Sumerites)(1)就已居住在有城墙的城邑里了。至于这样的城邑到底存在了多少个世纪,人们也只能靠猜测。其居民并不是居住在护墙之内的野蛮人,他们是受过教育的、开明的人。据史料记载,他们是第一批工程师、第一批天文学家、第一批数学家、第一批金融学家以及最先拥有文字语言的人。

如上文所述,灌溉系统已将干旱的河谷变成农耕的天堂。流沙之下仍能寻到那些管道的残骸。其中,一些管道规模巨大,如果里面没有水,它们的底部甚至能容得下十二匹马并驾齐驱。就规模而言,它们能与科罗拉多州和犹他州最大的管道相媲美。

除了灌溉河谷土地,巴比伦的工程师们还完成了另一个类似规模的项目。他们通过精心设计的排水系统在幼发拉底河(Euphrates River)和底格里斯河(Tigris River)的河口处开垦了大片沼泽地,并亦将其用于耕种。

希腊旅行家和历史学家希罗多德(Herodotus)曾游历过全盛时期的巴比伦,并且为我们留下了仅有的来自外来者对其的描述。他的作品生动地描述了这座城市及其人民的一些不同寻常的习俗。他还提到了那里肥沃的土壤以及那里所种植的小麦和大麦的丰收。

巴比伦的荣耀已经逝去,但它的智慧却留存了下来。为此,我们得感谢他们的记录—在那个遥远的时代,纸张还尚未被发明出来。巴比伦人只能费力地将文字刻在潮湿的黏土上,完成后再将其烘干使之变为泥板。这样一来,文字便留在了这些硬泥板上面。这些泥板的尺寸为七英寸到八英寸见方,厚度约为一英寸。

古时人们就用这些泥板来进行文字记录,就如同我们现代人用纸笔进行书写一样。这些泥板上面刻着传说、诗歌、历史、皇家法令、土地法令、财产所有权、期票,甚至还有由信使送到其他遥远城市的信。从这些泥板中,我们甚至能一窥人们的私事。例如,一块泥板明显是属于一位乡村店主的,他在泥板上做了以下记录:在某个日期,一位特定姓名的顾客带来了一头牛,并用它换了七袋小麦,其中三袋当场交付,另外四袋等顾客需要时再交付。

这些泥板安然地埋藏于这座城市的断壁残垣之下,如今,考古学家已经找到了数以万计的这样的泥板。

巴比伦的一大奇观是环绕着它的高大城墙。古人将其与埃及大金字塔等并列为“世界七大奇迹”。该城的第一座城墙被认为是为其历史早期的塞米拉米斯女王(Queen Semiramis)所修筑的。现代考古挖掘一直无法找到任何原始墙壁的残垣,其确切高度也不得而知。据早期作家描述,估计那些城墙有五十到六十英尺高,用烧焦的砖块砌成,并为一条深深的护城河所环绕。

后来,纳波普拉萨国王在基督诞生前约六百年修建了更著名的城墙。但是,由于这个重建的工程太宏大了,他没能看到其完工便撒手人寰。于是,这一任务落在了其子尼布甲尼撒(Nebuchadnezzar)的肩上,他的名字在关于《圣经》的历史中常被提及。

后来重建的城墙的高度和长度令人难以置信。据可靠记载,它们大约有一百六十英尺高,其高度相当于一座现代化的十五层办公楼;其总长度估计在九到十一英里,以至于一辆由六匹马拉的战车都能绕着内墙转。然而,这座宏伟的建筑如今已不复存在了,仅留下部分地基和护城河。除了岁月的摧残,这座城墙被阿拉伯人彻底破坏了—阿拉伯人把这里的砖搬走用于其他建筑了。

巴比伦城曾经俨然是一座现代都市,那里有街道和商店。商贩们在住宅区销售商品;牧师们在宏伟的庙宇里主持仪式。城内有一座皇家宫殿,它有自己的围墙—据说这内围墙比这座城市的外围墙还要高。

巴比伦人在工艺方面颇有造诣—他们擅长雕塑、绘画、编织、黄金加工以及金属武器和农具的制造。巴比伦的珠宝商制造出了极具艺术性的珠宝。巴比伦富人的古墓中出土过很多这样的珠宝样本,而如今它们被展览于世界上一些主要的博物馆中。当世界其他地区的人们还在用石斧砍树,或用石矛和石箭进行狩猎和战斗时,巴比伦人早就在使用金属的斧头、矛和箭了。

巴比伦人是聪明的金融家和商人。据我们所知,他们是作为交换媒介的货币、本票和书面产权证明的最初发明者。

在那个靠武力东征西略的年代里,几乎每一位屡屡获胜的征服者都曾试图派遣军队去征战巴比伦。许多国王都曾围攻过巴比伦,却都徒劳而返。在那时,入侵巴比伦的军队的实力是不容小觑的。历史学家说,曾有一支入侵巴比伦的军队有一万名骑兵,两万五千辆战车,以及一千二百个步兵团(每个步兵团中有一千人)。这些军队通常需要提前两三年就开始在征战路线上进行物资准备和粮草部署。

直到基督诞生前大约五百四十年,试图入侵巴比伦的军队都从未进入过这座城市。巴比伦的陷落是个很不寻常的故事。居鲁士(Cyrus)(2)是那个时期伟大的征服者之一,他打算攻打这座城市,并希望能够摧毁其坚不可破的城墙。当时的巴比伦国王那波尼德斯(Nabonidus)的大臣们劝他出去迎战居鲁士,别等到城市被包围再去应战。随后,巴比伦战败,军队四散,这座城市失守。于是,居鲁士踏入了城门大开的巴比伦,毫无阻力地占领了这座城市。即便在这座城市最终沦陷之时,巴比伦的外围墙仍岿然不动。

此后,这座城市的实力和威望逐渐减弱。几百年后,它被人们遗弃,并且变得荒芜。肆虐的风沙摧毁了那些宏伟的建筑,这座城市再次归为沙漠,一如建城之前的模样。虽然巴比伦已经灭亡,无法复活,但其文明却源远流长。

光阴似箭,斗转星移,当初庙宇的高墙如今已归为尘土。然而,巴比伦的智慧却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而流传下来。

金钱是衡量世俗成功的媒介。

金钱使人们能享有尘世间最好的东西。

获取金钱的法则很简单,那些深谙此道的人从不缺钱。

六千年前,巴比伦的街道上满是富翁。六千年后,获取金钱的法则仍与当年无异。


(1)苏美尔人是两河流域的早期定居者,他们建立的文明是整个美索不达米亚文明中最古老的。

(2)居鲁士指居鲁士大帝(Cyrus the Great),他是古波斯帝国的缔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