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临门（二合一）
“可是我那韩师弟啊！
再也见不到了！”
吴枫沉重一叹。
经历今天这一遭，易亭楼也没有预料事情会有如此发展，不过最坏的打算已经做好准备。
如今结果，起码还是很可以接受的。
不过事已至此，再多计较也是无用。
“你遭遇此番为难，其实有一部分是因为我的缘故。
加上叶玄朗此人心气狭小。
早些年，我与你韩师叔还有此人，有所龃龉。
当年形势比人强，你韩师叔无奈败走。
这些年我一直心中有所郁结。
你是受了我的影响，不必太过关怀。
这两枚筑基丹你且收好吧。
等会儿就去宗门洞府灵穴申请闭关吧。”
易亭楼这些年又攒了些绩点。
想来应该是够的。
“筑基之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可还有何不妥之处？”
“弟子已准备诸多手段，如今已是背水一战，无有退路。
成与不成，全凭天意了。”
“哈哈，好一个背水一战！
你尝试突破筑基，我也准备尝试突破结丹。
不过我的时间一定是要比你耗时更长。
待你出关之后，无论结果如何，你可去寻我那小师弟，沈崇心。
我先前知会过他，让他对你照顾一番。
他虽说修为不及我，但也是筑基中期修为。
有事的话也可以对你帮衬一二。”
深吸了口气，吴枫又缓声道，
“若是一切皆顺，待我出关后，我再引你见我师尊。”
易亭楼像是没有听懂他话中之意，打了个哈哈。
拜师嘛，他还不想。
他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而且师徒因果牵扯太深。
“嘿嘿，待师叔出关之后再说。
师叔即将闭关筹备突破结丹之事。
弟子先预祝师叔马到成功！”
“我此番破境结丹，只是尝试一番。
其实，成功的可能性不足两成。
不过，要是不尝试一番，我总是心有不甘。
再说，若是不成的话，退路还有那嫁丹之法呢！
其实吴枫明白。
易亭楼心中也明白。
“以吴枫这般高龄的修士，突破结丹的可能性并不大。
而且他也心中有所犹疑。
加上有嫁丹之法作为后盾，想必也不一定能一鼓作气。
不过他那堪比结丹的心境修为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万一呢？
如果吴枫师叔真的突破金丹，那自己这条大腿可就是太厚实了！
自己要不要暗中插一手呢？”
易亭楼心中犹疑不定。
按照他的性子，自是不愿与人产生过多因果纠缠的。
不过或多或少、或早或晚这也都是难以避免的事。
加上这两枚筑基丹之事，易亭楼其实是承了吴枫的情。
要不是吴枫这一番发作，恐怕兑换筑基丹还多有曲折。
万一再引起其他变数就更为不妥了。
弄不好，筑基之路，遥遥无期！
虽然也是因为易亭楼之事，吴枫心中郁结消去几分，可究其根本，易亭楼心中还是有些许亏欠！
“也罢，自己先前就已经有所准备了，全当是偿还了吴枫此番出手之举！
单凭吴枫自己，如今突破结丹的可能性恐怕不大。
掺和一手又有何妨？”
易亭楼不是没有情感之人，前两世的修行不过是如浮光掠影一般，烙印在他记忆之中。
他并非是那等毫无感情的积年老怪。
只不过是不愿意轻易沾惹是非、因果罢了。
这些年吴枫对他确实多有帮助。
易亭楼在宗门之中能过的如此舒心也与他又不小关系。
毕竟符阁之中受其照拂。
符箓一道互有交流。
宗门消息多有指点。
一些修行资源尚还倾斜。
易亭楼忽然有些惊觉。
不知不觉间，他虽然对宗门的归属感一般，最多中上，觉得宗门只是一个给他提供安稳修炼的场所罢了。
可是他与吴枫师叔之间确实多有藕断丝连。
纠缠万分。
“唉！”
易亭楼心中一叹！
“怎么了？”
吴枫似乎察觉道察觉到他的一丝变化。
“好敏锐的洞察力！”
易亭楼心中一惊！
酝酿了一番言语，易亭楼带上一丝郑重，缓缓出声道，
“吴师叔，虽然您如今想要突破结丹已不是最佳年龄，
但是也不是没有突破的可能。
修行一道虽然如今多以炼气修法为主，不过若是精气神三宝同修，不消说斗法神通，便是修为瓶颈的突破也比较容易一些。
就如同木桶一般，无有短板，方可持久！”
易亭楼心想，既然打算掺和一手，那就再隐晦提一提。
“师叔您如今虽然还有个小几十年寿元，但是气血不如巅峰。
简单修行一些炼体之法或服食一些强筋壮骨类灵草灵药，最好是偏向固本培元一类。
神识若能再提升几分强度。
法力再精萃一番，想必结丹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听到易亭楼一本正经说到这些，吴枫沉默良久。
半晌后，才开口说到，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
这些你都是打哪知道的？”
吴枫眼神澄澈，仿佛能看穿易亭楼内心之想法。
易亭楼心下一叹，
“就知道会引起你的注意，甚至是怀疑。”
无奈开口道，
“师叔可还记得当初我为娄山关搭桥之事？
以及那门残缺的重符秘术？
这些都是引我入门的那老道士遗泽留给我的。
这么这么些年，我确实受其遗泽颇多。
至于他的具体修为如何，我当初也不知。
只能是感觉似乎是炼气四层。
当初我亦修为低下，不知其是否有隐藏。”
吴枫微微颔首，
“这些是你的秘密，我无意打探。
此事到此为止，我全当不知。
日后外人面前莫要轻易暴露自身。
这是你的机缘，心术不正之人或许对你暗起杀心都说不定！”
“嘿嘿，那师叔你会不会如此？”
易亭楼似乎是在插科打诨，目光不经意间滑过吴枫面庞。
“哈！
你这混账！
竟然还敢编排到你师叔我身上来了！”
吴枫笑骂道！
“不敢不敢！
师侄无心之言，无心之言！
师叔莫怪！
嘿嘿！”
吴枫却忽然面色一正，
“如此，师叔却是受你指点了。
修行无先后，达者为师！”
吴枫辞色一敛，
“你说的这些，确实于我有些用处，又岂会不知？
只是如今我法体却是随着年岁日渐衰败。
早年虽然也尝试过炼体，不过也放下多年，难以拾起。
如今虽然尚不至于精血枯竭，但也难以持续炼体消耗。
益于炼体的灵药灵草也世间少有，一般之物倒是可以寻一寻，多多少少能有点效果，可也不大。
如今我法力已是进无可进，早些年也精粹过一番，能提高几分结丹可能。”
易亭楼在一旁耐心听着。
“另外那神识之法，宗门少有，而且多有残缺，要不就是后患无穷，自身不可取。
宗门也有一门秘术，或可以提高半成结丹几率，我也早已熟悉。
加上如今心气顺畅，郁结消去大半，或许能有个一两成的结丹可能。”
说完，吴枫又话锋一转。
“此次你破阶筑基，我破阶结丹，或是一别难见。
结丹不似筑基，即使有护持经脉的丹药，若是结丹不成，法力真元反噬更为严重。
虽说宗门也有相应手段，不过世事总有万一，突破不成反而身死道消的不在少数。
另外，我已经留下遗言。
宗门之中，我如今除了师尊，便与你和李青最为亲厚。
有些许之物，我已做好后事准备。
到时你与李青同去我洞府即可。
说起李青，倒也是个有缘法的，没想到二次筑基，竟然让他给成了。
不过也经脉受损严重，还在闭关巩固、修养。
你二人如今是我符阁后辈杰出之人，切莫断了传承！”
易亭楼点了点头。
“我师尊宸宫真人，先前我在他面前多有提及你。
你自个儿且放心。
事先我没有征求过你意见，其实我是存了让你拜他为师，被他收归门下。
若是你不能筑基，我求一求师尊，哪怕是做个记名弟子也成。
这样对你也能多一些照拂。
省得日后魔道六宗入侵，你为大势所携裹，难以抵抗。”
看易亭楼一脸沉默，吴枫又叹了口气。
“其实我在你身上是寄托了对韩师弟念想。
不过你与他不同。
好在是不同！
哈哈！”
易亭楼心中有些莫名滋味。
“唉！罢了！
我在跟你说结丹，你却跟我叙说当年旧人。
可能这也就是吴枫的独特之处吧！
修仙界似他这般之人，太少见了！
蝇营狗苟，勾心斗角，不胜枚举。”
吴枫又话音一转，
“不过今日在叶玄朗那里，师叔确实让你留了痕迹。”
“师叔何出此言？
昨日我才去的执事堂，欲兑换筑基丹。
我又是出身符阁。
叶玄朗如何联想不到今日之事是师叔为我所发作，
弟子心中早有准备。
况且，就是没此一遭，弟子也与那叶某人不是一条路，日后避开就是。”
易亭楼淡淡道。
他嘴上这么说，心中怎么想却是无人得知。
“也罢，今日一番发作，去得多年忍耐，即便日后结丹不成，也无有遗憾。
你也不必过于担心，若是我不在了，上有家师、下有我沈师弟护持，你也可以安心修炼。”
听到这，易亭楼心有戚戚，不过先前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也不必再藏着掖着。
易亭楼翻手掏出一枚玉简。
正是先前他铭刻有残缺不全秘术的那枚。
“师叔，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您不妨再忍一忍，
看一看这枚玉简内容再做打算不迟。”
“你小子啊！”
吴枫笑了笑，一把接过玉简，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重元法！”
此法正是易亭楼将《上善若水经》中关于破阶结丹的法门拿出了三分之一。
虽然并不完全，前后不搭，但是亦可以借鉴一二。
吴枫越看眉头越是深深皱起。
半柱香后，吴枫将玉简放下。
“唉，此番确实师叔承你情了。”
吴枫深深一叹！
“我只是粗粗一看你这门残缺秘法，倒是确实有几分门道，可惜只是残缺。
不过其中涉及的真元凝聚之法倒是有几分可行性。
虽说，估计只能修习至一重之境。
不过用这法门，我估计又可以提高一成的结丹几率。
你这残法或许有些来历，你须慎重！
宗门之中虽然也有类似秘法，相比而言，不算太过珍惜，不过亦不可大意。”
见易亭楼还要说话，吴枫手掌一竖，
“你且听我说。
你之心意，师叔我心领了。
这诸般事宜，足矣抵消甚至远远超出了那两枚筑基丹的破局之事。
有你的这些，老夫或许真能再一窥金丹奥妙。
你有你的秘密，老夫也有自身机缘。
修仙者谁没有点秘密？
不过你有这几门残缺秘术，弄得我都想扣开你脑子看一看了！”
易亭楼心中一惊！
却迎上了吴枫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哈哈，你小子！
不吓你一下，怕你不知天高地厚！
此番你虽说是有心助我，可小心为人所嫉，须知财不露白的道理！
唉！
师叔我却是多谢你照拂了。”
话音刚落，吴枫肃容一正，朝易亭楼深深一礼！
易亭楼连忙躲开，
“师叔你这是哪里话！”
易亭楼想了想，正色道，
“财法侣地，修行之中，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且师叔这些年来对我多有提点，你我二人如今具在突破关口，不过是互勉罢了。
在下自知师叔有正人君子之风，心有戚戚，有所余力，自然愿意。”
“唉！就算是为了你小子，老夫也得争一争这金丹！
你能如此，师叔却是难有回报，
这瓶紫芯玉髓液你拿去吧！”
吴枫自储物袋中拿出一玉瓶，颇为珍视！
“此物我得到有些年月了，乃是当年你韩师叔败走之后，我费劲千辛万苦为其寻到。
不过其人却是已杳无音信！
我虽说将对韩师弟的遗憾寄于在你身上，可又何尝不是你之为人叫老夫好生欣赏呐！
此物如今用在你身上，最为合适！”
紫琼玉髓液！
天地灵物！
虽说对于破阶筑基，不如筑基丹之功效，却胜在能绵绵发力。
而且在某些方面的珍贵程度，此物还要远甚于筑基丹！
易亭楼双手接过，珍而重之！
“弟子多谢师叔赏赐！就却之不恭啦！
此物珍惜，弟子必不负灵物之力、师叔之援！”
“哈哈，你我如今这般，倒是叫我老怀大慰！”
易亭楼也是心神畅快！
虽然他还有神识之法衍神决可以传于吴枫。
但是易亭楼先前仔细想过，还是没有如此做。
自己与他的这一门残缺破阶秘术就已经足够。
能不能结丹，终归还是要看他自身。
这些这也是易亭楼对吴枫的一笔了结因果的投注罢了。
成则铸就金丹，再叙旧情。
败则身陨离世，因果两清！
太多则过犹不及。
而且易亭楼对衍神法也始终心有顾虑。
另外，他要是拿出诸般之物，如那衍神决外，再如那枚与其属性相合的金丹！
恐怕吴枫再如何良善，也会有所怀疑吧！
点到为止！
“易小子，本来是为了你的筑基之事。
到头来，现在却成了帮我的忙。
如今就差临门一脚，老夫提前预祝你筑基功成！”
吴枫淡淡笑到，一脸欣慰之色！
“那弟子就等着抱师叔这尊金丹大腿啦！”
易亭楼亦是嘴角一笑。
“师叔等着你！”
……
出得吴枫洞府，易亭楼御器飞出栖灵山，直奔宗门洞府灵穴！
一时心中豪气顿生！
修为突破近在眼前！
修行十余载，鱼跃此时海！
……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