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大炮一门
当然,这场的鸿门宴和李维之前的小打小闹不一样。
既是在这庆阳城内开办,那么三边总督肯定看在眼里。
主打一个招抚的总督老爷被乱贼惊的六神无主,不得不采纳下巡抚老爷的意见,来一场狠的试图彻底绝了后患。
李维提着神一魁脑袋直接不给另两名兵丁邀功的机会,撒丫子就往回跑,不只是要把这人头拿去给贺人龙,还是为了赶紧去把自己的甲胄找回来。
精工细作的好铁甲可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片刻之后,抱着铁甲的李维提着人头回到了这场盛宴的中心,此时屠杀已接近尾声。
诸多兵丁正在打扫战场,收敛清点尸体,只有少数幸存者逾墙而走或躲入房屋深处犹自顽抗。
也有部分被赶到一处角落暂未被杀,只瑟缩着抱头绝望痛哭,想来一个个都知道今日他们不可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将爷!”
李维踩着遍地血腥进入院子便一声吆喝,不远处正吆喝指挥的贺人龙转眼看来顿时大喜,卷着一股血腥气快步过来。
“卑职不负将爷所托!将此獠首级取来献给您了!”
“好!”
跪地献上人头,眨眼间李维就手上一轻身子也一轻,贺人龙提起他面上多有欣慰希冀道:“快快着甲!那小楼上还有个李部司!将他也拿下!”
“领命!”
李维答应一声,贺人龙竟也上手帮他穿甲,穿好了在他后背一拍,迈步向前时李维就觉得自己是被放出去的恶犬。
实际也差不多。
换个稍微好听点的说法就是恶鬼夜叉。
夜叉迈步喝令众兵退避挤上小楼,朝着那些拿着桌椅门板还有夺来的长枪仪仗狭窄的空间顽抗的人喊一声:“神一魁已死!此时降了还可保全家小!”
前半句喊出来时贼众便有些失神,此时官兵又取了火铳来放。
李维都不好挤上去动手,这伙人便渐渐被围杀于房屋之中,片刻之后里面就把人头往外递。
这功劳不好抢,由别的武官拿了去,李维也干脆缓缓气,再看看胸前的伤口,见小口流血甚少便安心许多。
再看小楼下头的院子里,官兵已经开始把一时间没杀光的人绑上绳子。
本以为活儿已经干完了,转眼李维就瞧见下面贺人龙正朝他招手示意,赶紧下去候着。
贺人龙此时才正眼看他:“刚才着甲时瞧见你受伤了?”
“劳将爷担心,神一魁使一手好刀,我不会甚刀法就着了道,只是小伤。”
“赶紧用点药吧,完了你便与魏大亨带队把这些贼人拉到庆阳市集牌楼下面,让城内巡检什么的将百姓居民都招呼起来,把他们全砍了。”
李维闻言先一揖领令,随后在这大院儿血淋淋的房檐下头坐着,自腰间口袋取了止血药往伤口上洒,顺道祈祷这伤口不会感染。
等人绑好了,便是押送人,砍人。
他只需守在一旁接受庆阳城内大小居民的围观,砍人活儿也由城内的刽子手来做。
因为投降而多苟活了片刻的人有男有女有小孩,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人头落地,换得围观者欢呼阵阵。
不管他们怎么谈论这场鸿门宴,脑袋砍完了李维就跟着军队一起出城归营了。
把一身血腥洗干净后就等赏赐。
顺道观察下屠杀带来的影响。
屠杀之后,贺人龙直接去找了总督老爷复命,反被总督老爷斥责一番,随后各军各营开始安抚那些因头领被杀光了而恐慌不已的大头兵。
主心骨被杀的相当干净,三五日功夫,这些此前被招抚时多有弹反不从的兵卒便十分听话的被拆分到各军营。
神一魁麾下五千余骑卒人与战马都被拆分开来。
李维这一营也得到了两匹马,不过不是分来的。
“将爷做了苦差事,神一魁手下的骑卒将爷都不敢要,没得好处却也念着你,这两匹马是将爷赏你的,先拿着。”
上司似乎担心李维因立了大功却没瓜分到足够利益而心生嫌隙,所以高进库牵着马过来了:“伤口好些了吗?”
上司的关心与忧虑自然得顾忌。
想要回应这份关怀就得跪着表忠心,李维知道不得不跪,跪也没啥负担,但跪多了也烦。
只是上头调令很快就下来了。
一场鸿门宴不止是彻底平定了以神一魁为首的西北边兵起义,也让尚且作乱的小股武装力量猖獗起来。
诸多游贼或神一魁旧部得知此事后,霎时便打着为其复仇的由头复起作乱。
小部队打小股乱贼没啥问题。
但李维这一支部队现在被调出去问题就很大。
“外头多有乱贼残军奔走,都知道是你斩杀了神一魁,将爷要你径直跑去那镇原县待着做做样子就好,担心你在半道上出事,还特地让我给你送了一门炮过来。”
高进库把一门中样弗朗机炮与两名炮手送了过来。
这下跪不烦了。
可惜炮和人都是借的,都得还。
把火炮往牛车上一架,两百人浩浩荡荡的摆着散乱的阵势开拔行军,李维也不骑马了,坐在牛车上近距离研究这中样弗朗机火炮。
不出意外是看铭刻就知道是嘉靖年间的老货,能用到现在其质量也是堪称逆天。
明朝火炮中期主要就是弗朗机与各种各样的弗朗机改。
后期获得并生产的重型前膛炮,也就是口径通常更大,射程更远的红夷大炮与其他先进火器多供给了辽东边军。
大明西北边军火器发展滞后,只能用一用这一百年前的老古董。
但这也是李维摸到的第一门明朝火炮。
上手里里外外一阵摸索,仗着千总爷的权威让那两名炮兵敢怒不敢言。
营里众兵也好奇这火炮,觉得千总爷好奇也是正常。
但李维可不只是好奇。
他一阵摩挲的同时就在记忆里努力寻找知识的碎片,思考有没有亲手铸造这类火炮的可能性。
毕竟在这大明西北想要弄到大批火炮,也就只有自己造了。
想了一会儿,想的李维直敲脑袋。
学习没学好不说,看些杂书小说里提及炼钢铸铁造火器的只言片语也没记住,如今只能把脑袋敲的哐哐响。
敲完了赶紧平心静气,李维看向牛车后头的两名炮手。
咱还年轻,还能学。
“你们会铸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