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年轻
城内奸细相当的多。
神一元与神一魁两兄弟号令三千边兵起义，随后又飞速扩张到一万余，几乎是将榆林，靖边以西的大部分边兵都裹挟其中。
边兵也大多来自接近边境的州县。
所以这些参与了造反的边兵家属少不了通敌的。
莫说今夜，之前几天白天夜里在李维营地周边鬼鬼祟祟的人就不少，只是没什么动作。
李维白天出去跑一趟，夜里来这个却也不是个能主事的，但他可以联系城内奸细头子与城外徘徊观望情况的乱兵探子。
所以李维想要的消息很快就被送了过来。
“夜叉爷，您到底要不要......”
消息不白送，奸细觉得这次策反很有希望，但随即就挨了李维一巴掌：“你们连保安县都没有拿下，大军过两天就来了，你这时候让老子造反？”
“这......”
“反不反可以之后再说，咱们现在就说这个。”
李维摆了摆手头粗陋的安塞县地图：“劫粮劫财，你们劫，我来抢。”
奸细有些懵：“啊？”
边上瞧着的李麻子张六子这俩也懵。
李维狞笑两声，道：“老子借你们的名去抢，抢完了也是老子来救，到时候搬不走的给你们剩下，就算分成了。”
这年头财大气粗的地主有一个共通的优点。
喜欢敛财存钱。
修一个土围子，盖个坞堡，把金银财宝与粮食全塞里头。
既能守住自己的宝贝，也会在大难临头时转移不开，自己可以一溜烟儿跑了，但这富窝窝里的东西一时间可没法全带走。
万余乱兵就在面前，宁塞县一些个大财主要么暗地里打点乃至与乱军有勾结，要么自己跑了，主要财产却留下了。
此番边兵威势比农民军凶悍不知几何，少有不跑的。
李维没打算与乱兵多商量。
既动了心思，那这套来的简陋地图与三言两语就足够了。
翌日。
李维假意以昨日出城游猎却远远瞧见乱兵探子为由，也派出巡逻的探子外出侦查，不多时间，该探子便火速回报城西近十余里外有庄子遇袭。
想叫来安塞县丞商议，他却根本没有出城的打算，倒是怂恿李维出击。
作为临时驻城武官，不归安塞管辖也不吃安塞的粮，此时出击说不定能在总兵官抵达之前立个功呢。
李维自然如他所愿，带了五十人出城奔着城西而去。
之所以是五十人，是因为这个数字正好是李维麾下能妥善武装并且补给能支撑他们在雪地里行军跋涉两三日而不出问题的人数。
多了负担不起。
如今他麾下丁员超过两百，好些兵丁手头都缺正经家伙什，安塞县内虽能采购些简单的片刀长矛，但县城内显然不愿给出太多武装。
虽只有五十人，但对付这次的目标也够用了。
“就这儿了。”
十余里路走了半天，到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时李维带队停在了一座村寨围子之前。
赵有山等赵家人知道这次要对别家的围子下手，到地方了一个个就观望起来，兴致颇高。
“这寨子之前才被乱兵打过，只是没打进去，这次换我们来。”
干这事儿自是不能对麾下隐瞒，出城前不讲，在路上也该说明白。
一听说抢到手的战利品全归自己，就没人有意见。
特别是那些刚被招募没多久，但此前已被饿的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人。
李维观望那寨子片刻，打马向前：“先说说话。”
一支小队的到来很快让那寨子里的人警惕起来，不管是乱兵还是官兵，总之先紧闭寨门。
等到了近处，李维先喊话：“我乃延绥镇领兵官李维！现正奉延绥镇杜总爷命令！往保安探查贼情！里头来个能说上话的！”
很快，寨子夯土矮墙上就探出个脑袋：“不知李将爷要来，有失远迎！”
“少些屁话！说说这阵子可见到乱兵！见了多少人！”
没有一上来要钱要粮要打要杀，墙里人自然安心些，脑袋缩回去吆喝两声，很快就有些脑袋钻出来七嘴八舌说着这些天他们守着土围子的见闻。
李维听的零落，只是在马上肆无忌惮的打量起这土围子的状况。
等上头说的差不多了，便靠近土围子从怀里取了钱袋子掏出两枚银锭出来晃悠两下后丢上去：“爷爷们走的乏了！你们给爷弄些酒肉来！也给爷的弟兄们做些热乎的！”
这距离，也让上头的人看清了李维那青涩的少年人面孔。
说罢也不管土墙上头反应，回去招呼着队伍在这土围子边上简单驻扎作势休息。
精良的甲胄与高头大马，出城不过十余里就要休息还要酒要肉的少年娃娃，甩出来的还是剪碎带了印字的官银。
小二世祖带兵，自是更让人放松防备。
不一会儿，土围子就开了门，似乎是村长管事的人迎了过来。
“吃的呢？”
“李将爷稍后，里头正准备呢，小的们这些天被乱兵吓怕了，躲在寨子里不敢出去，就想知道咱们大军何时来呢！”
李维坐在小马扎上正搓手，斜他一眼：“刺探军情？娘的，先去给端盆炭来，然后老子再治你的罪......”
“不不不！？这，小的这是来请您进去坐坐，暖暖身子......”
作势看看边上亲随兵丁，李维似满不在乎的起身：“行吧！爷赏你们个光。”
他一人跟着这人就要往人家寨子里去。
谁更轻率没有防备，却不好说。
李维麾下新募兵瞧着有些迷茫，只觉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象预想中那般发展。
但李麻子与张六子两人，瞧着那殷勤带路的人多少有些怜悯。
寨门大开，寨子土墙上头的人瞧着那数十人没有动作，暗道果然多心。
片刻后，行至寨门内的李维朝着身边带路的挤出狞笑。
“将爷说笑了，要女人自然是有的，小姑娘闺女哪能......”
话说一半，人也没了一半！
李维抽刀出鞘！只刹那便将身旁人直接砍成两截！鲜血泼洒内脏溢流！
寨子里见到这一幕的似是被变故吓傻，倒是土墙上的人听到刀刃劈开血肉的声音，埋头看下来，被骇的惊叫出声！
“杀人了！他杀了三爷！”
“外人的那些兵要冲过来！关门！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