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底舱（上）
大头超一动不动盯着用防水漆刷过的生铁舱门，足足十分钟后才试着去拉了下，果然，稍一用力完全能拉开，刚拉开一道小缝，鼓足的海风“呜呜”的吹进船舱内。
然而接下来要做什么反而犹豫了，门外是超出三千多人的外籍兵团，随便单拎一个都是素质过硬，说不定还是有过实战经验的。
要知道祖家外籍雇佣军的身影遍布全球热点地区，别看他们经常露出弱智般的笑容，动起手来可能直接致命，意外伤残或许是比较好的结果。
可如果一直留在这儿，大头话扭头瞅了眼身后——软椅、藤床、电视、桌子上还摆着面包、牛肉罐头和半瓶威士忌，甚至还有坐便和阁楼杂志，没记错的话，带路先生怎么说来的？
“48小时，你们在船上待满48小时即可离开。”
48小时，两天两夜，放在平时盼望不得，叫两个马子床上滚都不止这么点时间，眼下就算没有浑圆的屁股，但出于自身安全考虑，窝在这里只需两天而已，吃睡一条龙过得很快。
大头超把放在门把上的手又缩了回去，不过下一秒猛得推开，闪身到门外后只听风把舱门“嘭”得一声关严。
回声响起在船舱内部，大头超吓了一跳，昏暗中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反应抬头向通往甲板的楼梯望去。
原因很简单，是那些雇佣兵手臂上缠着的白色臂环，虽然很老套，却也很实用。
“JL”、“WZ”、“TLW”……
如果放在普通人视线里可能猜不出这些大写字母代表什么，不过对一名合格的港岛皇家水警，尤其是被人陷害的皇家水警来说，翻译一下是这样：
“九龙”、“湾仔”、“铜锣湾”……
地名，没错，是地名，此刻甲板上以团为建制单位戴着非常易于区分的白色臂环上的大写字母，所要区分的就是不同的区域名称。
而且这三艘军舰下锚的位置在哪儿？细咀，距离最近港岛的大剧场外的浅滩不足二十海里，就算一条木船划上岸也只要一个小时时间。
所以，这群鬼佬雇佣兵要做什么？
大头超踮着脚顺着铁梯爬到上层，午夜的海风迎面扑来，带着一股咸腥的海沫味儿，迎头只有舰载雷达亮着指示灯，四周几乎是黢黑一片，好在淡淡月光洒下些许微光。
肯定不能原路返回，因为会经过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的前甲板，但之前被一起关着的其它兄弟又在前舷某个杂物间内，如果要回去的话只有从船舱底层穿过。
“吊他老木！”
护卫舰全长两百多米，共分上中下三层，每层结构都不同，互相连接的通道犹如迷宫，除非能在舰上混上超过半年，否则根本不能熟悉到每道舱门通向哪里。
不过对于大头超来说，此刻根本顾不上考虑，既然鬼使神差从“豪华单间”跑出来，那就是不想被囚禁48小时，这么长的时间总要做点什么，更何况甲板上的鬼佬已经足够多了，船舱下应该没有什么人。
重新返回中层，路过刚出来的舱室，已经走过去又折返回来，从里边把所有吃的尤其是半瓶酒揣满口袋，然后才继续往深处走去。
还好，尽管整艘舰船的外边的灯全关着，船舱内的亮着，但也仅仅每隔几米有一盏防爆壁灯，几乎是行走在黑暗之中。
同样，每到一条通道和另外一条的结点也总会有标识，难堪的是大头超不全认识，不过凭着大概的方位感，只要朝着船头的方向总不会错。
但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船舱内的通道连接并不全是笔直的，并且人在狭小黑暗的空间内感知也会受到影响，尤其是在穿过两个并不标准的“十字路口”后，本应到达足够距离通往前甲板的指示没发现，反而有些路过的舱门像是曾经经过。
借着夜光手表时针，又一次经过二十分钟后，大头超捏紧拳头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甚至连来时的路都彻底找不到了。
伴随着有些后悔，没头苍蝇似的乱转肯定不是好事，更何况和自己猜想的一样，船舱下层真的一个人都没发现，如果不是身处钢铁堆成的铁甬通道内，此时此刻犹如身在古墓。
“不行！”大头超前后左右扫着已经渐渐微弱的手电光束，“得要找个人出来。”
再又穿过两道水栅门后，墙上标识里出现“Room”字样，随后是两排犹如宿舍般的舱门，路过一间门上甚至挂着门牌数字，还有水洗后的涂鸦痕迹。
“鬼佬住的房间？”
大头超试着推开一间，果然和猜测一样，里边仅有五个平米却有上下四张床，一个比汽车方向盘大不了多少的铁桌外加洗漱池和蹲厕，除此以外就只有一排火柴盒似的的柜子。
有些门能推开，有些是锁着的，大头超把酒瓶抄在手里，一间一间试过去，根本没有人，这会儿犹如睡在棺材似的小床里的鬼佬都在头顶甲板待命。
直到面对走廊尽头和其它没有任何差别的舱门，被推开后，里边竟然亮着橘色的灯光，一个坐在台灯前写着什么的鬼佬和大头超四目相对，半秒后根本没有给任何解释的机会，鬼佬的手朝腰间抓去！
腰上除了别着枪带还能是什么，枪带挂着枪套，枪套里要么是空的要么有把真枪。
大头超眼睁睁见鬼佬从枪套里抽出一把黢黑的家伙，扬手，解除保险，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枪口顿时闪出一团火光！
“砰！”
原本寂静的舱室顿时被一声巨响淹没外加腾起的火药味，也把呆滞的大头超的元魂吓出体外又带回灵窍内，握着酒瓶的右手瞬时脱手而出，裹挟着势大力沉的风声直奔鬼佬脑门而去！
“咣！”
鬼佬手里的枪被酒瓶带偏指向半空，凭借着惯性开出第二枪！
“砰”——“咻”——“咻”！
跳弹在巴掌大的室内折射，照理说，如果铁质的材质和不足两米间距，鬼佬手里的格洛克发射的子弹能弹射三次，然而这一枪却只有两声。
当然，大头超没统计过不同型号手枪到底能跳几下，只是觉得右脚脚趾冷不丁传来一阵奇痒，下意识低头一看，皮鞋的鞋头有一个小眼，外翻的皮革好像还冒出一缕淡淡的白烟？
尔后剧痛传来，“啊！”大头超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