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芈戎
“你是说华阳君芈戎？！”
“现在应该称呼他为‘新城君’！”
“不是！这人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嗯？他是我大舅啊！他前些日子去攻新城了，也是刚回来不久！”
“哎呀，我是说……”
“哈哈，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说到这儿泾阳君脸色一正道“我看他在朝上跟大王眉来眼去的，想必私下达成了什么交易。”
“你们怎么应对？”
“他以军功入朝一时半会儿的也抓不住他的把柄，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对付他，所以……”
蒙骜见泾阳君一直看自己便说“你是想让我替你去问问薛公和穰侯？”
泾阳君笑道“子骏果然聪慧！我要是亲自去话……那位还不闹将起来？”
蒙骜苦笑一声“少来捧我！还不是替你跑腿！正好出趟远门，回来后还没有去拜见二位相邦，明日我先去拜见穰侯。”
“那有劳子骏了！”
“不过我如此大摇大摆出入你们三人的府邸，他也不傻迟早会知道的，到那时……”
“那也没办法！我等也不能坐以待毙吧！”泾阳君这时起身冷声道“没有聚在一起商讨已经是很在意他的颜面了！难道还要把脖子伸过去让他随便砍才为臣之道吗？！”
蒙骜见状叹了口气“凡事讲究均势平衡，任何一方太盛都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新城君的行为确实反常，希望到时候他下手不要太黑，伤了和气！”
“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蒙骜去了穰侯府上，家宰见是蒙骜马上驱至跟前道施礼道“蒙子。”
“穰侯可好？”
“呃……”
“怎么？”蒙骜疑惑‘今天没有朝会啊？！难道阿巿记错了？不行我要回去提醒他一下。’想到这儿欲转身回去，不曾想家宰这时却说“君上有些累还未起。”
“是小子唐突了，没有提前递上拜帖！”
“蒙子并未失礼，君上是许诺过您可以随时来的！只是昨天……吾这就去看看！”说着家宰去了后院。
蒙骜在客室等候，面前的漆案上摆着些水果，不时地诱惑着自己。自己今早来的急连水都没喝，现在腹中有些饥饿，很想现在享用些，可是主人未至怎可吃喝？！蒙骜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闭目养神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就这样待了好一会儿，听见脚步声后蒙骜抬眼望去，就见穰侯带着一脸的恶色走了进来。
“让蒙子久等了！”
“相邦客气了！是小子打扰您休沐了！”
穰侯摆了摆手，随意地坐在了对面，蒙骜也换了个稍微自在的坐姿，摸索着面前的漆案并开口道“穰侯最近换了新漆案？”
听闻此话穰侯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蒙骜不明所以，只见穰侯自嘲道“昨天回来心情郁闷至极，一时没忍住，抽出宝剑把案子劈了！”
“啊这……”蒙骜有些吃惊，没想到穰侯还有这样一面！
“让您见笑了。”
“不不不，相邦真乃性情中人啊，不知小子能否为您排忧解难？”
穰侯笑道“蒙子是为阿巿来的吧。”
“舅舅说的是，昨日我等见阿巿回去后亦是闷闷不乐……”说到这儿又笑道“他倒是没有摔东西。”
“我与芈戎矛盾由来已久，所以……”
“小子可以理解！”
“暂时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刚立军功，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我们没有拿他的理由，贸然动手太后那里也不好交代。”
“嗯，确实如此。”
“子骏要留下吃饭吗？”
“多谢舅舅，我还要去薛公处拜访。”
“如此我就不强留你了，代我向薛公问好。对了！”说着向门外吩咐道“给蒙子备些水果。”
“多谢，那小子告辞了。”说罢蒙骜起身离去往薛公府上赶，水果早已被仆人装入漆盒放在马车上了。乘车来到薛公府门前，下车直接进了门，本来蒙骜就是薛公的家宰，所以也没跟谁打招呼，直接行至书房门下道“大兄！小弟来看你了！”
“哟！子骏来了！快坐！来人快去备食物！”不提众仆人的忙碌，单说薛公看着蒙骜点了点头“出去一趟没变样，我还担心你不是使团里的人一路上可能会受委屈！”
“我虽不是使团中的人，但是有大兄给的金子，这一路上也是好吃好喝的！而且到了邯郸后又遇到了文锦和养羿，承他们照顾吃了几天白饭！”
“哦？他们到邯郸了！”
“嗯，而且文锦被赵主父封为蔓葭君了。”
薛公好奇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蒙骜就把当初养羿对自己讲的，和那些天在文锦府上的经历原封不动地讲给薛公听。
薛公听完大笑道“有趣！太有趣了！这赵主父也是个妙人，有机会一定要见见才是！”
“我听泾阳君说这位主父很神秘，在邯郸这么多天竟然一面也没露！”
薛公沉吟道“嗯嗯，要是有机会去赵国……是一定要去拜见一下的。”
蒙骜见状低头盯着漆案沉思片刻后又说道“离开邯郸城的时候文锦送了我一程，他说……”将送行时文锦的话复述了一遍，薛公陷入沉思，蒙骜没抬头又继续道“他说这话如果不是无的放矢那会不会赵国会有动作对大兄不利……”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开心过……，我刚出生就被父亲派人扔到外面，母亲不顾刚刚生产身体虚弱扶着墙出去把我捡了回来，还要瞒着父亲把我养大……我十五岁之前从来没有吃过热乎的饭菜……”蒙骜听到这儿感觉有点不对劲，抬头一看田文已经泪流满面，眼泪滴在漆案上发出哒哒声。
蒙骜连忙起身坐在田文身边一手抓着小臂一手抚摸他的后背，看着他这个难受的样子，蒙骜没有多说一句话，任何话语在这时候都是苍白无力的。最后田文哭到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摊在蒙骜怀里，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好等屋内的哭声结束后再说。半个时辰过后田文的眼睛都肿了才勉强止住止住。
蒙骜用袖子擦了擦田文的脸对门外的酉辰说道“劳烦阿酉去跟泾阳君说一下，我在薛公这里待段时间，让他不要担心。”
“诺。”
“来人摆午宴。”蒙骜一声令下，众人开始忙碌起来，“对了！大兄那是穰侯送你的水果。”说着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漆案上的食盒放到田文面前的案子上。
田文看着漆盒道“不会只是送你的吧。”
蒙骜笑道“当然不是！虽然明面上说的是给‘蒙子’的，但我一上车发现给了我两盒还一大一小，他是知道我接下来要到你这儿来的，你说他是不是害羞不好意思啊！但这可难为到我了，还要去猜他的想法！”
“哼！他还害羞！”
‘呵！这是有情况啊！’蒙骜一听顿时来精神了，准备刨一刨这里面的料。刚想问来着结果仆人门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了进来，蒙骜只好作罢‘以后有的是机会！’。田文对着案上的食物兴致缺缺，蒙骜便叫人拿来琴弹了几首旋律较为舒缓的曲子，田文听着音乐叹了口气开始吃了起来。
琴曲的旋律又飘了一会儿却被蒙骜肚子的响声打断，田文笑道“子骏也快点吃吧，我感觉好多了！”
蒙骜听此话也不客气立马放下琴，大把大把地抓大口大口地咀嚼吞咽。看着蒙骜的吃相，田文觉得自己的胃口也变的好起来了，也加快了进食速度。
二人饭饱之后继续饮酒，薛公道“芈戎的事我倒是不担心。”
“为何。”
“此人虽有些勇武计谋，但要论为政，对形势和人心的把握，不如穰侯甚矣！他斗不过的，太后为了外戚集团的整体利益是不会允许的，毕竟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大兄高见，我敬你！”
“请！”
之后又谈了些关于三晋的事，便各自回去休息去了。
蒙骜在薛公府上待了半个多月，打算回泾阳君处，便向薛公告辞。薛公笑道“你明明是我的家宰却住在别人家里！”
“大兄说的是！我这几日也在想没有尽到家宰的责任，所以打算去把东西搬过来！”
“那倒不必！按冯驩的说法‘狡兔三窟’，这面的东西你重新看着置办一份就好，泾阳君待你不错，莫要让人寒心！以后要常去常住。”到这儿薛公又笑道“倒不如一家住半月公平合理！”
蒙骜闻言扬起嘴角“大兄说的是，那我就去与泾阳君商议。”
薛公点点头道“嗯，去吧！”
“告辞”说完便转身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