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沙下城
“为什么会有人注意到我？“枫燃不理解。
“恐怕来者不善。”巫芒眼睛微眯。
两人在原地站了片刻，巫芒皱眉道：“天眼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枫燃纳罕：“还有你的天眼找不到的东西呢？”
上次蜷缩在地下的梦魂兽就是她借用巫芒的天眼找到的。
“他身上有能够屏蔽天眼的东西。”巫芒心里闪过了很多可以屏蔽天眼的东西。
“守株待兔吧我们，我总不会有事的。”枫燃无所谓。
她现在刚刚突破正是手痒需要练手的时候。
“你那把伞是什么东西？”枫燃想起这个事好奇道。
“秘境主人的遗产。”巫芒把伞拿出来递给枫燃，那天走得着急没来得及给她。
这本来就是给她量身定做的。
枫燃双手合十朝东边拜了拜：“不管是哪路大神，谢谢他造福后人，改天给他立个碑。”
巫芒哭笑不得：“这大可不必。”
“这伞可以隔绝气息，连天道都可以骗过去。”巫芒说。
枫燃把伞打开罩在头上问巫芒：“能骗你吗？”
巫芒可怜巴巴：“.......”为什么要骗我？
枫燃朝巫芒挤了挤眼睛：“万一哪天我惹毛你了，我就拿着这把伞跑。”
巫芒无辜又迷茫：“姐姐为什么要惹毛我？”
枫燃卡了壳嘴硬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天天在一块玩哪有不打架的。”
巫芒眼睛一亮：“姐姐的意思是以后都要带着我出去吗？”
枫燃：“.......”这小子怎么回事，一天画风变好几种。
让她难以招架。
“咳，那得看你表现了。”枫燃一脸正经，她才不爱带小孩子出去玩呢。
巫芒开心道：“那我一定好好表现。”
少年面容还有些许青涩，眼睛雾蒙蒙的专注又认真，看上去涉世未深天真无邪，让枫燃突然有种负罪感。
“哎呀，总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枫燃收起纸伞往城中心走去，“我们在城里待两天吧，看看那人还会不会来。”
巫芒应了声好，然后笑了笑跟上枫燃的步伐。
之后几天枫燃带着巫芒整天在城里溜达，竟然再也没有遇到过那个神秘兜帽人。
枫燃叹了口气：“我快晒蔫了，会不会是个巧合啊，守株待兔这兔子也不来！”
巫芒说：“那我们先去大漠三城看看？”这么转悠着等人家送上门来着实很磨人。
枫燃早就想走了，戈壁滩的环境让她感觉哪哪都不舒服。
“走吧走吧，管他谁呢，撞姑奶奶手里都得死。”枫燃烦躁道。
巫芒召唤出了飞舟，很懂事地撑起了防护罩屏蔽风沙。
枫燃摊在椅子上：“我真讨厌这样的环境，旸谷虽然热但水草丰茂灵气充足，这里怎么这么荒凉，好想回家。”
她只是一棵可怜的小树，为什么要把拯救世界这种重任交到她的手上。
巫芒似乎在走神，没有接枫燃的话。
沙漠毁于天灾的三座城在一片绿洲里，巫芒和枫燃飞了三天在目的地附近转了好几圈也看不见任何城市的踪迹。
“怪了怪了，难道咱们走错路了？”枫燃再三拿着地图确认后也有点迷茫了。
巫芒趴在飞舟边上：“不一定。”
“地图上这里有个湖泊，特别大的绿洲，不太可能走错啊。”枫燃也趴在巫芒身边。
飞舟在这附近转了好几圈，别说是湖泊绿洲了，连棵草也没有，举目四望一片黄沙。
“我刚刚问了师兄，师兄说那三座城毁于洪水。”巫芒若有所思。
“洪水？沙漠洪水？”枫燃震惊，“这哪里有水？”
“你感知一下还有没有法则残留的气息？”枫燃戳戳巫芒的后背。
巫芒躲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没有，什么也感觉不到。”
枫燃也什么都感觉不到，好像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枫燃无力地倚着飞舟往下看：“哪里有植物啊？”
说着随手捏了一个召唤草木的法决扔下去。
“等等！”枫燃直起身来，眼睛直直地望向下面的沙漠。
地下深处，有草木微弱的回应声，一声又一声，多的枫燃数不过来。
她是草木成精，对草木向来感知敏感，这些朝生暮死的小生灵对她十分亲近，因此回应格外强烈。
“怎么了？”巫芒问。
“沙漠下面有草木回应我。”枫燃开了天眼向下看去，却发现有一片区域连天眼都无法看透。
“这片沙漠有猫腻。”枫燃说，“下去看看。”
巫芒拦住了枫燃：“等等，给我开朵花。”
“嗯？要花干嘛？”枫燃疑惑，但还是凝了一朵扶花给他。
巫芒手中光芒一闪，那朵花居然融化变形，片刻时光复刻了一个枫燃出来。
枫燃震惊：“傀儡术？”你这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巫芒笑着说：“你猜。”
然后傀儡动作流畅地跳了下去，和真人简直一模一样。
“这也太牛了，傀儡术早失传几千年了，你从哪个犄角旮旯扒拉出来的？”枫燃酸酸地说，“我也想学。”
巫芒点点头说：“回头吧，回家我教你。”
枫燃得到肯定回答高兴极了，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下面去。
傀儡跳下去后枫燃脑袋嗡地一下好像被拽住了，又多出一个视角。
“这也行？”枫燃惊叹，“还能共享视角！”
“有限制的，傀儡没有活人气息，一戳就死。”巫芒摇摇头，“用来探查情况还不错，别的地方用处不大，分心控制它也挺费力的。”
枫燃让它去哪里它就去哪里，还挺好使的。
傀儡在沙子上又跑又跳，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
巫芒也有点怀疑自己的直觉。
但说时迟那时快，傀儡不知道踩在了哪个地方，一瞬间陷了下去不见踪影。
枫燃愣了一下：“傀儡还在，只是眼前一片黑。”
巫芒问：“别去共感，会有危险。”
“还能共感？”枫燃诧异。
巫芒：“.......”
“先不要共感，动一动看看什么情况。”
枫燃很乖觉地点点头。
片刻。
“有咕噜咕噜的水声，好像在水里。”
巫芒：“......不是说了别共感吗？”
“这不重要。”枫燃摇摇头，“嗯？”
枫燃正说着话，眼前蓦然一亮。
“好清晰的水，还有绿洲城市。”枫燃恍然大悟。
“这水上铺着厚厚一层沙，看上去和沙地一样，但是沙子下面是一个被水淹了的绿洲。”
傀儡继续向下游，可能是水压太大支撑不住了，枫燃只听砰的一声，傀儡视角就消失了。
枫燃立刻从储物戒里翻出前几年去蓬莱时纪昉给她的天冬珠，今日居然派上用场了。
枫燃扔给巫芒一个自己带了一个。
“走吧下去看看。”枫燃跃跃欲试。
巫芒收了飞舟，紧紧跟着枫燃一头扎入沙漠里。
沙子并不像想象中的灼热，而是透着湿凉之感，枫燃眯着眼睛使劲往下钻，在土里对她来说比在空气里还要如鱼得水，天冬珠几乎就是个摆设。
两人下潜了大概十米不到，枫燃再次睁眼就是一个清澈的水下世界了，头顶是厚重的沙，周围是清澈的水，二者界限分明。
巫芒紧随其后潜了下来。
“有东西在这里。”巫芒一进入水里就感觉到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枫燃无所谓，有了遮天伞又进阶成功，她现在自信的很。
“没事，有我在，没什么东西能伤到你。”枫燃拍拍巫芒的肩膀。
“遮天伞不能在水里使用，不能碰血。”巫芒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枫燃缩了回去：“还是再给做个傀儡吧。”
巫芒看着枫燃递过来的幽蓝色小花有一瞬间的凝滞。
心里纳闷她性情为什么变了这么多？
叹了口气接过小花，巫芒又变出一个傀儡，这次学聪明了给它加了一个防护罩。
虽然被掩埋在沙下水中，但这方绿洲并不昏暗，地面好似被某种发光生物覆盖了一样，整座城都散发着蓝紫色的光芒，将这里照的如梦似幻，有种遗世仙境的氛围。
傀儡在前面游，枫燃和巫芒跟在后面。
绿洲越来越近，枫燃目力很好，看到了空荡荡的房屋，生了水草的台阶，墙角甚至还有堆放整齐的柴火。
一切都诡异又安静，好像这场大水不存在一样。
越靠近巫芒的的眉头皱的越紧。
“这水也太干净了一点。”巫芒说。
枫燃正一心一意地操控傀儡随口道：“这也过了有段日子，有什么浑浊地应该都沉淀下去了把。”
说完又觉得不对：“为什么湖里连一个尸体都没有？”
“不仅没有尸体，甚至鱼虾虫子都没有。”巫芒用天眼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有那种萦绕不去的恶心感。
召唤他来此地的那东西反而完全感觉不到了。
绿洲范围很大，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三座城几乎有百万人口，一夕之间全数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昆仑下来探查过吗？”枫燃有些抓狂，不知道该从哪里查。
巫芒说：“昆仑来人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样，血月升起时，绿洲只是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雨，发了一场洪水，城中人死伤无数，几乎没有人生还，那时这里还是一座正常受灾的城市。”
水在沙下，城在水中，城中无人，水中无鱼，怪异的很。
“也就是说在短短半个月左右的时间里，绿洲就下沉掩藏到了这里？”
巫芒点点头：“应该是的。”
枫燃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先下去看看吧。”
傀儡已经进了城，城里就像一个鬼城一样，一个人都没有。
枫燃感觉后脑勺有点凉。
“如果是发了洪水，为什么没人能逃出来？”
巫芒说绿洲百万人死于洪水天灾，三座城生还无几，可现在修士越来越多，百万人口修士一拖三是没问题的，怎么可能死了那么多人。
“也许是发生了什么世人不知道的意外也说不定，毕竟绿洲远离大陆中心，消息传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巫芒也觉得让绿洲毁灭的绝对不止洪水。
枫燃和巫芒也下潜到了城里，巫芒进荒屋里看了看。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枫燃问他。
巫芒说：“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有东西屏蔽了我的天眼。”
“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把你的天眼屏蔽的这么彻底？”枫燃满头雾水，然后开玩笑似的说：“不会把天道也屏蔽了吧？”
枫燃主动释放了一点气息，等了片刻，又释放了一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两人面面相觑。
“天道是这么容易被屏蔽的吗？”
枫燃说：“不会血月还没消失吧。”
可是枫燃感觉不到血月的气息，也感觉不到法则的力量。
巫芒思考片刻道：“是水。”
“这水不对。”
枫燃正要说什么，水中突然传来阵阵涟漪，傀儡被这一波强过一波的水波震碎了。
枫燃和巫芒钻进了一个屋子，水里震荡得太厉害了。
枫燃透过窗户看向远处。
“震动中心在绿洲中心。”枫燃被震得有点恶心。
“绿洲中心是一个湖泊。”巫芒靠在一个角落把枫燃固定在自己和墙角中间。
“为什么不支一个防护罩？”枫燃疑惑问。
“我猜这水会隔绝所有气息，包括我们。”巫芒静静地等了一会。
果然水波渐渐小了。
“你是说，这里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别人？”枫燃脸有点绿，好麻烦。
“我只是猜测。”巫芒看着枫燃说，“你还记得那天我们遇到的那个感知了你的人吗？”
“他是湿的所以戴着兜帽裹得严严实实？”枫燃领悟了巫芒的话外音。
“他为什么要感知我？”枫燃又纳闷了，“不会也有想你一样的预知能力吧？知道咱们要来？”
巫芒快速翻阅着记忆里相关的事物，记忆太多一时找不到比较符合眼前情况的东西。
他头疼的揉揉脑袋，早知道就花时间整理一下这些记忆了。
“震动停了，我们去绿洲中心看看。”枫燃当机立断，有屏蔽她就不怕了，大不了武力碾压。
所有的伎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
巫芒点点头起身，枫燃这才发现两人居然贴在一起这么长时间。
不过正事当前，那点子小别扭很快就被她扔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