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雄鹰一啸，青衫再来
“你的任务，就是对付人族。”蒙蒙迷雾里，那道身影屹立不动，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令道。
帝尊之令，仿佛悬在头顶的一座大山，一旦升起抗拒之心，就会感受到恐怖的压力袭来。
只有低下骄傲的头颅，才能获得喘息之机。
然而，这一次的黑鹰王，却艰难地抬起了头，先看看背后的人族方向。
那里有龙辇升空，背靠云海，万丈光芒里，人皇的气势并不逊色于妖帝，一南一北，分庭抗礼。
“本王，为何不能这样？”黑鹰王的眼里满是羡慕。
经过无数次的轮回与思考后，它忽有所感。
三千年前，四大帝尊就代表妖祖的意志，掌控天下，又继承了古妖时代的无数遗产——它们理应所向无敌，稳稳地统治一切，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人族，却依旧强势崛起，顶着雾冥的打压，一步步发展壮大，如今一族两帝，尊王数量过十，论单族实力，无疑是万族之首。
其中，或许有某些隐秘的原因，黑鹰王想起那位神秘的青衫老者。
又或许，四大帝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不可战胜。
信心的种子，在它心底里生根发芽。
“我，也未必不能走出和人族一样的路。”
“未来命运如何，全看今日怎么抉择……”
“嗯？”浓雾涌动，里面模糊的身影，似乎对黑鹰王抬头的举动感到不满。
无尽压力突然降下，如万丈深海，压得黑鹰王身躯咔咔作响，仿佛下一刻就会粉身碎骨。
黑鹰王却依旧仰着头，浑身暗黑色的羽毛颤抖着，眼里露出凶光。
“既然有一线希望，那本王怎甘堕落，只当一个卑贱的打手？”
“你这藏头遮脸的家伙，敢以势逼我，将来有一日，必百倍还之。”
“今日，谁也压不住本王！”
一记尖锐的鹰啸，穿透迷雾，响彻天地。
雄鹰一声，万里雾散，天下皆白。
……
昏暗的山洞里，黑鹰王忽的睁开双眼，幽幽的碧光在眸子里一闪而逝。
“什么情况？本王怎么在这里？”
后背受创、妖丹开裂……几乎致命的刀伤仍未痊愈，这一醒，剧烈的痛感立刻袭来。
梦中的经历变得模糊，真实的记忆伴随疼痛，迅速涌上心头。
黑鹰王想起来了，之前它和熊王联手，猛攻一座人族边关，却中了局，遭到三位人族尊王的合击，挨了阴平王一刀，濒死逃生。
最后勉强逃回到黑鹰崖，躲在这洞穴里，试图养伤，却又晕死过去，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黑鹰王暂时顾不得梦了，先关注现实中的危机——自己的伤势，观察片刻，皱起了眉头。
阴平王那家伙，虽然都快老死了，刀法却依旧狠辣，几缕凌厉的刀气竟然残存下来，渗入伤口，反复攻击妖丹，导致恢复十分困难。
“这伤，除非帝尊赐下六品疗伤宝物，或者大量五品灵花灵果，否则得休养至少二十年。”
可这么宝贵的资源，帝尊会赐给它吗？
用爪子想都知道不会，黑鹰王冷哼一声，回忆起来一点梦中的记忆。
“本王，不能再做前线的炮灰了。”
洞穴深处，忽然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小鸟，你终于想明白了。”
昏暗的光线中，一名青衫老者的身影缓缓浮现。
“你是——”黑鹰王心中震惊，圆睁双目，梦中的记忆全部涌现。
无限的循环，一次又一次的落巢，一次又一次出现的青衫老者……
强如黑鹰王，智慧完全不亚于人类，很快琢磨明白发生了什么，目光幽幽，警惕地打量着对面。
“恩人……好高妙的手段。”
祝安只是笑笑，“未来的路怎么走，做好打算了吗？”
黑鹰王与他对视，意识到，面对能编织梦境的强者，说谎毫无意义，不如坦白直言。
“本王，不想再当马前卒了，欲脱离雾冥麾下，转而与人族结盟。不过——”
它顿了顿，下定了决心，仰头傲然道：
“我不会当奴仆，也不会当打手，我在人族，需要更高的地位，更多的资源！”
“如果你们做不到，那就请便吧，反正在哪都是炮灰，本王不如死个痛快。”
祝安又是一笑，“不错，这才像个样子。”
语气之中，有些欣慰。
这只当年他亲手救下的小鸟，能迷途知返，回归到他的道路上，已经很不错了。
“那么，就先解决你的伤势吧。”
黑鹰王精神一振，“恩人可以修复我的妖丹？”
“修复什么，妖丹好不容易裂了，正好破而后立啊。”祝安说着，将一道神念传入对方脑海。
“这是？”看着意识里一串串玄奥的妖文法诀，黑鹰王消化着，心中愈发惊讶，难道是什么上古传承？
“是我最近捣鼓出来的一门秘法——《化丹诀》。”
祝安说着，伸出食指，指向其妖丹位置。
“我这一指点出，配合《化丹诀》，你的妖丹便会彻底破碎，反哺己身。然后你改修类似人族的炼体之道，很快就能恢复到同等境界。”
“你，愿不愿意？”
“破碎妖丹，改修功法——”黑鹰王心中狂震，隐隐猜到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你，不止是要与四大帝尊为敌！”
它虽然寿命不满千岁，但身为妖王，也听说过一些三千年前的故事。
据说，当年的古妖，根本没有统一的修行法，就靠战斗、休息、吞食天材地宝……自然而然，慢慢变强。
而妖祖开创的妖丹法，有速成之效，成了无数普通妖兽的福音。
众生纷纷凝练妖丹，聚集在妖祖麾下，自称为真正的“妖族”，与古妖对立，直到覆灭了那个古老的时代。
妖丹法，妖族，妖祖，三者密不可分。
如果废掉妖丹，改修其他法门，还能算得上妖族吗？
而叛出妖族，岂不是就背叛了那一位……
黑鹰王意识到了这一点，呼吸急促起来，胸膛一阵起伏。
那位，虽然离开了三千载，但在所有妖族心里，依旧是天才和无敌的象征！
最惊世绝艳的生灵，也是最霸道暴虐的主宰！
祝安轻轻一挥手，“四大帝尊，就如妖祖养的四条狗，打狗，自然打的就是主人。”
这轻描淡写的语气……黑鹰王苦笑一声，打量着面前似虚似实的青衫身影，感觉完全看不透。
它只能试探着问：“恩人……能有几分胜算？”
祝安神秘一笑。
“没有胜算的事，我又为何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