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世事无常大“常”包小“常”
“你要是不硬气起来保护自己,就算我能帮你,也只能帮你一次两次。”梁祝余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看看你的伤势严重不严重。”
梁祝余在现代都市虽算不上洁癖,但还是爱干净的,自从来了这里,也没什么条件让自己精致起来,她的温饱能被解决都要“听我说谢谢你”了。
所以,梁祝余把肉饼的油渍擦在了衣服上,就去扒拉着看秦一的伤势。
“眼睛都打肿了,我这边条件不好,你回家后记得冷敷一下,”梁祝余打量了他一圈,发现他穿得虽然华丽,但很是单薄,像个老母亲一样地说道,“你这衣裳怎么那么薄?年少时可不能贪凉,老了才不会这里痛那里疼的。”
说着,梁祝余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不禁掉下了泪珠。
秦一见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以为她是在心疼自己,别扭地安抚着她,轻轻地顺着她的背:“我没事的,倒是你,看上去连温饱都难以解决。”
梁祝余擦干眼泪,她才不想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哭,倔强得很:“我可是仙女,才不会那么容易死呢。”
“你胡说。”
“我才没胡说。”
[这孩子果然很难缠。]
梁祝余暗自腹诽。
“我才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仙女。”
[还是个唯物主义者,孩子,你走在了光明的道路上,可惜你生错了时代呀,这条路注定是走不通咯。]
“那你相信什么?”梁祝余心想:[我就不信骗不到你!]
“这世上唯有自己是可信的。”
秦一清澈的眼神中,意外流露出一股意外的坚毅,如磐石一般不可动摇。
梁祝余瘫在草席上:“那你这样活着太累了吧。”
“难道你就有值得可信的人?不疼爱你的父亲,还是处处为难你的继母和你的弟弟们?”秦一此话一出,直戳梁祝余的肺管子,恨不得喷出三丈高的血来。
[是呀,这个时代没有我可以相信的人,我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
梁祝余嘴上不饶人,慨叹道:“小小年纪,嘴挺厉害。是呀,在这个时代我确实没有什么可信的人,但我在另一个时空,有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好闺蜜,他们是我信任的人。”
秦一紧锁眉头:“你还在骗我。”
“骗你什么?”
“没有什么天上的神仙。”
梁祝余扑哧一笑:“果然是少年老成,改不了少年的天真。我说的不是神仙,是我真实的生活,我在未来的生活。”
秦一疑惑地询问道:“你真的很奇怪。何为P、UA,何为时空,未来又是何物?”
“你想知道?”梁祝余勾起嘴角,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
秦一点头。
“那我们拉钩,保证你绝不会说出去,”梁祝余玩心大发,盘腿坐在了草席上,一把抓住了秦一的手,摆弄着他的小拇指,道,“你的手指那么粗糙呀?”
梁祝余勾住了他的小拇指,道:“你也像我一样勾住我的小拇指。对,就这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来,大拇指盖个章。”
梁祝余笑得很开心,或许是因为终于有人愿意听她的故事,又或许她身处梁棠的体内,也不自觉地变得童心。
秦一问道:“这样就行了吗?”
“对,这就是咱们的约定,你可得守护好我的秘密。”
梁祝余目前主打一个摆烂状态,说实话她不觉得以安希那些小屁孩的能力,能帮她找到那块玉玦,更不必说,自己连那块玉玦的模样都记得格外模糊,摆个两块在她面前,以她的非酋之力,肯定也会选错的。
所以,就算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秦一,秦一泄露出去,别人也只会觉得她疯了而已。
“嗐,缺点儿聊天的必备神器,瓜子和茶,不过勉勉强强还有个肉饼。”梁祝余掰开肉饼,分了一大块给秦一,秦一小心翼翼地接过,梁祝余疑惑得紧,但也没多想,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呀,来自未来,未来就是以后,是很远很远的以后了,不是明天、不是明年、是千年以后了,甚至我们可能还不是一个时空的人,所以我对你们的历史完全不了解。嗐,这不是重点,我跟你说吧,我其实是千年之后的人,是个刚辞职回家的都市丽人,嘿嘿。你别看我现在瘦弱,这是梁棠的身子,跟我梁祝余没有关系。不过也不是说梁棠不好看,实在是因为那个可恶的继母对我太差了,三天两头饿着我。”
秦一认真地倾听着,梁祝余觉得怪感动的,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人愿意认真倾听她的话了。
梁祝余继续解释道:“我那天本来是跟一个油腻的上司因为性骚扰事件起了争执,哼,那个油腻男,现在肯定被警察叔叔抓走了。”
“何为警察?”秦一好奇地追问着。
“警察,用你们这边的话来形容就是,维护法律、惩奸除恶的正义之士!”梁祝余尽量用着他能理解的意思去阐述,又忍不住吐槽道,“我们那儿可是法治社会,法律之下人人平等,比你们这儿可好多了。”
秦一的眼中骤然生发出一种羡慕的光芒:“人人平等?”
“是的,男女平等、职业平等、只要在法律之下,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梁祝余嘴上解释着,心里却是暗骂:[我怎么被这小子带跑了,不是要说我的穿越故事吗?]
秦一不言,握紧了拳头。
“嗐,瞧你就是贵族子弟,哪里知道什么平等不平等的。”梁祝余吐槽道,却见秦一眼神狠厉地抬起头瞪了她一眼。
梁祝余解释道:“我又没说错,你干嘛这么瞪我。”
“我走了,太晚会被人发现。”秦一起身便要离去。
梁祝余心中咯噔一下,道:“这么快就不听我的故事了?”
“改日再听。”
秦一急匆匆地要走,梁祝余听他这么说却意外地安心了下来,道:“好,骗人的是小狗。对了,你记得回去冷敷一下,还有听过来人的话,多穿点衣服,至少也能抗点儿揍。”
秦一却似乎没听见,嘴中嘟囔着:“人人平等、人人平等。”
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离开了。
梁祝余又躺在了寂寥无人的茅草屋里,盖着单薄的被子,嘴中残留的肉味是她入睡的催化剂。梦里她见到了爸爸妈妈,又是哭着醒了过来。
可谁知,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意外来得这么的快。
“梁棠!”
继母的呼喊无疑是早八人梁祝余的警钟,她即刻跑了过去,道:“我这就去干活。”
“你不用干活了,”继母蓦地说道,“有人找你。”
梁祝余原以为是安希他们,一出门却见一个富贵的中年男人,一脸气愤地坐在了大堂中。梁祝余疑惑地走上前去,却被继母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直接倒在了地上。
继母大骂道:“你个赔钱货,养着你不干活就算了,还敢去外面偷东西!”
“我X,我忍你很久了!你是不是有病,我不干活?我现在才几岁啊,你让我扫地、拖地、擦桌子、给那些客人拿东西,我没干活?你是不是瞎了?你个黑心肝的继母,对人家的女儿动不动就打,动不动就骂,你看我瘦成这个模样像是一个正常孩子该有的模样吗?自己的儿子倒是养的珠圆玉润的,不知道还以为当猪养呢!”
梁祝余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扇巴掌,对于她而言,这无疑打碎了她的尊严。
那中年男人咳嗽了几声,冷不丁地说道:“就算你过得再苦,你也不应偷我的东西。速速把我的玉玦还我,不若然,自有你的苦头吃。”
梁祝余气愤地走上前去,道:“张口就来,谁偷你东西了,你说说,证据在哪里?”
“昨日你问我有没有见过鱼形玉玦,今日我的玉玦就丢了,不是你还能是谁?我劝你速速归还,不若然动起刑来,不是你能吃得消的。”中年男人严肃地解释道。
梁祝余这才想起,自己昨日似乎却是问过他玉玦的事。
“我真没拿,你不信的话就去报警吧。”梁祝余环抱着手,一副无奈的模样。
下一秒,那继母拿着扫帚的把狠狠地打在了梁祝余的脑袋上,梁棠的身子本就瘦弱,这一敲让她直接昏死了过去。
待到梁祝余醒后,却到了个类似宗族祠堂的地方,她的脚被牢牢捆住,被一桶冷水浇醒的梁祝余浑身发抖。
“梁姓女,你速速招来玉玦在何处,不若然,我等只能施刑了。”正中间的大抵是管辖的人,他正坐在堂上,一旁是那个中年男子。
梁祝余强撑着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我没偷!”
下一刻,梁祝余就被人狠狠地用木棍敲了下肢,又跪在了地上,辱骂道:“未叫你起身,你就得跪下!”
“凭什么?!”梁祝余再次要起身,又被狠狠地打了一杖,直接摔在了地上。
堂上之人道:“这是在你房内发现的半块肉饼,你若没偷,这肉饼何来?再不说实话,我可真要动刑了。”
梁祝余站不起来了,她趴在地上,脸朝着地面,眼中愤恨不已,可眼泪啪嗒地掉,握紧了拳头,闷声道:“是我朋友送我的。”
“胡说,她哪里有什么朋友!”
这是梁棠继弟的声音。
堂上的长者叹了口气:“嗐,冥顽不灵。只得如此了。来人。”
下一刻,一杖又一杖狠狠地拍在了梁祝余身上,她咬着牙不肯喊出声,她认为这是她维持尊严的最后反抗,五六杖下来,梁祝余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天道昭然!律法昭然!我梁棠没偷就是没偷!绝不会屈打成招!”
“说得好!”
一个少年缓缓走近,堂上之人见着他却是毕恭毕敬:“姜少爷。”
“你们搜到的肉饼,是我给她的,”少年自信,翩然立于此处,他笑意盎然地对着那位长者解释道,“我见她可怜,将要入冬却衣着单薄,连口热饭都吃不上,给了她一块肉饼,不想竟因着肉饼让她蒙冤,实在是我的过错。”
那长者讪笑道:“怎会。”
“姜少爷,她可偷了我的玉玦。”中年男人补充道。
“不就是一块玉玦吗?你若是想要,我家中多的很,多名贵的都赔得起你。更何况,她忍受此等刑罚都不肯承认,想必是真的没偷,怕不是你遗落在了何处。”那少年郎风度翩翩,一句句地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来人,将这位姑娘带回府上疗伤。”
姜少爷说罢,便翩然离去,几个仆人上前来搀扶起了梁祝余。
一行人走后,继母慌张不已,询问那少年来历,方知来者是都城第一富商之子,姜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