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香火凝珠
一天后。
杨雄的手里，把玩着一枚看起来晶莹剔透的戒指。
骨戒。
正是易芍以蛇骨制作而成、上面镂刻有“金蝉脱壳”法纹的戒指。
杨雄随手递给柳青青：“戴上试试。”
“是！”
柳青青领命，戴上骨戒。
下一刻，她整个人，便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甚至腰身有些臃肿的农妇。
围着柳青青，近距离仔细观察一番后，杨雄满意的点点头：“不错。”
便吩咐她：“去叫上七伤，我们进城。”
昨天点卯的时候，司衙就说过，今日高僧已到，麻衣司所有人都要到县衙，随县令一起，去泾河求雨。
县令有去，司衙也有去，不知道白蛇姥姥会不会去。
三个老东西，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为了保险起见，杨雄觉得一个七伤当护卫不够，还得带上柳青青才行。
柳青青和七伤不同，七伤一副空虚公子的模样，根本没人正眼看他，但柳青青却是身姿挺拔，气质独特，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众人的目光。
这样出门，那肯定不符合“苟”的要旨，很容易招蜂引蝶。
要低调。
所以才让她戴上骨戒。
……
随着太阳升起，麻衣司众人，点卯完成，便穿着麻衣，在吏官李福的带领下，浩浩荡荡，一行四十来人，县衙集合。
其他的三班六房，也都在各自吏官带领下，到县衙报道。
一眼望去，起码两三百号人。
这便是县衙里的全部“公职”人员了。
这可比后世精简的多——后世一县，全部吃皇粮都算上的话，那没个一万，也有八千的。
除去三班六房外，还有一队手持禅杖的和尚，人数大约20人左右。
应该是高僧的随从。
不多时。
便见到县衙里，抬出来四顶轿子。
捕头手握长刀，站在轿子旁边，开口：“知县大人下令，出发！”
众人便浩浩荡荡，前往泾河。
周围也有百姓跟着祈雨的，或者看热闹的，或者只想看看高僧容颜的。
街上便是人挨着人，人挤着人。
柳青青趁机混入人群中，在不远处暗中跟随。
……
泾河。
正是当年傻子撑船渡人的那条河。
几日不见，河边破庙，已经被推倒，建了个祭台。
近日大旱，河水的水位，下降了不少。
轿子停下，轿子里，走出四人。
为首的鼠知县，再旁边便是司衙和白蛇姥姥。
以及一位看起来慈眉善目、身穿大红袈裟的老和尚。
老和尚手中，提着一柄九环锡杖，步履从容，整个人带着一超凡脱俗的气质，一看就很高僧。
杨雄皱起眉头：焚尸之眼的注视下，只见这和尚身上，并没见到妖气邪气之类的东西。
这是个真正的佛门和尚？
可佛门高僧，怎么会跟妖魔鬼怪的，参合到一起？
还是说，这是一个牛逼到比白蛇姥姥还厉害的大妖？
毕竟哪怕是白蛇姥姥，也无法完全藏匿气息。
众人客套一番。
便见到大腹便便的县令，登上祭台，逼逼赖赖的讲了一通大道理，无非就是现在缺水，河干了，大家日子不好过，没水喝了，请来州府天龙寺的高僧，给大家祈一场雨。
然后希望县里的各位乡绅员外，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换句话说，就是佛门不渡穷逼，大家都贡献点。
县令说完，台下鼓掌，白蛇姥姥当即表示，自己带头，愿意捐5千两银子。
祂这一开口，又有几人附和，纷纷捐钱。
一旁有专门负责“户房”——也就是银行的吏官，拿着笔，小本本记下来。
XX大善人，祈雨捐银3千两。
XX大善人，祈雨捐银2千两。
等等不一。
有几个大善人明显不想捐钱，被捕头一瞪，只能缩着脖子，去掏钱。
县令讲完，搞了一大笔钱，这才满意的退下。
然后高僧见油水这么足，也很是满意，上前，先是颂了一篇经文。
说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
大意是请愿降下甘霖，润大地，解除旱之苦。
颂完经文，高僧捧出一个香炉，点燃。
便见到香炉中，一缕青烟，直冲云霄。
随即，阴风激荡，天空中，顿时飘过来几片乌云。
一看高僧这么牛，周围的百姓，纷纷典礼焚香，往前挤去，只想离高僧更近。
而此时，各种人挤来挤去，县衙除了一群手持长刀的捕快，还在维持秩序，其余职务不高的小吏，早就被那些大善人的随从家丁之流，挤到一边。
杨雄趁机双手拢在衣袖里，退后几步，隐藏在众人身后。
在他身边，七伤和柳青青，也一左一右，守着人潮。
低调而不显眼。
祭拜中，他看得清清楚楚，百姓供香，只见香气席卷，化作一道道淡淡的白烟，被那香炉吸收。
香火？
“是香火么？”
杨雄低声问。
“是。”
柳青青点头：“那和尚的手中，是个可以凝聚香火的法器，他在收集香火。”
原来如此。
“你看得出和尚的身份么？他可以使用这些香火？”
香火是一种很特殊的东西，非特殊存在不能使用。
“他只是个凡人。这香火，应该无法使用，想必是给其他人收集的。”
其他人收集的？
还有人需要这些香火？
搞这么大阵仗，还特意请了高僧，这图谋不小。
杨雄心念微动，看向场中的白蛇姥姥和司衙。
要说有人需要的话，那就只有他俩了。
“你能用么？”
“能。”
“好。”
杨雄一拍手，做出决定：“先看看，不行的话，咱给他抢了。”
修桥补路无遗骸，杀人放火金腰带。
这群人既然那般对付傻子，那自己正好黑吃黑。
反正抢了也不怕，咱用的是金蝉脱壳，回头就让沛王帮咱们背个锅吧，反正都背了一次，再背一次，也无所谓了，他不是想要当皇帝么，背得锅中锅，方为人上人。
报仇的话，找沛王去就好。
……
这场祈雨祭拜，求了整整三个时辰。
天空中，乌云凝聚，越来越多，就是不见一滴雨。
但看起来，倒是很唬人的，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给人一种错觉：一旦降雨，怕是能灌满整个泾河。
看时间差不多了。
只见白蛇姥姥身影晃动，钻进了轿子里。
下一刻，一条细小的白影，从里面钻出，迎空而起！
只听得雷声轰鸣中，黑云层里，一头水桶粗细的大白蛇，鳞甲遍布，时隐时见，呈现在全城百姓面前！
“阿弥陀佛！泾河龙王，前来降雨了！”
和尚开口。
随着和尚这句话落下，普通百姓，哪里知道什么是蛇，什么是龙，纷纷大力祭拜。
香火迅速凝聚，已然宛如实质。
和尚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揭开香炉，只见里面，出现了一枚鸡蛋大小的、完全由香火凝聚的珠丸。
“吼！”
白蛇咆哮，就要从云层中探下头来，吞食这珠丸。
杨雄咧嘴一笑，吩咐柳青青：“去，给它抢了。记得，抢的时候要大喊一声，沛王替天行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