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英雄本色》上映，圈中相
6月7号，德宝院线总裁办公室。
岑剑勋看了下最近德宝院线的排片安排，眉头不由皱了皱。
随后，他把旗下院线负责人找了过来，问道：
“怎么回事？这部《英雄本色》的排片怎么给那么多？
你明知道周闰发是票房毒药，他的电影怎会安排这么多排片？”
在林嘉竣进行电影后期制作期间，周闰发拍的电影又有一部上映了；
不过，这部电影的票房，一如既往的扑街。
在圈内，更加坐实了周闰发‘毒药发’的名头。
“岑生，这部电影出品方给我们让了5个点的利润。”院线负责人解释道，“而且我们有看过，电影拍得很不错。”
岑剑勋刚出差回来，他尚未看过《英雄本色》的样片，不是很相信手下负责人的眼光。
毕竟，以往他们说不错的电影，扑掉的也有不少。
于是岑剑勋敲打道：“如果没有上座率，多5个点又有什么用？”
院线负责人赶紧补充：“岑生，这次周闰发这部电影上座率真的不低，从今天第一场开始，上座率一直在涨。”
“这样吗？那这部《英雄本色》的导演是哪一个？”
这回，院线负责人脸上却露出奇怪的神色，说道：
“导演叫林嘉竣，听说很年轻，不过现在没有人能联系得上他。”
拍好的电影上映，导演自己却玩失踪，这种事情，德宝院线这位负责人生平还是第一次遇到。
以往有哪一部电影，导演不是全程主动宣传？
正常来说，每部电影的导演，都恨不得自己拍的电影天下皆知，让更多观众走进戏院贡献票房。
这个林嘉竣倒好，自电影上映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大概是第一次做导演没有经验吧！
这些念头，也只在德宝院线负责人自己心里腹诽一番，并没有吐露出来。
“林嘉竣？”岑剑勋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然后，他记起一件事情来：出品这部电影的凤凰影视公司，好像就是一个多月前上门找潘生拉投资的那一家。
《英雄本色》开拍前，郭启行代表林嘉竣找过德宝电影，希望德宝这边能投资一部分。
不过，当时被德宝公司的金主潘迪升直接拒绝了。
岑剑勋想起这个事情，没有再纠结排片，对负责人吩咐道：
“行了，你先下去，密切关注这部电影，有最新消息再通知我。”
“好的，岑生。”院线负责人应了一声。
不过，负责人没有立即离开，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道：
“岑生，还有一件事情，凤凰影视那边和我们院线其实有一个小小的对赌协议。”
岑剑勋纳闷：“什么对赌协议？”
作为德宝院线的总裁，他也不是全部具体事务都要插手。
“协议约定，如果《英雄本色》本港票房能突破四千万，我们就要反过来让给他们公司5个点利润。”
岑剑勋哂笑：“异想天开，不用管他们，四千万票房，吹牛不上税，大概是怕我们不给安排排片吧！”
作为圈内的专业人士，岑剑勋对当前的香江电影市场，有着深刻的了解。
自香江开埠以来，以及有电影票房统计以来，截止到今年1986年。
香江票房勉强达到三千万级别的电影，目前还只有唯一的一部，更别说是四千万的票房。
虽然四千万与三千万只是一千万的差距，但是电影票房越往后面，就越难突破。
目前香江与其说是没有好电影，不如说是电影市场容量有限，暂时还达不到四千万票房这个阶层。
实际上，岑剑勋也没有判断错。
原先时间线上，直到90年代，香江才会出现第一部破四千万票房的电影。
哪怕1989年名噪一时的《赌神》，票房也不过是刚过3600万。
作为一个电影人来说，岑剑勋的专业水准无疑是极高的。
而在目前，香江唯一一部上三千万票房的电影，就是去年洪金保的《福星高照》。
但是这部《福星高照》，洪金保动用了多大的阵势？
他用了《奇谋妙计五福星》中不少演员，还有几乎整个洪家班。
而《英雄本色》呢？
区区一个新人导演的作品，主演不过是一名当红歌星，一位票房毒药，还有一个已经过气的邵氏老打星。
这样的阵容，想要拿四千万票房，这不是异想天开还能是什么？
正因为岑剑勋对当下香江电影市场越了解，他才越明白此时一部电影要拿四千万票房的难度。
“好的，岑生。”
对岑剑勋的话，院线负责人回应下来。
其实，在和凤凰影视签署对赌协议的时候，院线负责人也像岑剑勋这样笃定。
因此，前几天签好协议后，负责人并没有将这份对赌协议放在心上。
他认为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所以，负责人甚至都没通知当时在外地的岑剑勋。
不过，今天《英雄本色》的上座率，上涨的速度快得让他有些心惊。
院线负责人虽然对对赌协议还是很有信心，不过出于某种考虑，他赶紧向顶头上司先报备一番。
负责人心里想的是，若真有意外发生，那到时背黑锅就不用他自己一个人。
在职场生存，必要的小手段还是需要的。
………
同一天，TVB总部。
方艺华走进邵毅夫办公室，递给对方一份报纸，说道：
“六哥，你上次叫我关注的这部电影，这两天上映了。”
邵毅夫拿起报纸看了一会，点点头，又问道：
“这部电影的拷贝送过来了没有？”
“六哥，凤凰影视今天已经安排人送来了拷贝，你随时可以观看。”
“好，我们现在到放映室去看看。”邵毅夫直接安排下去。
一个多小时后，TVB内部放映室。
《英雄本色》已经放完五分钟，而邵毅夫依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邵毅夫才站起来，边走边感叹：
“可惜啊，要是林嘉竣早生十年，去年邵氏电影就不用停产了。”
………
6月8号，下午，宝丽金公司录音棚。
刚刚录完一首新歌的张学苃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张学苃看了下墙上的挂历，突然想起，这两天林嘉竣的电影似乎正在上映。
“阿竣这家伙，不声不响就搞出一部电影，答应给我写的歌，到现在却还没影；
不行，下次见面一定要敲他一顿。”
张学苃心中暗暗嘀咕。
自从在《霹雳大喇叭》剧组和林嘉竣认识后，林嘉竣和张学苃的关系一直保持得不错。
特别是那次张学苃拍动作戏受伤，林嘉竣还送他去看医生。
从那以后，张学苃和林嘉竣就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一直以来，两个人偶尔都会通下电话，相互聊下近况。
这次林嘉竣的电影上映，张学苃自然是要去给他捧场的。
“嗯，晚上可以约阿May出去一起看电影。”
在今年4月份，张学苃还拍了一部名叫《痴心的我》的电影，认识了剧组里叫罗美微的一个女孩。
最近，两人开始有些相互看对眼。
于是，想到看电影，张学苃第一时间就打算约上对方。
………
6月9号，新艺城。
黄白鸣将一份报纸砸到麦加跟前的办公桌，说道：
“嗱，麦加，你上次说的那个未戒奶的小子，人家的电影昨天一天就拿下了超过200万票房，有什么感想？”
麦加拿起报纸看了一会，放下报纸后，他摸摸光头，承认道：
“看走眼咯，上映第三天，单日票房228万，真犀利。”
这时，徐客和吴雨森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
麦加举起手，大声向两人招呼：
“徐老怪，阿John，上次你们想拍的那部电影，人家先拍出来了，今天要不要去看看？”
徐客回应道：“当然，我和阿John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正打算叫上你们下午一起去看。”
“那就一起去吧！”站在旁边的黄白鸣作下决定。
………
下午，新艺城公司附近一家电影院。
徐客几人在熟悉的角落落座，开始观看正开了个头的《英雄本色》。
徐客几人都习惯直接到戏院现场看新电影。
除了电影本身，他们很多时候也想看下观众的现场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电影剧情慢慢推进。
在前往台湾之前，宋子豪、Mark、阿成三个人在餐厅吃饭聊天。
小马给阿成讲述自己以前和豪哥刚出道时的经历，他们之间深厚的友情。
“豪哥厉害，他帮我喝……”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哭过，那次是我第一次流眼泪，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人用枪指着我的头！”
吴雨森精神瞬间提了起来，总觉得这些台词非常合他的口味。
电影继续，又一句极其符合吴雨森口味的台词出现：
“在道义上，我们绝对尊重讲信义的朋友，绝不纵容出卖朋友的人。”
《英雄本色》行云流水般的剧情节奏，精彩的台词，深深打动着吴雨森。
此刻吴雨森心里，像是把握到了什么。
最近，吴雨森一直处在迷茫当中，他找不到自己以后要走的方向道路。
这对一个导演来说，是致命的。
眼前这部电影，隐隐对他有着某种启示。
剧情继续，吴雨森全神贯注投入到其中。
在他旁边，徐客几人亦是如此。
很快，剧情来到枫林阁枪战这一段。
小马进了枫林阁，借女人掩护自己，把两把枪藏到了走廊的花盆中。
这段剧情的设计，让吴雨森和徐客等四人大为赞叹。
很快，小马来到汪姓反派的包厢门外。
包厢门打开，小马举起手枪，对准身穿白衣的反派头领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镜头调转，画面突然像是被凝滞，镜头中的人物动作也突然变得极其缓慢起来。
小马手中的枪，枪口绽放出一蓬火花，子弹从枪口中射出。
这一瞬间，子弹冲出枪口的场景，展示得十分清楚，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镜头再转，时间依然像是被放慢。
子弹在空中慢慢前进，旋转飞行，在空气中拉出一条长长的弹道痕迹；
随后，这颗子弹精准的命中了白衣反派头领的眉心。
血花刹那绽放，反派脸上惊愕的表情凝固在镜头当中。
这个刹那，子弹射入反派脑门，血花绽放的一切细节，同样清晰可见。
到了这个时候，枪声才传了出来：
“砰！”
伴随着枪声落下，镜头瞬间恢复正常，时间也不再变慢。
整段镜头，一气呵成。
完美的展示出了小马举手开枪，子弹在空中飞行，到反派眉心中弹，这一连串的连贯动作细节。
“哇喔~~~”
周围的观众情不自禁发出了惊叹。
刚刚这个镜头，惊艳了全体观众。
吴雨森霍的站起来，失声道：“不对，这不是一般的慢镜，这到底怎么拍出来的？”
这段镜头特写，完全超乎了吴雨森的想象。
吴雨森现在怎么也想不出，《英雄本色》的导演是怎样把这个镜头效果拍出来的。
“喂，快坐下啦，不要乱吵。”
“搞什么啊，正看到精彩的时候。”
“能不能让人好好看电影了？”
周围的观众，纷纷扭头把吴雨森说了一通。
徐客赶紧拉了吴雨森一把，让他重新坐回位置上。
高潮剧情依然在继续。
小马干净利索的打光所有子弹，杀光了房间以及走廊的全部敌人，随后转身潇洒离开。
然而，当小马走到藏枪的第二个花盆前面的时候，他身后不远的转角处，突然出现了一条漏网之鱼。
这条漏网之鱼，是其中一个反派小弟。
这个反派小弟，刚才因为去了洗手间，正好躲开了刚刚那一场大战。
趁着小马没有注意，反派小弟迅速掏出一支手枪，从背后偷袭，一枪打中了小马的小腿位置。
小马往前跌倒，趁势拿到第二个花盆中提前藏好的手枪；
紧跟着，小马回头“砰砰砰”几枪，将背后偷袭的反派小弟杀死。
这个意外的反转，让观众的情绪一阵激动。
前面小马杀得有多干脆，这里的中枪就越可惜。
跟小马前面杀伐果断的手段对比，中的这一枪极具戏剧性。
剧情继续往下走。
观众很快发现，这一枪，改变了小马的命运。
“大丈夫作错了事～要挺起胸膛走进去，再挺起胸膛走出来！”
“做人有原则，就什么也不用怕。”
“你以为我是臭要饭的！我做人有我自己的原则，我不想让人一辈子踩在脚下。”
“我等这个机会等了三年，不是为了证明我比别人强，只是要证明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这是你的亲哥哥，你多看他两眼，无论他以前做错了什么，现在都还给你了，他有勇气改过，为什么你没有勇气接受他。”
三个演员精湛的演技，一句句精彩的台词，让电影院中的观众共鸣不已。
但这个时候，吴雨森反而忽略了这些。
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小马开枪射杀反派首领的那个特写慢镜头。
“这个镜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吴雨森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刻，他恨不得立即去找到《英雄本色》的导演来问出答案。
……
实际上，此时在外界。
只要在这几天有看过《英雄本色》这部电影的圈中同行；
一样和吴雨森存在同样的疑惑。
凡是识货的人，都清楚小马枫林阁那一枪的镜头到底有多么的惊艳。
然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
《英雄本色》的导演林嘉竣，如今却像是消失了一般。
自《英雄本色》电影上映以后，这个导演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名不见经传的林嘉竣，似乎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一般。
在这之前，圈中没有任何导演认识他或者了解他。
但现在，林嘉竣的第一部电影，一出手就给全香江电影人好好的上了一课。
惊艳至斯！
可谓一石激起千重浪。
香江电影圈，里里外外，全都沸腾起来。
无数圈内人士，开始到处打听林嘉竣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