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穷鬼仙域
江云在聚集地转了一晚上，所见所闻真是刷新了他的世界观，但也大致弄清了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这的确是一方仙域。
但是经历浩劫的废土仙域。
此界的灵气枯竭到令人发指，天上地下只剩最后一丝丝灵气，修士想要灵气，就必须去凶险无人之地探寻。
但也找不到多少。
普通灵草都是传说。
真真是穷到家了，修士一个个和乞丐似得，气海都是干瘪的，让他们用点灵气，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多数修士都只有五六分最多一成的灵气，这还是苦修十几年才积攒下，与人打斗最多用个几毫一分。
一成是十分之一。
一分是百分之一。
一毫就是千分之一。
有些人甚至一毫都不舍得用，直接肉身互搏，用刀剑在村头械斗。
如果刚才那被凌辱的男修拼死反抗，把全部五六分灵气用出，练气二层也不敢招架，甚至很可能被打死。
但用尽灵气就意味着放弃未来发展，再也不能去外界找灵气，出去就是死，留在聚集地也会被欺辱。
到时他还是任人采补。
所以一般人就被拿捏了，宁愿被人凌辱，也要保留一丝希望。
万一呢？万一下次走运找到灵气来源，一下获取一两成灵气呢？
“居然还有这等世界，此界在许多年前应该是仙域大界，传下很多法宝道法秘术，如今灵气枯竭没人能用，也没人舍得用，都是烂白菜价！”
“不！烂白菜都比这贵，这些东西几乎是白送，比自来水还便宜。”
江云表情古怪。
灵气是实力基础，也是金钱。
此界的灵气枯竭后，灵气的价值因为稀缺而疯狂上升，相应的，整个仙域的物价都在陡然暴跌！
已经跌到底了。
但还是没人抄底接盘。
因为所有人都没钱，即使有钱也不买，那些东西根本没用，都舍不得用灵气了，还要法器有什么用。
许多法器动辄多少灵气才能驱使，稍微用一下，他们干瘪的气海会更瘪，本就不易的生活会更为艰难……
“这也太离谱了。”
“难道是列祖列宗显灵，听到我在半夜悄悄埋怨他们为什么没修炼到金丹，所以给我传下了逆天机缘？”
江云感叹一声。
真是没想到啊。
自己一个练气三层的普通人，来这里后，身价翻了千倍万倍！没人在乎的一气海灵气，也价值惊天！
像是之前看过的爽文，全球物价暴跌，只有主角一个人有钱……没想到这居然是现实，还真有这种世界。
虽然荒诞。
但其实挺合理。
仙域大界的灵气枯竭，结果不就是这样吗，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若我能往返穿梭，那就发财了，在现代价值百万起步的武器只要一分，我能买一两百件！倒卖杂物也能混出头来。”
江云步伐匆匆走回最初穿越来的简陋屋舍，反手把门关上，盘坐草席，掐诀施法要再试天枢道术。
他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回去，然后再根据结果，计划后续事情。
嗡。
一声轻响。
魂海罗盘再现。
随着一声清脆声响，眼前事物再次变黑，天枢幻化，勾勒万物线条。
但这次，他眼前不再是无数世界，而是只有两个世界重叠，一层是现在的简陋屋舍，另一层是现代公寓。
他隐隐明悟。
天枢已经用尽，如果想探索其他世界，就得等天枢重新汇集。
这也无妨。
两个世界就足够了。
仔细看向现代公寓，他能跨界看到房间里的景象，能看自己的床，这天枢道术，居然真能隔界观物。
自己在这边转了一晚上，在原来世界似乎也过去了一上午，时间看起来是相同的。
这栋公寓楼没塌。
兽潮可能是被击退了。
江云掐诀散去眼前天枢，他已经弄明白了，自己随时都能穿越回去，而且将来也能再进入这枯竭仙域。
这天枢道术是双穿术法！
而且之后还有更多仙域可寻！
那就不着急回去了，先去周围转一转，买些好东西再说，万一这天枢穿梭也有某种限制，自己就过不来了。
想到此处。
江云再次走出房门。
之前他就观察过，这地方满大街都是练气一二层的修士，甚至练气二层都罕见，因为没那么多灵气。
自己练气三层气海充盈，在这个聚集地是实打实的强者和首富！
他甚至能以一敌百！
气海干瘪，不舍得用灵气的修士，还是修士吗？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就算他们要用，十个人凑不出一气海的灵气，每个人都只能打几分灵气的法术出来，又能有什么杀伤力？
而且自己能往返穿梭，灵气用完就能回去补充，源源不断永无枯竭，等于是用不完的灵气，花不完的钱！
“真是个宝地啊！”
“小心点苟着发育吧。”
江云长叹口气，他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因为之前他在转悠时，曾听闻此仙域有筑基老祖存在于世。
筑基都是老祖了。
虽然听着离谱，但能在这种枯竭仙域修炼到筑基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的绝世天骄，实在是匪夷所思。
江云难以想象他们是如何做到，只能说他们的确担得起一声老祖。
再次前往摆摊集市。
这次和上次完全不同，江云以购买者的心态，认认真真查看摊贩上的东西，不时蹲在摊贩前仔细观察。
片刻后。
他蹲在一个售卖符箓的摊贩前，拿起一张符箓在手中摆弄研究。
这是一张练气初期的聚气符，符纸灵墨都不含灵气，在绘制符箓时就要注入灵气，注得少了就无法成符。
这张符只注了一毫灵气，按理来说是绝对无法成符的，但绘符之人的手法极其精细，每一笔都妙到巅毫，居然硬生生凭借一毫灵气绘成了。
这种符威力极小。
估计只能聚气一刻。
再看旁边的基础剑气符，也是一样的灵气稀薄，若是催发使用，激射出的剑气估计和一根针差不多大小。
挠痒痒呢。
但这种符箓也有用。
它的框架是完整的，材料和手法做工，都足能容纳几分灵气，只要把灵气注入进去，就可以正常使用。
只能容纳几分灵气，威力也不怎么样，和现代修士动辄几成灵气的符箓没法比，但它便宜啊，几毫灵气就能买下一张，自己能买几百上千张！
千张剑气符甩出。
犹如千针下雨般洒去……
‘此界灵气枯竭，本地修士挣扎求活，硬生生把修仙科技树给点歪了，这种对灵气的细使用和极致控制，现代修士这辈子估计都学不会！’
‘不愧是穷鬼仙域，这种极致控制成本的手法，很有穷鬼的特点。’
江云心中感叹。
修士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什么极端情况都能想办法适应，不论环境变得有多残酷，终归都要活下去。
仙域没灵气，有没灵气的活法，和现代世界一样，灵气在百年前突然复苏，灵兽无穷无尽冲击城市，现代人不也咬牙适应时代活下来了吗。
“这剑气符我要三张。”
江云从地摊上挑了三张符，他没有一次买太多，以防被人发现端倪。
“五毫灵气你拿走。”
摊主是中年人，随时扔出一块耗尽的灵石，让江云往里倾注灵气。
江云接过灵石。
此地一毫灵气的标准，是练气一层修士，气海灵气的千分之一。
自己练气三层，虽然天赋平平，但气海也比练气一层要大四倍，而且气海储存的灵气也更精纯一些。
刚才江云看到一个练气二层的修士，在购买物品时，会把灵气缩水，品质降低，买卖双方都非常满意。
于是江云挤出一丝灵气，大概只有练气一层修士气海的千分之四，是他练气三层气海灵气的千分之一。
“你……好，多谢道友！”
卖符的修士看了一眼，本来想发火，细看却见那灵气精纯，瞬间就不恼了，反而喜笑颜开地拱手道谢。
江云大概知道原因。
正常的练气初期修士想突破境界，需要吸纳灵气入体，直到气海被灵气填满充盈，然后用灵气扩撑气海，再提纯灵气去开经拓脉。
此界修士不可能将气海填满，最多攒个一二成灵气，如此情况想突破灵气一层，实在是难如登天。
于是他们干脆就不扩撑气海了，反正没灵气，气海再大也没用，
这就导致此界的普通修士，不管是练气几层，气海都是练气一层的大小。
至于开经拓脉，他们可以用高阶修士给的精纯灵气，一点一点来。
江云给的灵气虽然少一些，但却是实打实的精纯灵气，算下来甚至还多给了一些，摊主自然不会恼怒。
拿着符箓离开。
江云又在另一个摊子前停下，这个摊子的摊主是个青裙女子，摊上摆着一把不知道什么年代的长剑。
剑长三尺。
纹路密布。
通体幽光流转。
这把剑像是祖传下来的东西，被养护得极其精致，江云见识不多，只觉得这把剑灵气逼人绝非普通法器。
“这剑怎么卖？”
江云蹲下看了一眼，越看越觉得古怪，感觉这剑好像不是所谓的‘法器’，而是更高一个等级的武器。
“上品灵器，八分灵气不还价。”女修面色冷峻，睁开眼睛看了江云一眼，言行举止都带着一股冷意。
‘上品灵器？’
江云心头一惊，之前那把刀是上品法器，都看着让人震惊，而这把剑居然是上品灵器，从法器到灵器，看名字似乎是提升了整整一个档次。
“这位道友别被她给骗了，她在这卖剑半个月都没人买，这年头要灵器有什么用？谁有灵气驱使？八分灵气都快一成了！真够敢要的！”
“灵器使用一次要消耗多少灵气？不如我这把法器长剑！几毫灵气就能施展剑法，比她那把实惠得多！”
旁边的摊主搭话推销。
“我这把剑，附带一道剑诀，是正道大宗凌霄仙宗的内门剑诀，若你遇到不敌之物，可越级击杀保下一命。”
女子轻声解释一句，说完就不再开口，继续闭上眼睛盘坐休息。
“！”
江云强忍情绪起伏。
他所在的现代，最缺的就是修道功法，城市都现代化国际化了，灵气却突然复苏，还涌出一大堆灵兽。
东西方没什么传承，所有人都是自己琢磨，道法术法都是自创，从零开始百花齐放，摸索着发展到今天。
大学教的都是最基础的一些灵气理念和道法，想学厉害的，更复杂精妙的东西，就得交学费去道场学习。
筑基修士开个道场。
入场学费大几百万！
如果是金丹开了道场，那更是千万上亿的学费，普通人想都不敢想。
相比之下，这道凌霄仙宗的内门剑诀，居然只要区区八分灵气。
他们的八分灵气，就是自己气海百分之二的灵气，平时自己懒得开火，用灵气煮个泡面都不止这么点！
说句实话。
江云有点想哭了。
太良心了！实在是太良心了！这位女修简直就是女菩萨在世！
她不仅给内门剑诀。
甚至还白送一把灵器长剑！
什么筑基道场金丹道场，灵气复苏还没百年，自己瞎琢磨的术法剑诀，凭什么和正道大宗的传承比！
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江云目光炯炯，他终于发现了，天枢道术开的双穿门，什么法器符箓都是毛毛雨，最宝贵的资源是传承！
这穷鬼仙域极为浩瀚，曾经也是仙界大域，只是后来才灵气枯竭，那些数不清的传承都在各地存着。
倒卖一道。
都是起码千万！
就算不去倒卖，自己也可以用这些传承修炼，等实力上去，还能缺了钱吗？
摊后的青裙女子久久没听到动静，虽然脸上傲气十足冷清的很，但心里却惦记着买卖能不能做成，于是悄悄睁开一丝眼睛，偷偷打量江云。
结果这一眼她却看到，对面这面目清秀的男修，居然目光迫切表情变幻。
女修被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提了提胸口的衣物，把那抹浑圆细腻的雪白遮挡起来，又悄无声息地摸了摸脸上的皮面具，确认自己没有暴露真容，才皱眉开口：
“你到底买不买。”
“买！我们换个地方细谈吧。”江云抬头看向女修，目光深邃地开口。
他有的是灵气，八分灵气完全不放在眼里，但不能在此地暴露。
此地也有筑基！这些‘老祖’的手段，一定比现代筑基强一万倍。
万一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很可能会被当做灵气储藏罐，被人下了生死禁制，不断穿梭两界，和之前那个男修一样，每天都被肆意采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