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隆中对”

法国大革命爆发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欧洲，古老的欧洲王室纷纷对此感到不安。

奥地利的利奥波德逢人就说十分担心身为法国皇后的妹妹玛丽-安托瓦内特，害怕自家妹子受到伤害。

不仅如此，利奥波德还四处扬言要派遣大军入侵法国，尽管在塞利姆看来这不过是利奥波德试图干涉法国的借口。

而同样作为欧陆古董的霍亨索伦家族当代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二世，在听到利奥波德的发言后，就像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两个人作为最顽固的反对法国大革命的欧洲君主，腓特烈·威廉二世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二世简直是心心相印，据传两人已经在慕尼黑私下有过会晤，达成了出兵法国的协议。

但更让这帮王室家族着急的事还在后面，8月26日，经由制宪议会批准，《人权法案》通过。

从这一刻开始，“人们生来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的观念第一次在欧洲被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

“波拿巴，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康斯坦丁尼耶，巴格达宫内，塞利姆正在与拿破仑交流着对法国大革命的看法，尽管两人的消息有些滞后。

“陛下，法兰西的国王早就失去了统治这个国家的资格，他们就像一滩快干涸的水渍。

至于“生来平等”，对于这样的思想，我并不感到奇怪，因为早在上一位国王统治时，它们就已经出现。

七年战争的失利，让法兰西丢掉了加拿大和印度大面积的殖民地，君主威望式微，波旁王室面临巨大的财政赤字。

相比起太阳王的时代，路易十五的统治更为糟糕，他既消耗了法国的国力，却又让法国失去了欧陆霸主的地位。”

“你说的没错，波拿巴，或许命运就是如此让人难以捉摸。”塞利姆补充道。

“当路易十四去世时，那些因自己家园倾颓破败而陷入绝望的各省人民因为喜悦而颤抖。

那些破产者、被压迫的人、郁郁寡欢者带着可耻的欢欣感谢你们的上帝，庆祝获得解脱，因为他们原本已经放弃希望。

然而当他们满心欢喜迎接下一位国王时，却迎头撞上了路易十五。”

拿破仑接过话头。

“正是如此，这位国王的无能与愚蠢简直让人难以忍受。他被所有人左右，有他放荡的情妇，愚蠢的首相。”

在这种情况下，人民极度不满国王的统治，政府不断遭到各种抨击。”

塞利姆调转话腔道。

“但法兰西的伟大不也就在于此嘛！

启蒙运动的发生，涌现出了伏尔泰、孟德斯鸠、卢梭、狄德罗等一大批思想开明的人物。

天赋人权、君主立宪、三权分立、主权在民等思想应运而生，并且日益深入人心。”

拿破仑接着评价道。

“确实如此，受启蒙运动的影响，法兰西逐渐兴起一股进步力量。

他们开始试图冲破旧制度在政治、经济等方面的束缚。”

塞利姆从桌子上抽出一沓纸。

“让我们看一组数据吧，波拿巴。

在封建领主和宗教教会推行文化专制主义和蒙昧主义的盘剥下，从1700年至1800年法国人口增长了约三分之一。

但随着人口的增加，农业生产的发展却无法与之同步，大多数年份粮食短缺、物价飞涨。

生活在城镇的居民实际薪资却下降了10%-12%，于是农民、工人对贵族、主教的矛盾变得日益激烈。”

塞利姆一面和拿破仑交谈着，一面在心里吐槽着路易十五。

“路易十五这老小子是真幸运，根本活不到等到这场革命，就让路易十六替他接过了重任。

如果用一句话点评现在路易十六的情况，塞利姆认为，后来的查理十世，现在的阿图瓦伯爵对兄长路易十六的评价最为贴切：“想象一下有几个涂满了油的象牙球，试着把他们都抓在手里。”

不得不说，查理十世虽然治国水平不咋地，搞比喻倒是贴切的很。

路易十五这老家伙一死了之，他留下的福报可没这么容易解决。

实际上，如果路易十六抓住时机，进行改革，法国或许不会有后续的动荡。

但出于政治与经济上的考量与七年战争给法国的耻辱。

路易十六选择加入美国独立战争，这就使得路易十五留下的福报由996成功升级为007。”

塞利姆正在想着可怜的的无头国父那悲惨的未来，却听到拿破仑的声音已经响起。

“陛下，您的文件确实反映出了法兰西的问题

在帝国的这段时间里，我看到了很多乱象，愈发严峻的现实使得路易十六被迫进行政治改革。

这其中就包括，规劝占有大部分财富的特权精英们，放弃一些免税权和豁免权，为国家增收。

精英们让渡经济权益，同时也交换到了不同于以往的政治地位，可以对王权的行使进行更直接的干预。

从一定程度上说，古老的君主制已经遭到破坏。

这意味着，在大革命正式爆发之前，旧制度已经开始崩塌，而到1788年，王权已经被削弱到可能使法国变成一个贵族共和国的地步。”

塞利姆笑道：“但这种情况已经不可能出现了，亲爱的拿破仑。

在最近的制宪会议上，革命者已经分化。

温和派的“保皇党”议员们，他们反对彻底的革命、主张建立类似于英国的君主立宪制政权，他们坐在了议长的右边。

这部分人基本都是贵族，但也包含知识分子与资本家。

而激进派的“革命党”议员们，他们主张完全限制君权。为了和保皇议员有所区分，他们选择坐在议长的左边。

这部分人则主要是原第三等级的代表，一群“无套裤汉”正是其中的主力军，小生产者也加入了他们。”

“陛下，您认为现在还不到我回到巴黎的时候吗？”

在一番长谈后，拿破仑提出了他的困惑。

塞利姆看了看日历，已经迫近九月了，他随即回答道：“波拿巴，再等等吧，等到十月，局面将会明朗起来。

届时，我会联系马利-罗兰，交好吉伦特人对你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