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别离与生死
按下导弹发射按钮，林安拉起机身，侧翼推进器轻轻喷射一次，直接偏离了刚刚的追击路线。
“第十一个。”
根本无暇去确认战果，他抱着极度的自信寻找着下一个目标，却发现在光屏上已经找不到还在反击的飞行魔偶。
帝国战列舰携带的飞行魔偶本就不多，脱离了护航舰队的主力舰编队面对战机时的反制手段着实不多。
只不过现在林安只有少量动能弹残余，根本无法对战列舰厚实的护盾下手，如果再没有补给的话...
驾驶舱中闪烁起红光，那是引擎剩余燃料不足引起的警报。
刚刚还在说丧气话的021已经被魔偶的自杀式袭击击毁，许多战机还在追击后撤的敌方舰队
原本打的火光四溅的战场空域一下就冷清下来，只有敌方战列舰不断开火的光束还在横飞。
林安很快找到了还围绕着敌方尚未撤退舰队飞行的分队长，一个俯冲就与他组成了双机编队。
“分队长，我的燃料已经告急，武器也不足以击破敌舰护盾了！”
“我也差不多，不过你小子干得不错！拿到了不少击落吧，不愧是被我看重的家伙，共和国的下一个王牌说不定就是你了。”
林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正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的时候却发现最后一支敌方舰队也开始缓缓后撤，不由大喜过望。
“他们往后退了，如果我们现在找个地方躲一下的话等会还能回母舰上...去？”
从虚境浮现的阴影笼罩了整架战机，也震撼了林安的内心，其实他始终还是抱有对作战计划的怀疑，只不过是对分队长的信任和天性的乐观一直支撑着他战斗到现在。
而此刻，他好像理解了分队长口中所说的信任是什么意思。
“你...的，居然玩这么帅的？！我要爱死那个临时指挥官了！林安，快回母舰整备！赶上下一波进攻的话你肯定就是王牌了！”
“收到！”
林安的机体开始提速冲向母舰，可他发现副队长的战机却没有跟上自己。
“分队长？”
一发炽热的赤红射线从他的机体边掠过，打断了他的疑惑，他后知后觉地向前看去，看着那道射线命中一艘战列舰，然后轻而易举地将其贯穿，引发了惨烈的殉爆。
他看到一艘战列舰不顾爆炸冲击波，直接横过舰体补上了那处空缺，他看到一艘巡洋舰启动了一次姿态喷射，只为了挡住一发即将命中母舰的光束。
林安猛然转头，那支死战不退的战列舰分队虽然在缓缓后退，可他们的主炮每进行一次射击，都会获得相应的战果。
他的乐观瞬间烟消云散，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如果母舰挨上一炮...
随后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分队长，那平日里熟悉无比的机体已然化作一道决然奔赴敌阵的流光。
“林安！我命令你立即返回母舰进行补给！”
“分队长！我！”
“闭嘴！想当英雄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格！给我滚！”
“可是你连弹药都没有了！又怎么...”
一朵小小的蓝色焰火突然在仍在开火的帝国战列舰护盾上绽放，同时也令林安陷入了失语的状态。
“没有弹药就没法杀敌了吗？我爷爷可是曾经用机翼干掉了两架敌机！林安，我会在纪念碑上好好看着你的，所以给我活下去！”
林安眼睁睁看着数十架共和国战机朝着帝国战列舰奔赴而去，那渺小的机体就像是扑火的飞蛾一样狠狠撞击在战舰护盾上，转瞬即逝，却在用生命为母舰争取重启护盾的时间。
舰队没有辜负战机编队的信任，那飞行员们也要用生命来回应这一份守诺，此刻，分队长的机体仿佛化作耀眼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流径直冲进了帝国战舰的炮管之中。
下一秒，战舰的殉爆将林安机体的罩窗映出一片红霞。
泪水不断从眼角溢出，又快速被循环服吸收，林安从未像现在这样讨厌过这套自己赖以生存的装备，也讨厌这样无力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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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顿阁下！斯洛特少校战舰打出灯光信号，内容为...我来殿后！”
“咚！”
伯顿的拳头重重砸在指挥台上，他的分舰队在直面目睹共和国舰队的跃迁后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战斗意志，陷入了恐慌的撤退之中。
而原本就在周围环绕的烦人战机趁机上前进行骚扰，试图将这支分舰队留下。
斯洛特明显是意识到这样下去谁也走不掉，所以打算以自身为诱饵换取好友的全身而退。
伯顿看着好友所在的战舰缓缓向前，并成功吸引到了大部分战机的注意力，一时间有些失神。
和斯洛特第一次见面时候他那自来熟的招呼，和他一起寻找星港平民美食时候的快乐，一起讨论战术时的志同道合，往日的幻影不断从他眼前浮现。
熟悉的灯光信号再次闪亮，伯顿没等通讯员汇报便读出了好友的遗言，英灵殿再相会。
伴随着共和国战机不断地自杀式撞击，斯洛特战舰的护盾彻底告破，随后，一架战机毅然决然地冲进了尚在蓄能的主炮中。
下一刻，庞大的战列舰带着伯顿的无数回忆一同破碎。
“...通知各舰，我们绕道走。”
“什么？”
伯顿的脸上毫无血色，却又冷如寒冰，斯洛特说的没错，自己必须要活下去，不然像这样的惨败只会一直发生下去。
“敌军的目标一定是三皇子殿下所在的主力舰编队，如果我们现在跟随其余战列舰一同后撤，只会成为殿后的靶子。”
他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仿佛已经屏蔽掉了好友阵亡的悲伤一般，语调冷静无比。
“所以我们直接向左边撤退，这样还可以收拢高速舰队的残舰，待到脱离敌军火力后直接折跃撤离。”
副官一脸震惊的表情，但还是忠实遵守了他的命令。
很快，这支给第三舰队带去巨大伤亡的分舰队就这样脱离了第三舰队的进攻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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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舰系统成功上线！”
“动力系统检测完好！推进器已正常启动！”
“护盾系统成功上线，目前功率正常！”
“机库遭受敌方炮击，但预计剩余空间足够完成战机整备！”
直到此时，路远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帝国还是那个帝国，他赌对了。
“要先吃掉这支分舰队么？”
特莉娅红着眼眶向路远请示着，战机的自杀式袭击再次触及到了她的泪腺，但她强忍着悲痛仍在努力做着参谋应做的工作。
对于一位尚未走出象牙塔的少女来说，这已经很难得了，路远并不打算苛责她。
“不，我们的目标是圣耀舰队的主力，现在调头去追一支分舰队的话就本末倒置了。通知地勤部门，务必在三分钟内完成对回收战机的整备，随后继续放出战机拦截敌方的小型单位。”
他的表情略有些凝重，虽然一举击溃了敌方战列舰的阵列，但敌军主力尚存，仍有反击的可能性，现在只能辛苦那些战机驾驶员了。
“报告！”
通讯员的声音急促而...不敢置信。
“第二分舰队旗舰被击毁！托马斯少将，以身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