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使命
江深那个时候，爱打架。
“江哥！加油！江哥加油！孩子们围着两个扭打的人，激动地喊道。
“住手！孩子们！”赵老师急忙地跑了过来，拉开了他们。
赵老师是一个美丽的年轻教师，在学校里很受欢迎，她带六年级(2)班的班主任，教语文，她班里的学生的成绩优异，每次的考试的平均分总是名列前茅，但是对她来讲，全校最调皮的孩子也落到了她的班，他就是江深。
“江深，你知道这个学期你打了多少次架了吗？”她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沾着灰尘的孩子，说道。
“前两个月打了30次，平均一天一次吧；上个月打的少一点，也就26次；这个月更少了，就20次。”他清楚地说道。
“……你要是再打多一点，你就不能在我们学校读书了。”
江深没讲话，他的脑里现在全是回家后妈妈亲手做的饭菜。
放学的时候，江深开心地跑出了校园，拥抱着阳光。
他把两个老头之间的棋盘里的棋搞乱了顺序，然后大笑着跑开了。
“滚走！臭毛孩！”其中一个老人对他骂道。
江深走了二十多分钟就到家了，他推开门，看到爸妈坐在餐桌上，满脸笑容地看着他。
与江深想的一样，桌上是美味的饭菜，但只有一点不同，餐桌上还坐着另外一个陌生的男子。
“江深饿了吧，这是为你准备的。”妈妈温柔地对他说道。
“好，那我不客气了。”江深放好书包，拿着碗筷就走到了桌前。
吃饭的过程中，江深听到爸爸与那个陌生男子的对话；
“你看行吗，苏晨兄。”江译明说道。
“行，你就放心好了。”
“真的感谢你，太感谢你了。”范洁忍着泪，对他说道。
江深吃好饭后，擦了擦嘴，满意地坐在了沙发上。
“儿子，吃好了吗，过来一下，爸妈跟你讲些事。”江译明走出门外，对江深喊道。
江深走了过去，进门看到了那个陌生男子。他长得很成熟，并且给人一种很自然的感觉。
“儿子，爸妈考虑到了很多原因，我们……要离开你了。”江译明看着儿子，缓缓地说道。
“你……你们不是在搞着玩吧。”
“我们离开后，他，苏晨叔叔，是负责照顾你的，你可以完全的信任他。”
江深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你们……要去哪。”他无力地说道。
“很远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
“时间不早了，范，我们要走了。”说完后江译明把身后的两个大背包拧了起来。
江深永远不会忘了这一天的，他看向周围，一切都变得陌生。
临走前，范洁抱着江深哭着说：“儿子，我们是爱你的。”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江深淡淡地说道。
“可能明天，可能永远。”
他们关上门，房子里只有苏晨和江深。
“苏晨叔权，他们为什么要走。”过了良久，他看向苏晨。
苏晨走了过去，摸着他的头说：“孩子，长大后你就知道了，有一种东西叫舍弃，叫爱的舍弃。”
他又接着说：“我知道你是个非常调皮的小孩子，但是你放心，我是不会把你丢掉的，但叔叔还是希望你，能多听听话。”
江深点着头，他现在很清楚，未来的生活和以往的已经大不相同了。
“对了，明天我们也要出发去另一个城市，你在那里读初中，所以今天你就收拾好你的东西吧，转学手续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会打我吗？”江深看向苏晨，问道。
苏晨看着眼中的孩子，说道：“深，你有着和你妈妈一样美丽的眼睛。我不舍得打你，因为你毕竟，不是我的孩子。”
谈话结束后，江深望着窗外，发着呆。一会儿后，他跳下椅子，走向门外。
江深没有哭，他带着高兴的笑容，在他那个小镇里面逛着。
要走了，好歹多看两眼吧，江深是这么想的。
一会儿后，江深看到了巷子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走过去，看到有三个男人正把一个女的逼到死胡同里。
那是赵老师！
江深飞奔过去，向那个戴着眼镜的男子飞踢了过去，而自己也倒在了地上。
和他们作斗争后江深觉得自己身处劣势，随后他拉着赵老师的手，急忙跑出了巷子。
很快，警察就来了，把那三名男子带上了手铐。
……
后来江深了解到，那三名男子经常在镇上挑事，今天刚好看到路过的赵老师，便进行了猥亵。
“江深，刚才谢谢你啊，要不是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用的，就当是我天天给你惹事的补偿吧。”
他们在河岸者走着。
“那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紧啊。”她担心地说道。
“没关系的，我打的架也不少了。”
“唉……你知道吗，这个小镇是我的家乡，我不愿到城上去的原因就是这个。”她看着水里游动的鱼，意味深长地说道。
“赵老师。”江深看向她。
“嗯？”
“这可能是你能见到我的最后一次打架了，因为明天，我就要到城上去了。”
“啊……为什么？”她睁大眼睛，看着我。”
“因为我天天打架，因为我不听话，因为我爸妈离开我了，因为我要成熟独立了……”
“什……什么，你在乱说什么呢。”
“明天，明天你就知道了。我家就在前面，您可以不用送了，这次要保护好自己，因为我真的不再来了。”
与赵老师告别后，江深转过头，向着阳光而行。
赵老师看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仿佛看到了男孩的长大。
……
第二天，苏晨带着江深来到学校办好手续后，就拎着包，向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
“江深走啦？就是那个……那个全校第一的调皮鬼吗？”
“是啊是啊，少了他感觉还真少了些什么。”
……
火车上，苏晨躺在床上，正在打着鼾声。江深趴在床上，望着外面飞速掠过的风景。
“卖盆饭喽，卖盒饭喽……”
江深没有哭，因为他相信，爸妈会回来的。
等着他们，是他的使命。
练武房里，唯一的女孩子正在踢着沙包。
训练结束后，女孩奔向妈妈，牵着她的手，打算回家。
路上时，女孩又说了以前说过很多次的话。
“妈妈，我真的不想再练武了，我想要像电影里面的女主角一样发光。”
“宝贝女儿，听话。”女人摸着女孩的头，温柔地说道。
回到家后，他们吃着饭，没有聊天，很安静地咀嚼着自己嘴里的食物。
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急忙的敲门声，男人熟练地放下碗筷，透过猫眼看向外面，随后他像触电似的一样跑了过来。
“快，快去房间里躲着！”男人低声说道。
女人抱着女孩钻到了床底下，他们看不到外面，但能清楚地听见外面的声音。
男人把门关上了。
随后男人把外面的门打开后，就被踹倒在了地上。
……
男人忍住疼痛，笑着对他们说：“她们，已经走了。”
随后传来一阵砸东西的声音。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老大，要不要找找。”
“算了，其实找不找得到，都一样。”
“三天之内，要是不还钱，你知道是什么后果。”那个人踩着男人的脸，狠狠地说道。
在床底下的她们，互相望着对方那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睛。
等平息了很久后，她们爬了出来，走到了男人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大厅里一片狼藉，桌上的饭菜都被掀倒了。男人看向她们，对她们笑着，露出了缺了几颗牙的笑容。
女人跪在地上，眼睛无神地看向地面。
“妈妈，我以后一定好好练武，保护好你们。”女孩握着爸爸的手，害怕地说道。
“啊……啊……”男人虽然说不出话了，他看着女人，举着手，指着女儿。
“你爸爸想对你说，等你读了大学，就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吧。”
女人艰难地站了起来，看着外面灰暗的天空，嘴角颤抖着，仿佛在说着什么。
“保护好自己，才是你的使命。”
东北，HLJ。
“黄林，你终究还是要走。”
窗外，下着鹅毛大雪，屋檐下还挂着几块腊肉。
前几个星期，这个温暖的小屋里来了一位客人。
“您就是孙先生，久迎大名，久迎大名。”
“呼，你这里可真冷啊。”
“丽明，我真的觉得，那个孙总讲的那个工作特别好。”
“你愿意丢下我们吗？”刘丽明坐在炕上，对他说道。
“不，我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再走，到那后我会每个月给你寄钱供你生活的，等到我发达了，一切都好说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在这个地方，我们不也能活下去么。”
“丽明，你还是不懂，我要去更广阔的外面，挣更多的钱。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不懂我不懂，我只懂爱你，只懂他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能多看看他的爸爸。”刘丽明指着自己的肚子，生气地说道。
“别伤了胎气，我的丽明。”他赶忙地走了过来，抱住了她。
“我真的不愿意你走……”她靠在黄林的怀中，哭着说道。
……
宝宝出生了，是个男孩。
……
“呜——”火车开到了HLJ站，黄林拿着行李，准备离开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
“儿子，常回家看看。”黄林的父亲向他招着手，笑着喊道。
黄林忍住眼泪，向父亲点了点头，转身向着车厢走去。
火车开走时，黄林透过玻璃，看到了父亲孤单的身影——他还在那儿。
会的，一定会的，黄林想。
“我会回来的，这是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