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犟驴一般的脾气
苏姑姑一时间发怔,惦记上了皇帝宠妃,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越想越怕,她只试探道:“会不会是您多想了?”
她在顾家的时候乃是太后娘娘的贴身丫鬟,可以说是与太后娘娘、谢七爷一道长大的,只觉得依照谢七爷的性子万万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
太后娘娘只苦笑一声,无奈道:“那你可还记得多年前哀家才进宫的时候,曾被兰贵妃‘不小心’泼了一杯热水在腿上?当时给哀家看诊的乃是孙太医的师傅,医术比孙太医更甚,可也说哀家的小腿上落了疤,得亏老七四处寻医问药,最后在嵩山的一位老道手上找到了那去疤药,因老七当初与那有几分交情,那老道才能将手中唯有的两瓶祛疤药给他,更说这药是世上唯存的两瓶,便是华佗在世,也再没有了。”
“当时哀家也是用了不过几日,那小腿上的烫疤就消的一干二净,若是哀家猜的没错,老七怕是把那第二瓶去疤药给了延禧宫那位了……延禧宫是什么地方,可是寻常人说去就能去的?也就老七身边养着的那群暗卫怕是有这个本事了。”
苏姑姑的脸色变了变,轻声道:“那,那这该如何是好?”
她很想过不如偷偷处置了云贵妃的好,可转而一想,若云贵妃没了,皇上那边倒是好糊弄过去,只是谢七爷那边怕是有些不好交代了,这天底下的事儿,但凡是谢七爷想查,就没说查不出来的。
太后娘娘扶额,叹了口气道:“若哀家真的知道,也就不会如此烦恼了,如今这英国公府大姑娘还在延禧宫呆着,哀家瞧着她也是个不错的,她每每瞧见老七的时候,眼里也透出几分爱慕来,若她能嫁到谢家去,哀家是一万个放心,就连羡姐儿那边也有有人照顾了……只是老七那边,哀家实在是劝不动。”
“还记得当年要老七娶章氏为妻的时候,老七说什么也不愿意,最后还是四婶以死相逼,后来老七才不情不愿娶了章氏为妻,章氏入了谢家,虽有些小错,但大错却是一样都没有的……可两人成婚了多年,这才有了羡姐儿,要知道他也三十出头了,一般这个年纪人有些都抱上孙子了,可他倒好,如今羡姐儿才三两岁,如何叫哀家能不愁?”
这些话以前她是不会与苏姑姑说的,就算是她极其相信苏姑姑,可在她看来,这乃是谢家的辛秘,是谢家的丑事,哪怕苏姑姑在她身边伺候再多年,也终究只是个外人!
苏姑姑想起之前时常进宫请安的章氏,原先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时候,看起来都像是与太后娘娘一样的年纪了,与风流倜傥的谢七爷站在一起,若是不说,只怕没人想到两人会是夫妻。
更别说章氏病了之后,更是苍老的厉害,这双鬓的发都已经白了,和那娇俏似花儿一样的云贵妃娘娘实在是不能比……看样子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好色的!
太后娘娘虽看着和善,但却不是个没主意的,如今却是难得发愁起来了,“你说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苏姑姑琢磨着说道:“要不您就要皇上给七爷赐婚?就算是到时候七爷不愿意,只怕也不好说什么了!”
这主意,太后娘娘不是没想过,但终究只是叹了口气,道:“可若是这样一来,就会让他和哀家离了心啊!他是哀家父亲一手带大的,更是谢家最有能力的一位,若真的离了心,哀家只怕他会连哀家也一并怪上了。”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也只有从延禧宫那位身上下手了。”
“可这样一来,若七爷知道了,一样会和您离了心的!”苏姑姑还是有些担心。
太后娘娘苦笑一声,道:“这件事哪里需要哀家动手?方才哀家那一番话说出去,只怕延禧宫那位早已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就连皇后方才都借口身子骨不舒服走了,只怕她也痛快不了几日了。”
“说实在的,哀家也不愿意除掉她,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没了亲爹,被接到顾府之后,就算是有顾大人照顾,可到底是个外人罢了,后来又入了宫,屡次被人陷害……若真的要怪,就怪她生的太好了些,连老七都惦记上她了。”
顾初云的美,从来没有一个人怀疑过,这宫里头能与之媲美的也就是日日礼佛的舒太妃了,可舒太妃的美是倾国倾城的美,带着几分侵略性,特别是那一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一看便觉得妖冶。
可顾初云的美却不一样,是那种沉鱼落雁的美,不管是浓妆也好,但是素面也罢,只叫人觉得越看越好看,更是带着几分仙气,这份好看,在她最初入宫的时候,就连宫女都愿意多照拂她几分。
太后娘娘不敢保证,若自己是个男子,会不会对顾初云不动心。
苏姑姑只笑着说道:“您有了打算就好,可别为了那些子烦心事伤了身子。”
果然,此时刚回到坤宁宫的皇后娘娘气的将自己最心爱的那套茶蛊都给摔碎了,冷着脸说道:“她顾初云真的是命好得很,有皇上护着也就罢了,如今又是谁在与本宫作对?原本以为她手上落了疤,这皇上多少会冷落她几分,可皇上倒好,竟那般念着她?是不是她毁了容貌,皇上都还要惦记着她?”
越说越气,皇后娘娘更是将搁在跟前的一顶十二屏白鸟牡丹纹屏风都给推到了,像是疯了似的。
就连喜姑姑侯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就连说她已经派人偷偷将秋怜给解决了都不敢。
皇后娘娘深吸一口气,这才将肺腑之间的不快略压了下去些,吩咐道:“去将汪大人请进宫来罢!”
就算是再怎么不待见自己这位父亲,可她们两人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记得小时候父亲也曾抱过她,带着她放纸鸢……什么时候变得了?怕是父亲那一个个小妾姨娘迎进门,她见不得母亲整日以泪洗面,所以这才渐渐连父亲都怨恨上了。
虎毒不食子,这句话向来不假,只是一个父亲爱孩子最好的方法便是爱她的母亲……
想着想着,皇后娘娘便是叹气声不断,等着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被喜姑姑的话语声打断了,“皇后娘娘,老爷来了。”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转身便落座了。
这帘子不过是高高被掀起,汪世勤就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脸上似还带着几分不耐烦,“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
多年的隔阂逼得母女之间的感情生分了不少。
皇后娘娘早就习以为常了,端起茶蛊小啜了一口寿眉白茶,这茶香渐渐漾开,可她却顾不上此,只寒暄道:“好些日子没见到父亲了,也不知道这些日子父亲都在忙些什么?”
汪世勤原本以为皇后娘娘找他来可是有要事,如今一听这话,眉头又皱了皱,“自然是忙些朝堂上的事儿了,不知道皇后娘娘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他忙,这些日子自然是忙得很,原本是想着借人之手,趁着谢七爷尚未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的时候将谢七爷收拾了去,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派了好几个人,设了好几个局,皆被谢七爷轻松给破了,就连派出去的那些党羽们都锒铛入狱。
他哪里能不急?甚至急的晚上搂着新进门的小妾,这觉都睡得不踏实,甚至连梦里头都梦到谢七爷将他们汪家给赶尽杀绝了。
只是这些日子谢七爷那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谢七爷越是冷静,他越是着急,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这高手出手,向来都是一招致命的……是以,皇后娘娘在后宫之中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在他眼里也就算不得事了。
“无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想问问父亲娘亲他们可还好?顺便想问问父亲可有什么法子将云贵妃给铲除了去!”皇后娘娘早已不是当初汪世勤冷哼一声,就吓得直哆嗦的小姑娘了,如今她高高在上,说话一点都不胆怯。
纵然她跟前的汪世勤面上略带着些不耐烦,可言语之中却并没露出不满来,“云贵妃的事儿,我多少也听说了些,她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些,这几日我也曾想过这件事,只要云贵妃留在宫里头一日,就一日会威胁到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这云贵妃,我迟早会除了她的。”
“这话,本宫已经听了许久了。”皇后娘娘嘴角带着笑,可眼里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
汪世勤眸子中的不悦更甚,连语气之中都带了些许,“那娘娘倒是希望我如何做才是?怕是娘娘不知道朝堂上的事,如今谢家的权势越来越大,谢七爷的话在同僚之中越来越有分量,之前因为陈多功的事儿,我与他之间本就闹得不痛快,若是真的叫他得了势,哪里会有我的好果子吃?”
“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该吃的苦都吃过,该享的福也享过,若真的摘了乌纱帽倒也没什么可惜的,只是你娘和你弟弟妹妹他们如今过惯了好日子,若真的我没了官身,汪家不得势了,他们哪里能习惯之前那清苦的日子?更何况,你妹妹也要到了快说亲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