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世子人人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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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给我把刀,跟他们拼了

山上凛风吹过大佛寺,大片古柏枝干,在风中摇晃,徒然刺耳嘀鸣声打破了宁静,一杆足有丈之长的巨型箭矢,撕裂长空,带着呜咽的凄厉之声,若条闪电般直射向钟楼而去。

一杆之后,密密麻麻是紧随其后的数十杆,数量不多,但体型巨大,占据满了天空,恐怖的穿透力,刺耳的嘀鸣,仿佛让山风凝滞,柏枝静止。

赢则脸色剧变,安虞瞳孔骤缩,夜裳雪白胸脯狠狠的起伏了一下。

“快避开!”耶奴嘶吼,猛一推跟在身边的属下,一杆巨箭从这名鬼方国武士原来站立处掠荡而过,击中身后的大钟,轰隆一声,熟铜浇筑的佛钟,当即炸开,掀飞了顶盖。

这等恐怖的破坏力,让这异国武士吓出一身冷汗,正要开口说一句感谢的话,扑哧一声,一杆箭矢将他洞穿,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直飞出去,钉射在数米之外的砖墙上,胸口有个洞,整具身体被撕裂,眼见是活不长了。

一名活生生的勇士,前一刻还在说话,下一刻就被射死,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伦巳···”耶奴甚至来不及流露出悲愤之色,快速纵身一跃,从钟楼飞身而下,在半空他才发现,其他几人,居然早他一步离开。

狡诈的南人···他暗骂一声,不敢大意,远离这片地方。

轰···一颗炮弹射出,失了准头,擦着高楼而过,落在后面的空地上,直炸出一个深达半米的巨坑。

第二颗精准的正中高楼,巨大的爆炸声震彻四野,火光冲天,没来得及逃出的僧人,以及几名灰袍人,全部丧命里面。

望着眼前化成废墟的钟楼,安虞眸中涌动着可怕的怒火,突然将头扭过,盯着赢则,浑身散发迫人的阴冷杀气。

他至少四五名本部下属,葬身在刚才的一击中。

“你这个疯子,看我做什么,那么高的钟楼,你以为守备军看不清我的存在吗?”赢则说到这里,也是怒了:“这群瞎眼的东西,真没看到我吗?”

若不是心灵警觉,反应快,他也要报销在那一波箭雨中。

安虞哼了一声,收回视线。

寺庙外杀声喊天,数百军卒,擎刀破门,搭梯翻墙,杀了进来。

百余名灰袍人,从寺庙跃出,迎击上去,双方顿时杀成一团。

赢则眼神一亮,混乱时局,正是脱身之际,他看到一个裨将军,领着一队步卒,朝这里杀来,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那裨将军挥了下手,身后步卒,排列战阵,盾兵在前,刀兵在中,弓弩手在后。

只见裨将军面无表情的朝赢则一指,身后亲兵,挥下手中令旗。

咻声大作。

一片箭雨,若团乌云,笼罩赢则,爆射而下。

赢则心头剧震,将功力催发极致,血蟒腾空,绞杀掉这波箭矢。

忽然,眼前人影一闪,香气扑鼻,夜裳笑吟吟出现在身前,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焦急,反而一脸的亢奋之色,“这里不安全,跟我退到柏林中。”

说话的工夫间,第二波剑雨到了,擦着他们的后脚跟,钉在地面,劲力之强入地三寸,箭羽嗡颤。

赢则捏剑决,尺长小剑绕体飞舞,将不时飞来的流矢斩下。

裨将军驱动军阵,追击过来,弓弩手不断射箭。

赢则不得不召出剩余二剑,三剑齐飞,血剑舞空,掀起一片迷离而凌厉的剑影,将己身护的密不透风,即使如此,依旧有一支流矢射进来,擦着他肩膀而过,虽没造成什么伤害,但将衣衫撕裂。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群人是专朝他放箭,想要将他击杀在此地。

“给我把刀,跟他们拼了!”

赢则低喝,脸色铁青。

夜裳又生梦幻之感,秦王世子向他索刀,要跟大乾的军卒一战,怎么听都觉得不真实。

“我来乾都前,想过发生很多事情,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跟秦王世子并肩作战。”她揶揄赢则。

“拿刀来。”赢则眼神冰冷,只有三字出口。

他心中已起杀念,自从踏上武夫路以来,哪怕被叛教俘虏,虽有惊险,但俱能化解,可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险些被人隔着长空射杀。

是他大意了吗?不是,他向来谨慎,只是今日之变,超出寻常,来救他的人,发动突袭,变成要杀他的人。

“带他离开。”

一道森冷话方掷下,惨叫声便从军阵中传出。

安虞手持长刀,身若鬼魅般的杀入军阵,长刀之下,无一合之敌,破甲斩卒,血洒佛门。

赢则见此,只好跟着夜裳,退到柏树林。

他爬上一株高大的古柏树,站在树冠眺望,倒也将战局尽收眼底,他视线拉长,望向寺院外,一处高岗上,立着一面旗帜,底下站立着两人。

一位身披甲胄,头戴樱盔。

另外一位···赢则在看到此人的瞬间,像是看到什么恐怖之物,瞳孔骤然缩陷下去,心神失防,差点从树上坠落。

他种出完整的太乙神木,经木之力滋体,视力变得极佳,这一望,清清晰晰的看到那人的衣着、五官、乃至唇角下噙着的一缕残忍而疯狂的笑。

公子梁。

他的兄长,赢梁。

脑子嗡的一声,荡起无数涟漪。

他在这群叛逆跟前,大肆说着什么攻打秦王府,实乃缓兵之计,当然想着借助秦王府力量,剿灭这伙叛贼,藉此脱身,这个心思也是有的。

秦王府明面上有三百甲士,但暗中还存在一支隐秘力量。

这支力量,被他的父王交给张娘娘。

正是笃定这一点,才敢行这个计谋。

如果能顺手除掉廖哀,那再好不过。

但从没想过杀害张娘娘跟梁。

可是,如今梁出现战场,然后军卒发动攻击,就是再愚钝,也是看出,真正要杀他的是梁。

他不是不知道梁想取代他。

也不是猜不出这些年遭受的抹黑与不公,背后有着张娘娘推波助澜。

但毕竟是一家人,明面上和气一团。

如今,梁来了,要射杀他,血浓于水的禁忌被打破了。

这一刻,他心冷,血寒。

“我的兄长,只有建炎太子。”

他在心中这样道。

忽然当当···鸣金收兵之声响起,军卒如潮水般后退,归到本营。

安虞跟耶奴一身是血的走来,身后灰袍人只剩下不到三十人,个个气息惨烈。

军卒成阵,人人戴甲,他们损失惨重,很多人死死盯着赢则,通眼血红,露出强烈恨意。

赢则从树上下来,一言不发。

“该死的朝廷走狗!”有人怒骂。

“柳三哥战死了。”

“胜七兄弟也死了。”

“一半的兄弟没了。”

一股悲愤悄然出现在人群中。

“千里迢迢来到乾都为的什么!”

“害的那么多兄弟身死。”

“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忽然有人大喊:“我要回云岭。”

紧接着,人群骚乱起来。

安虞眼中惊芒闪烁,一个词蹦在脑海:哗变。

他的这些属下,出身云岭府穷山僻壤之地,在成为教众前不是庄稼汉,便是担浆的贩夫。

没办法,朝廷围剿的厉害,圣教只能在这些偏僻之处发展。

平日还好,依靠教规的束缚与管教,遇到一些草寇、官差,倒也能斗一斗,可碰到朝廷真正的大军,立马原形毕露了。

这些人胆怯了。

他知道自己必须行动,否则一旦任由这股低靡的情绪蔓延,势必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但是···说什么?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他微微张开口,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一个字。

正当他百肠纠结时,一个人站了出来。

“诸位圣教的兄弟们!”

安虞诧异回头,便是看到一个昂首立在身畔边的英武少年。

不是赢则是哪个。

“我知道朝廷的大军,重创了我们,很多兄弟离我们而去,但是我们就要因此而放弃吗?”

赢则握拳,激昂喝道:

“难道你们忘记了圣教的理想?就这般退回去,乡人怎么说我们?噢,败兵回来了。丢人呐!这有损我们的名誉!”

他声音猛一提高:“今晚我们将攻打秦王府,这里朝廷的军队越多,乾城便越空虚,胜利唾手可得,秦王府百万黄金,等着我们伸手去取,就此放弃,你们说能行吗?死去的兄弟能安息吗?”

“不能!”一个手臂流着血的汉子,突然大吼。

“好!”赢则舞拳,一脚踏出:“一句话,刀在手,跟我走,抢秦王,夺黄金!”

这句话一出,点燃了某种激烈情绪般,众人一扫颓势,神情亢奋起来,跟着赢则大喊,哪里还有之前的颓靡。

安虞嘴唇抽搐。

夜裳已经看呆了。

“你真无耻,让我的儿郎们,替你剪除威胁。”安虞盯着赢则,冷笑连连。

我无耻···赢则恨不得咬死眼前之人,本来做个顶级二代,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多舒服,一着不慎被你绑架,落成阶下囚,甚至差点被射杀。

而今自己没能力约束部众,帮你一把,不领情便罢了,还反嘲讽我。

到底谁无耻!

你个死娘娘腔。